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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翡离开后,小竹劝小桑赶紧去休息会,自己先来照看楚权,等会再换她来照看。

小桑犹豫,因为小竹也一夜没有休息,刚想说要不你先去休息,结果就被小竹推着出去了。

小竹揉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跑到院子里,把食盒抱进屋。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看着楚权愣愣出神。

细嚼慢咽完后,从怀里掏出帕子,擦去粘在手指上的食物。

走到楚权床边,眼神复杂。

她以为脱离了那个地方,来到大将军府里,终于就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不用在整日为了活下去而想方设法。

窗外阳光照在楚权脸上,小竹站在阳光恰好照不到的地方,她自嘲一笑,杀了他,自己又怎么活着离开将军府呢?

她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活着,只是平凡的活下去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一抹寒光从她袖子中滑出,一柄细长的匕首,出现在她手中。

小竹眼中一扫先前的犹豫,变得无比冰冷,像一个藏在阴影处的杀手,手中匕首对着楚权脖颈扎下。

“果然是你。”一道声音响起。

一个瘦小的男子站在她身边,钳着她的手臂,她手中匕首停在半空中,再无法下落分毫。

小竹眼瞳微缩,吃惊男子力气,也有些疑惑,他何时进来的,自己居然没有丝毫察觉。

“那日将军问我们是谁帮他脱的衣服,事后姚哥说是他,”被晒得黝黑的男子,眼神冰冷,“可是,你可能有件事情不知道,我们将军睡觉有两不,一不摘镯,二不去甲。”

对于楚权为何那般询问谁帮他脱衣服,他们四人后知后觉。

姚十昨日等到楚权去正堂后,才回想到,他把楚权放到床上后,只是帮楚权脱掉鞋子和外衫,然后盖好了被子就离开了。

昨晚,柴七便留了个心眼,一直守在房门口,但是他没有看到两个婢女有任何动作。

一个守在床边寸步未离,一个蹲在火炉旁细心的煎药。

他本以为是他们多虑了,但是,刚才如果他再晚一步过来,就可能酿成大祸。

小竹见事情败露,眼神露出一丝阴狠,另一只袖口中寒光一闪,竟然也滑出一柄匕首,不等柴七说完,朝着握在她手腕上的手臂扎去。

柴七不得不松开手。

小竹双手握剑,躬着身子,眼神盯着柴七,面无表情,如同一只盯着猎物的猎豹。

二人对峙之际,柴七问道:“昨日的修士,也是你们的人?”

小竹一言不发,眼角瞥向躺在床榻上的楚权。这种细微的眼神很难被人发现,但是柴七斥候出身,又是能百步穿杨的好手,立刻察觉。

心中暗道不好,飞扑向楚权。

小竹手中匕首掷出,飞向楚权,而她身形下蹲,快步前冲,也不去看匕首是否要了楚权性命,另一只手中匕首直刺柴七腰腹。

柴七一脚踢飞小竹扔向楚权的匕首,匕首钉在墙壁上晃动,同时,扭腰一拳砸向少女脑袋,少女匕首距离柴七腰部还有一寸的时候,被柴七一拳砸在额头上。

少女脑袋向后一荡,前冲的劲头止住,整个人被轰飞出去,破开了屏风,滚到正堂,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才堪堪止住身形。

小竹立刻翻起身,把手边的茶壶扔向柴七。里面茶水四溅,柴七侧身躲过,少女凭借极快的速度奔至柴七眼前,在柴七侧身躲茶壶的瞬间,匕首抹出一道寒光,扫向柴七的脖子。

柴七嘴角泛起笑意,一手钳着少女手腕,另一只手握紧成拳头,砸向少女胳膊肘上。

只听见咔嚓一声,少女瞬间脸色苍白。

少女低头咬在衣领处,脑袋用力一扭,从衣领上扯出一道寒光,贝齿咬住,冲柴七吐出。

柴七只得松开少女的手臂,侧身躲过。是一根银针,柴七躲开后,银针直接没入一旁的墙壁。

小竹终于自知不是柴七的对手,左手捂着无力垂下的右胳膊,瘦弱的身影矫捷如灵猫,一步跃上窗沿,向院子中逃去。

柴七快步跟上,只听见院子中一道男子的冷哼声,紧接着轰隆一声,刚跳窗而出的少女倒飞而回,木制的墙壁被撞出一个大洞,木屑四飞,透过大洞,能看见院子里一个壮实的汉子刚落下侧踹的脚。

柴七回头看向小竹,她后背撞上屋内的柱子,滑坐下去,喷出一口鲜血。她此时头发凌乱,胸口青色衣衫处还有一个大脚印,

壮实汉子正是姚十。

小竹面露痛苦,发出低哼,瞬间苍白的脸色,和额头冒出的汗珠,说明着此时她的疼痛,但是少女死死咬着牙,不愿意发出声音。

小竹眼神怨恨的看着院子里的男子,喉咙微动。

“她要服毒。”姚十冷漠出声。

话音未落,柴七已经一个健步来少女面前,柴七讥讽嘲笑:“知道!”

