我们被那个死而复生的老吴捆成一排,老吴藏于黑暗之中不敢露面,这是很让我在意的一点,不光如此,通过和他的对话,我发现我的整个人生似乎都被颠覆了,关于我那位祖先赵小梨的传说似乎是真的,老吴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犹如一只潜伏在深渊中的毒蛇,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伤人。
并且我对他手中的那个小木盒兴趣极大,听老吴的口气,光是这个盒子就值九十多万,那里面藏着的得是什么样价值连城的宝贝,把小范总给说的目瞪口呆。并且这个盒子和我们家装鬼母铜板的盒子竟然是本出同源,到底是何人所做?我那位先祖赵小梨又是从何得来?而且这个小盒子为什么这么巧合也出现在1981年的那支全军覆没的考古队中?老吴还说什么原来外界传闻是真的,到底又是哪些人在传这些事情?
这一个又一个的谜团仿佛是一座藏在浓浓雾霭之后的大山,而我自己,此刻就正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它,始终无法窥视它的真面目,深深的体会到自己有一种渺小和无力感。但我有预感,这应该会牵扯到很多不为人知的陈年往事,这些往事被埋藏起来肯定有某些原因。
就在此时,我们对话被黑暗中传来的阵阵金属声打断了,那是升降梯上面金属绳的摩擦声,令人倍感诧异,什么人又下来了?我诧异的看着老吴,难道他还有同伙?想到这里额头直冒汗,因为这很麻烦,他一个人都让我们难以对付了,如果再来几个,那我们恐怕逃脱的几率就很渺茫了。
此刻我脑中高速旋转,试图找到逃脱办法。挣扎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发现这老混蛋玩捆绑真是一把好手,束的很紧,我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挣脱开绳索,而且尤为不好发力,因为我们背后是一根石柱,让我们四肢往后呈现出一种十分别扭的反抱着它的姿势。
石柱本身这个宽度哟,简直让我想骂娘,不是太粗也不是太细,恰好卡住了人体发力点,要是太粗,抱不过来,那只能用绳索连接我的双手双脚,我可以将绳索在石柱子上来回磨断,却发现绳索中间留的太短,没法磨,一磨就蹭伤我的手腕了;要是柱子很细,把我双手捆在一起,我可试着把绳结强行撸到一只手上,把另一手解放出来,可是我现在双手只能堪堪用指尖碰到彼此,这就很恶心了。
我的双腿也被岔开往后绑在冰冷的石柱上,劈开腿跪着,胯骨都麻了,心中破口大骂这到底是什么鬼柱子,倒是转念一想,猛得想起这不就是古蜀国那些神棍巫婆发明出来用以折磨奴隶和犯人的刑具吗?我不得不承认,古人也许在现代科学上不如我们,但是在摧残人类肉体的方式方法上,他们的创造力总是能给我们意外惊喜,这一点我们现代人绝对不如他们来的残暴和扭曲。
神州上下五千年文明,三千年封建史,不管哪朝哪代,总有一群变态躲在社会的阴影角落里,研究怎么花式翻新刑具,这个行业倒是铁饭碗,什么样的统治者都需要他们。很难以想象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我居然被上了几千年前的刑具,不仅仅是不可思议,实在是太讽刺了。此时此刻我的脑中想起了老赵师傅写在纸上的那句话:“时间并无不同,万物皆有关联。”
这回真是应了这句话了,我脑子里恨不得装着十八个电脑CPU处理器去思考逃脱的办法,什么酷睿、锐龙装满了都嫌不够用,脑门上冷汗直冒,因为我隐隐有种预感,老吴把我们一个个捆成这种模样绝对不是一时兴起,隐隐有效仿几千年前那些古蜀国神巫们把我们当成祭品献祭了的征兆。
虽然我们现代人不可能和那些古蜀国的愚君愚民一样,相信什么献祭祭品就能获得神力加持的荒谬言论,但事情长此以往发展下去,谁又敢保证古蜀国那些神巫们没有藏着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呢?所以绝对不能让老吴奸计得逞。
“你带了什么人?还有什么人?”旁边小范总听到声音紧张的问,“你居然还有同伙?”
喻团长怒斥阴影中的老吴:“老吴,我媳妇还在外面,你要是不赶紧把我放回去……”
“说这个我想起来了。”老吴直接打断了喻团长,不耐烦的说:“喻团长,我已经受够了你的脾气了,不过你放心,陈医生他们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你什么意思?”喻团长立刻炸了毛,愤怒之下身体都在石柱上摇来摇去,暴躁的怒吼:“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她一下,我就把你……”
“把我怎么样?”老吴大声的问。
哪怕只是在黑暗中只能看到喻团长的轮廓,都能感觉出来盛怒的他全身正在奋力的隆起肌肉,想要强行挣开绳子冲上去找老吴拼命,老吴倒是不紧不慢的抱着手就这么看着,颇有些看热闹的样子。
老吴倒是不急不慢的说:“省省力气吧,你和他们不一样,我又给你加了一道绳索,是我特地带下来为你准备的,就是之前我们爬地下工事通风管道的那条尼龙绳,里面可是钢芯的,连几吨重的汽车都承受得住,你这人肉胳膊才几斤几两?也妄想能挣脱开?”
