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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大太监们尝到权力的甜头,现在已经当腻了家中炊夫……”

说着,李文伸了个拦腰。

“外有朝臣争宠,内有宦官干政;此时朝廷看似是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暗流涌动。”

“当然,不止于此,还有宫闱里最为盘根错杂的后宫,就算宫里的娘娘们不想搅入朝政,但他们的娘家,哪里会放着‘摇钱树’不用?那些皇亲国戚们,会想方设法,逼她们在皇帝耳朵旁吹枕边香风。”

李文讲的口干,端起茶喝了一口:“给你讲这些呢,是希望你能尽量避免卷入党派之争。”

李槊终于开口,说道:“你初入朝廷,若被卷入几个党派的争斗中,再行差踏错的话,会被那些老狐狸啃的骨头都不剩。”

楚权点了点头:“多谢义父、二哥教诲,楚权记在心中。”

“明日需要披甲上朝,你切不可穿着太过随意。”李槊叮嘱道,然后起身准备离去,似乎想起什么,示意楚权跟上。

楚权紧跟其后。

二人走后,正堂内只剩李翦和李文二人。

李文捧起放在膝上的书籍翻阅,他对面的李翦语言又止。

“兄长不妨有话直说。”李文头也不曾抬起,只是低垂着眼帘,看着怀里的书。

“你觉得楚权此人如何?”李翦犹豫再三后,问道。

李文看着书,沉吟后道:“如果你是说军中才能,他断然不输父亲;若是说诗书才华的话,这我倒是为难我了;至于琴棋书画类的风流雅趣,那我自然更是无从知晓喽。”

“我是说他的为人处事和心性。”

李文这才抬起头瞥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他虽然年少,却心思沉稳。对父孝,对兄敬,对友善;品行忠良,不欺暗室;上行孝悌,下行忠义。不知道兄长,为何有此疑问。”

李翦沉思片刻,微微皱眉,起身正了正衣襟,朝正堂外走去。

在他一只脚跨出门槛时,李文说道:“兄长,我知你对你新妾喜欢很,对她多有顺从;但是,不要为了她,伤了家人呐。”

李翦收回踏出房门的脚,转身问:“这话何意?”

“你那妾出身于漠冰城白家,肯定对楚权怀恨在心,恨不得把……”

李翦瞳孔微缩,明显有些慌张,打断李文的话:“你怎么知道?”

他很意外,李文是怎么知道他新妾的身份,当时明明只有他的亲信在场。

他了解他亲信的为人,嘴巴很牢靠,不是那种会多舌的人。

李文没有理会他,继续道:“你以为我说后宫那些破事,是说给楚权听的吗?”

“他把我们父亲当作亲生父亲一样对待,父亲也视他为己出。楚权不会威胁到你的利益,所以,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受人挑拨;说不定,你在军中做过的那些破事,还需要他来给你擦屁股。”

李翦皱眉不语,对这个说话粗鄙不堪、满口污秽的弟弟有些不满。

冷笑一声:“呵呵,弟弟还真是神通广大、手眼通天啊,不在朝中为官,却对朝廷中的事情了如指掌;整日呆在书房,还能对我这兄长的房中秘事,如此上心!”

李文终于抬起头,讥讽的看着自己这位文不成武不就的兄长。

“他不会跟你抢任何东西,因为,那些东西从来就不属于你。”

李翦气的面色铁青,冷哼一声,挥袖离去。

身后又传来那个温醇的嗓音:“言尽于此!”

离开正堂的楚权紧跟在李槊之后,他对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内心充满了感激。

若是没有在那座庙遇见他,或许自己会活不过下一个冬季。

如果没有老人的帮助,他可能连为家人立一座衣冠冢都办不到。

或许是从小失去了双亲的缘故,他很愿意把老人当做家人的。

头发花白的老人总是不苟言笑,治军严厉的大将军,也只有对上亲近之人才会多说几句。

楚权能够感受到,老人也是愿意和他的孩子们亲近。

老人走在前方晃晃悠悠,闲庭信步。

脚步一慢,和楚权并肩而行:“查了这么多年,有线索了吗?”

楚权低头看着脚下的鹅卵石,说:“还在查,近几日才有了些眉目。”

老人闻言,在他肩膀上轻拍:“慢慢来,总会有结果的。但是,你要记着,无论查到什么,都要沉住气,要同我商量后,再做决定。”

楚权点了点头。

李槊欲言又止,最后有些为难的张口:“咳,那个……你义母要我去给她买胭脂水粉,我一个老头子,哪里懂这些?”

楚权无奈至极,这是要他帮忙去买胭脂水粉啊,可是他也不会选啊。

“这件事,为父就交给你办了。若是你义母不满意,军法处置……”

说完,不给楚权说话的机会,大踏步离开。

楚权挠了挠头,自己见过的女人,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他也不懂这些啊!

到时候,一定要到义母面前好好告一状,楚权心想。

楚权回到小冬别院,两个小婢女在忙前忙后,修花剪草,洗衣擦地。

问了她们后才知道,赵虎拉着李柳阳和姚十两人又出去了,说是出去避避风头。

还有一个柴七,正在隔壁卧房睡觉。

买胭脂的这种活计,交给柴七那个家伙,肯定不靠谱。

……

李翦回到府中后,愤怒的一拳砸在门扉上。

他那个弟弟真是越来越放肆,根本就没有把他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从小到大,他那个弟弟就看不起他。

到现在,竟然敢直接出言侮辱他。

什么“上行孝悌,下行忠义”,从他李文口中说出来,简直可笑至极。

你李文对的起读过的圣贤书?对得起这个“悌”字?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也敢羞辱我?”李翦眼神阴狠。

在他出生时,李槊还没有当上大将军。他从小跟着父亲武枪弄棒,练就一身武艺,如今是官至从六品的振威校尉。

自己十几岁就上战场,拼死拼活;他整日呆在书房,躺在父亲和自己这个兄长的功勋簿上,还真是惬意啊。

不懂感恩也就算了,还这般目中无人!

想到这,李翦越是咬牙切齿。

“不过是父亲母亲盼着李家出一个读书人罢了,你读了那么多书,也没见你读出个什么名堂啊,一官半职都捞不到的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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