立刻蹲下身后,一手掐着小竹的下巴,手指一错,少女下巴脱臼,捏开少女的嘴巴,却不见有药碗。

“咽下去了吗?”柴七喃喃一句,另一只手砸在少女腹部。

小竹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柴七伸手从地上血迹中捏起一个黄豆大小的药丸,笑道:“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掐着小竹的下巴手再次用力一拧,少女脱臼的下巴复位。

小竹疼的眼泪眼泪顺着脸庞留下,却不肯张嘴哭喊出声。

服毒,往往是死士任务失败后,最痛快的死法,否则落入敌人手中,少不了严刑拷打,会生不如死,这是她的母亲告诉她的经验,而她的母亲在任务失败后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失去双眼、双耳、双手和双脚。

姚十弯腰捡起脚边的匕首,透过墙壁上的洞,眼神冰冷的看着屋内。

柴七就要伸手拽起小竹,后者怨恨的瞪着他,左手一把拍开柴七的手臂:“我自己会走!”

刚才柴七和小竹的打斗声就已经惊扰了院子里的其他人,后面随着少女被姚十甩飞,撞毁墙壁发出剧大的响声的时候,所有人就已经出来了。

赵虎、李柳阳、郭高义、小桑、符杏和碧桃六人,站在屋檐的长廊下张望,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小竹头发凌乱,嘴角挂着鲜血,左手捂着无力垂下的右臂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神态各异。

赵虎和李柳阳二人面无表情,冷眼旁观的模样。郭高义猜到什么,无奈摇了摇头,感到一阵惋惜。其余三女被眼前的场景吓得面色苍白,碧桃稍微好些,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好像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

小桑轻摇嘴唇,眼神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小桑快步跑上前,面色惨白,声音为不可闻的问柴七:“是不是搞错了?”

她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但是,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柴七摇了摇头,示意她没有错,可以自己询问小竹。

小桑看向小竹,小竹咧嘴凄惨一笑,眼中满是歉意。看着她的笑意,小桑声音颤抖的问道:“为什么啊?”

小竹没有解释什么,扭过头去不愿意看小桑。

姚十冷哼一声:“刺杀失败,逃不出去就服毒,就连胳膊断了也不哭出来,你这女子倒是令人高看一眼。”

姚十走到小竹的面前继续说道:“说吧,谁派你来的。”

小竹没有说话,短暂的寂静后,在场清楚姚十手段的三人,忍不住为少女捏了一把冷汗,柴七摇了摇头,对少女的嘴硬感到可惜。

他们在军营可没少抓到敌军的斥候,想要从敌人嘴里得到有用的情报,自然有的是手段。

见少女嘴硬,姚十冷笑一声,抬脚踹在少女的腿腕处,少女瞬间跪倒在地,一把扯起少女的头发,俯身说道:“知道你是死士,嘴很硬!就是不知道是你的嘴硬,还是我撬开你嘴的办法多?”

小桑想要上前求饶,却被柴七一把拉住,后者冲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过去。

小桑咬着嘴唇,面无人色,最后无力的站在原地。

“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姚十揪着小竹的头发问道。

寂静,只有清晨树枝上的鸟儿叽叽喳喳个不停。阳光照在院子里,微风吹拂过所有人的脸颊。

姚十失去耐心,手中寒芒一闪而过,正是先前少女使用的匕首。

少女满头的秀发,飘落在地。女子爱美,即使是七老八十也是如此,更何况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小竹看着眼前的头发眼神恍惚,同时也引得屋檐下两女微微皱眉。

姚十的蹲下身,扯着少女剩下刚到肩膀的头发,手中匕首贴在少女上说道:“我数三声,你如果不说,我就在你脸上划一刀,一直划到你说为止。”

少女眼中满是泪光,她恨,她恨眼前的汉子,恨她的父母,恨把她培养成杀手死士的人。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都是狗屁,为什么要让她当死士,为什么?她只想安稳的活下去,为什么在自己刚看到生活的希望时,给她下命令!

“三!”

少女冷冷看着姚十,倔强的不肯说话。

“二!”

符杏已经闭上了眼睛,女子若是毁了容貌,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一!”

姚十面露凶恶,握着匕首的手开始用力。

碧桃饶有性质的看着,眼神中充斥着期待,下一刻就能看到少女的脸被划花,变成一个丑八怪!

下一刻,一道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咳……咳咳……”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声音的地方,一位上半身缠满纱布,只穿了一条裤子的男子,赤脚扶墙站在屋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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