在经历了之前的暴怒和受辱感之后,我现在已然冷静了下来,因为人就是这样,看到旁边的喻团长的爆炸,仿佛他替我发泄了怒火,我反而陷入了出奇的冷静思考当中。此刻我心中对于这个平时木讷少语的吴师傅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认识,甚至还有隐隐有些佩服他。
做事情无非就是强攻和智取两种,不可偏执一端,灵活穿插着用,但此人简直是能文能武的典型。论拳脚,他能够制服喻团长这种长期受过职业训练的人,论心机,就从这条尼龙带就知道他这坏憋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似乎把我们每个人的背景都事先做了了解,喻团长做梦也不会想到当初老吴屁颠屁颠把这条绳子拿过来让他爬下来的时候,就是日后用来捆他自己的刑具。
这里的每一步似乎都在按照老吴的剧本去走,简直就是一副无懈可击的模样,纵然有些小意外,我们还是挣脱不掉他的五指山。他可比我平日里对付的学校里那些年纪大的老教师同事难对付多了,那些人充气量不过是小肚鸡肠,又老又鸡零狗碎。
老吴则不同,应该说他很可能是我目前二十多年人生中,面临的最大敌人了,而且对于此人的背景、来历和意图统统不明,至今他都把自己身形隐藏在黑暗之中,这必然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我估计和他脑袋变化有关,我就搞不懂了,他怎么就能变成个岩画中诡异的方脑袋,找机会我一定要用手电筒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还有,一定要把那个小木盒也一并弄过来,我打定主意,只要我能活着回去,不管它什么价值九十万还是九百万,一定要让小范总找工人一锯子抡开它,这钱我不要了,哪怕我赵御一辈子教书穷死,也要弄清楚这盒子装着的到底是什么金蛋银蛋宝贝蛋,和我先祖赵小梨到底有什么鸡毛关系。老太太吃麻花,要的就是这股子拧劲儿,谁人没点倔脾气?对!我现在对于老祖宗赵小梨的事情就是上头了,我说的,耶稣来了也拦不住。
不过旁边的喻团长在怒火中左右挣脱不开,只得破口大骂,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不对,是大开耳界,什么闻所未闻的沈阳老家骂人话都的出来,和连珠炮弹似的,我国有这么多省市,每个地方骂人的话还都不一样,在这方面真是让我叹为观止而又哭笑不得。不过我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我惊问老吴:“喂!你刚才说陈医生很快就来陪我们什么意思?这正在坐升降梯的,不会就是她吧?”
“不止呢,全都在。”老吴耸耸肩膀,不慌不忙的靠着山壁说,“那个什么广西仔阿波,还有小丫头,陈医生,老太婆还有你昏迷的姐姐,应该都在,不过这升降梯下降速度太慢了,你们得多等一会才能落完这四百多米。”
“什么?”我们三个都很吃惊,小范总诧异的问,“怎么可能他们都会下来?阿波打死也不会同意让他那个痴呆老娘下到这种鬼地方来的。”
“因为我给了他们一个不得不下来的理由。”老吴忽然压低了声调,声音变得冰冷而又残忍,“他们原来躲藏的那个破烂二层小楼,不过都是些水泥预制板件构筑的简易房屋,下午就在你们下来之后,我趁他们不注意,放了一把火,把楼给烧塌了,他们没地方待了,不得不下来。”
说到这里他抬起手腕,做了个看手表的动作:“已经六点半了,他们不敢冒风险留在外面陪那些游荡的怪胎,只有进来找你们。”
喻团长的声音都快咬出血来了:“王八犊子……你怎么敢对我媳妇下手?老吴我要弄死你个驴蛋玩意儿。”
“别听他的。”我连忙劝喻团长别上头,“陈医生他们又不傻,进了地下工事只要学当年的考古队,从里面堵住大门就行了。”
“叮当”一声金属响,老吴把一个东西扔到了我面前,还“好心”的用手电光照给我看,我仔细一瞧,顿时脸色大变。老吴的声音听不出任何一丝感情波动,冷漠的说:“放心,我假死之后,你们离开地下工事回去睡觉的这段时间,我也没闲着,我就把工事大门的金属合叶给拆了,不过都是些年久腐烂的铁转轴而已,用钢筋一撬就下来,现在他们已经关不上大门了,你们只能希望他们跑快点,别让那些不说话的怪胎给抓住了。”
就在我们说话的工夫,那边升降梯的声音戛然而止,看样子应该是到底了,老吴转身说:“好了,都到齐了,我要去迎接一下他们。”说完在黑暗中顺着山壁像一条蜈蚣一样爬了上去。
急得喻团长顾不得其它,对着上面那些黑色的浓雾不停的大喊:“媳妇,快走啊,快走啊你,有坏人啊。”(求收藏、推荐和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