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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昔安抚下了季如平,自以为一切依然在他的掌握之中。

特别是,通过此事,他了解到陛下已经昏庸到了何种地步。

最初得知陛下搬离皇宫,来到行宫。

王昔还担心,会不会让陛下脱离他的耳目。

现在看来,实在是多心了,他原定的计划依然可以从容施行,不用太过担心陛下警醒过来。

当然了,以王昔的老谋深算,依然会紧紧盯住陛下的动静。

……

王昔的一切反应,都落在林墨的预料之中。

经此一事,他进一步麻痹了王昔党羽的警惕。

“静养”了一段时间之后,为了固化王昔的印象,林墨还接连把朝中大臣召至行宫。

所有大臣离开行宫之后都苦着一张脸。

因为陛下召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要钱!

“陛下,现在王昔在外郡的亲信,现在全都是焦头烂额,被迫集中大量银子送至京城。”

李邈小心翼翼地向陛下汇报。

之前召见那么多的大臣,只是林墨的伏笔而已。

在挑选召见的大臣时,他可是花费了很多心思。

那些早早投入王昔麾下的大臣,自然是为了权势和钱财,首尾两端。

所以,他们上任之后,一方面听从王昔的安排,抓紧权力,另一方面,则是拼命捞钱。

林墨催钱催得很有技巧,既能让他们出出血,又不至于真的把他们逼急了。

有季如平的例子在前面,被陛下召见“点名”的大臣,只能自认倒霉,花钱消灾了。

但他真正的目的,是不引人怀疑地接见那些没有投效王昔的大臣。

比如说,之前被他派,探听大臣们虚实的李邈。

林墨懒洋洋地喝着茶,不露半分内心真实想法。

“哦?是吗?朕记得交钱的都是几个富裕大郡,不至于那么惨吧?”

李邈笑了起来。

“陛下有所不知,这些大郡太守,能上位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往年他们只需要往京城送一份孝敬银子就够了,今年既已送过,又被索要,自然满心怨言,叫苦不堪。”

林墨也乐于听到这样的消息,不过脸上依然不动声色。

“李邈!朕让你打探朝中大臣们敛财的情况,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那些地方太守,替朕牧守四方,有钱竟然不先孝敬朕,害得朕连行宫都修不了,活该!”

李邈心中一叹,赶紧低头认错。

他其实是故意说出这些消息,希望试一试陛下的真正想法,是否在针对着王昔的党羽。

可是结果让他大为失望,陛下依然只在乎他的行宫呀。

他听到林墨话锋一转。

“等会儿!你刚刚说那些太守把刮来的钱都孝敬到京城了?”

“呃,正是。”

“混帐!那为什么朕的私库之中,没见到那么多钱?李邈,你给朕好好查,那些钱都被他们孝敬到哪儿去了!”

李邈一愣,内心涌起一阵喜意。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他心里非常清楚,那些郡守县令,哪个不是王昔的党羽?

他们的钱孝敬给了谁,那不是明摆着嘛!

只要他能把其中帐目往来查个清楚,抓住几条确凿的证据,必能重创王昔!

李邈也不蠢,他知道单凭这件事情想要扳倒王昔是不可能的。

但,只要激起了陛下的怒意,肯定能让王昔吐血,让他折损几名心腹。

至于陛下……

唉,罢了,陛下现在还年轻,只能一步步地劝解他吧。

忠直的李邈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林墨最后训斥了李邈几句,才让他退让,故意让外面的人都能看到他的沮丧之色。

之后,沈公公来报,王沫儿来到行宫了。

“嗯?朕并没有召见她吧?”

“她说,是出于对陛下的关心,所以主动前来探望的。”

林墨内心冷笑。

看起来王家依然不敢放松警惕啊。

自己刚刚把几个大臣臭骂了一顿,王沫儿就在宫中坐不住了?

“让她进来吧。”

不过一会儿,王沫儿一步三扭地走入殿中。

“陛下,臣妾听闻您召了许多的大臣来到行宫,莫不是病情已经有所好转,那可真是谢天谢地。”

“不知陛下,什么时候回宫呢?”

林墨早知她有此问,直接回了她。

“现在回什么宫?朕正是在行宫中静养,才能恢复一些,回到宫里岂不又要头疼!”

“爱妃一向懂事,这次怎么不懂得体贴朕呢?”

王沫儿却没有丝毫惊慌之色,神色从容地请了个罪,话锋又是一转。

“既然陛下想要静养,那臣妾就在宫中多为陛下祈福,只不过嘛……”

“有什么话就说。”

王沫儿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陛下不在宫中,臣妾心里就没了主心骨呀,万一宫中有所意外可怎么办?”

“所以,若陛下允准,臣妾想请丞相大人调派一支外军驻于京城之外,臣妾心里也安稳些。”

林墨眼睛微微眯起,射出一道寒光。

“爱妃何出此言?京城之中,宫中有禁卫,京城中也有城防军,何至于让爱妃忧虑至此?调入外军可是大事啊。”

王沫儿赶紧挤出了几滴眼泪,让人望之生怜。

“陛下明鉴,那城防军可是掌握在李邈的手上,上次臣妾的舅舅重重得罪了李家,您说臣妾能放心嘛。”

“也不需要调太多人,只要调入五千外军,足以牵制住城防军,那就行了。”

“好了好了,那就顺了爱妃之意,此事你去和丞相说就好,朕还要静养,这种小事就不要烦朕了。”

得到林墨允准,以王沫儿的心机之深,也难掩喜色,千恩万谢地去了。

沈公公忧心忡忡地走到近前。

“陛下,外军调入京城附近,非同小可啊。”

过去宫中不论发生什么变故,王家如何得势,沈有申都能处惊不变,尽显城府。

这次,就连他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过去王家权势再大,对于军力的掌握还是有所不足。

现在被王昔调来的军队,必定是已经投效他的心腹,那王昔有可能在任何时候直接对陛下发难呀。

林墨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放心吧,王家只是在布局而已,并不会直接发难,而且他所做的事情,正是朕所希望的!”

沈公公惊愕地抬起头。

他一向自诩洞悉朝廷与宫中之事,现在才猛然惊觉,他竟然一直看不透陛下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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