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颌首低眉的样子,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妇人松开昭晨的下巴,拍了拍旁边的王建瓴的肩膀。
“好了,你们不要堵在门口,挡着我做生意。”
王建瓴这才起身,“唉,晚辈这就走,不碍您的眼。”
妇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人。
王建瓴在昭晨的搀扶下离去,临走前深深的看了楚权一眼。
眼神复杂。他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衣着不像是世家子的家伙,是怎么和赵莲扯上关系的。
还能让赵莲如此不顾及父亲颜面,羞辱自己。
楚权对此不以为意,他自然知晓,后者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不过是忌惮眼前这位风韵犹存的妇人罢了。
门外围着的人见王建瓴出来,哗啦一声,散的干净。
这瘟神在金玉良缘掌柜赵莲手里吃瘪,此时正是一肚子火没处发。要是自己被殃及池鱼,那就是哑巴吃黄连了。
“我和她家中长辈有些交集。”赵莲走到楚权面前,解释说。
妇人双手环胸,坐靠在柜案上,再提醒道:“王建瓴这几日应该不会找你的麻烦,但是以他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日后就不好说了;你要多加小心。”
楚权点头:“楚权多谢姐姐先前解围。”楚权拱手,报出姓名,谢过赵莲的提醒。
赵莲:“就你会说话,你如果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赵姨,当然,我更喜欢听你叫我姐姐。”
眉眼带笑。
楚权笑道:“那就恕小子斗胆,叫您一句赵姐,如何?”
赵莲摆了摆手,示意楚权随意。
闲聊片刻,楚权带着小桑离去。刚才,妇人又和他说了些客套话,无非就是让楚权多去光顾生意,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去找她帮忙之类的。
楚权离去后,赵莲望着离去的两个背影,嘴里念叨:“叫楚权啊,似乎是我多次一举了呢。”
楚权心思玲珑,没有问妇人的姓名,只知道一个姓氏就够了。
小桑抱着油伞和胭脂盒子,跟在楚权身后,内心对眼前的男子感激不已。
在她看来,为自己这种下人,去得罪朝中大臣肯定是不值得的;她甚至没有想到,楚权二话不说,就会为了她扇昭晨一耳光。
“将……将军,我是不是给你惹了麻烦?”小桑怯声问道。
楚权停下脚步,小桑没有注意,撞到了前面的楚权,脸正好贴在他后背上。
她撞得鼻子酸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楚权转身接过她手里的油伞,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以我这几日对你的了解,你性子软弱,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
“那女子言语尖酸刻薄,而且动手打了你,自然是她的错。你是替我去买胭脂,才挨了打,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再者,我向来护短。”
楚权声音平淡,撑起油伞,把小桑也笼在阴影下。
小桑闻言心中有一股暖意,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嗒嗒嗒……
楚权的白马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亲昵的用头蹭了蹭楚权,然后跑到小桑身边。
小桑被吓得连忙躲开,她可不要继续被沾满口水的舌头舔了。
“哎哎哎,这个不能咬!这个可贵了呢!”望着向她头伸来的舌头,连连惊呼。
摘下插在脑袋上的步摇,护在怀里。
楚权呵斥一声:“二白,过来!”白马鼻子里哼哧一声,不情不愿的走到楚权身边。
现在,轮到楚权一手牵马,一手撑伞。
小桑个头刚到楚权的肩膀,她歪头看着这个英俊的男子,他也没有想象中那般不近人情嘛。
……
不过两日没见到楚权,李筱苒就嚷嚷着,要去找阿权叔叔。
徐思颖无奈,只好放行。
不用再听娘亲讲无聊至极的《女戒》,李筱苒欢心雀跃。
小小的身影,踢着裙摆,跑向小冬别院。远处看去,两条腿跟车轱辘似的。
可是,当她问了正在打扫院子的小竹才知道,楚权有事出府了。
原本兴高采烈的小姑娘,耷拉着小脑袋回到娘亲的身边,继续看书。
徐思颖安慰着垂头丧气的小姑娘,告诉她可以晚些再去找找看,今晚可以准许她晚半个时辰再回屋睡觉。
小姑娘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就连听《女戒》也不觉得乏味了。
而她心心念念的楚权叔叔,此时正在大街上,牵着马和小桑闲逛。
时间飞快,正午。
此时赶回府中,恐怕没有吃食了。
楚权找到了一间极为雅致的客栈——茶汤小筑。
与其它客栈一进门就是饭堂不同的是,这家进门居然是一空旷的院子,中间一小鱼塘被白玉石堆砌的栏杆围着,里面有鲤鱼不时跃出。
一处没有围栏,有一伸入池塘一丈的木板,供人钓鱼玩乐。
池边种的桃花树与屋檐一般高。已经过了花开时节,树上桃花却依旧;只是已经开始片片飘落。
正午十分,日头最盛,没有人在钓鱼,小桑跑到木板上蹲下,摘下簪子,头发如同瀑布散下。
本来打算上前撑伞的楚权止住脚步,她是要梳头。
借着水面的倒影,小桑快速的收拾好头发,把三根木簪子,连同被二白咬过的簪子插在后脑勺的头发里。
左右两边都是一根斜朝上,一根斜朝下。
没有插那支步摇。
楚权有些疑惑:“可是不喜欢?”
小桑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府里有规矩,我是二等丫鬟,只能插四根簪子。”
在大央王朝,一般的富贵人家里的丫鬟下人,是有着不同的等级的。
只从衣着上就能区分。
丫鬟一般有三等:
三等地位最底,身上穿的衣服和平常老百姓相同;
下来是二等丫鬟,衣着就要华丽许多;
一等的丫鬟,衣着和她主子穿的,已经差不了多少了,虽说不是锦罗绸缎,但也是上好的布匹,有些还会得到主子赏赐,穿主子不要的衣服。
毕竟,这一等的丫鬟,一般要贴身服侍主子,主子到哪,她就要跟到哪,代表着主子的脸面;若是穿的太寒蝉,连同主子一起,都免不了被旁人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