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吐呢,可能是路上马车颠簸,晕马车了,没什么大碍。”李柳阳见楚权看着陈荣,扶了扶斗笠解释道。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陈荣哪里是什么因为路上颠簸晕车了,分明就是看了车厢里的血腥,受不了之后,才这般反应。
“找到毛雨营的薛安了?”李柳阳询问。
楚权摇头:“没有。”
楚权把在毛雨巷发生的事情大致跟李柳阳讲了一遍,后者听闻沉吟片刻。
“会不会已经……”
楚权摇头:“应该不会,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将军,我们此次如此高调行事,竟然还有人敢对我们出手?”李柳阳询问道。
楚权冷笑:“看来这奉天城里,不惜铤而走险,想要我命的人不少啊。”
楚权从开始的离府,不经意站在马车前许久,这如果只算是无意的吸引京城的目光。那让赵虎放出风声,则是他有意为之了。
如今都城所有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他,在他看来远远不够,他命令赵虎放出消息,暴露自己的行踪,如此一来这种众矢之的的景象,也成了他无形中的盾牌。
都想看看我楚权的本事?楚权转身上了马车,眼神阴冷。
当年的事萦绕心头,楚家满门被屠,他这个唯一的幸存者,用了这个“楚权”这两个字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想过隐姓埋名,可是那样的话,仇家怎么自己找上门?
楚权坐在车厢里揉着眉心,自从都城对于柳芽县数万人被屠,朝廷不了了之,仅以山匪逞凶盖棺定论后,他猜测朝廷中有大人物将此事压下。
山匪?什么山匪有能力一夜间屠净一城?什么山匪能有洒满整座城的猛火油?什么山匪不劫财、不虏女子,只为杀人?
楚权如今不解的是,自己这个入京加官进爵,风光一时无两的人,在受封前一夜遇刺,不知道是否与那件事情有关。
两拨人人马各个守口如瓶。
楚权眼眶眯起,盯着车厢顶部。
“将军,我们的人到了。”李柳阳的声音传来。
陈荣摸不着头脑:“啊?”
“嗯!”楚权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
车厢一道清风吹袭,车窗晃动,一道身影出现在车厢内。
李柳阳扭了扭脖子,握着马缰说道:“和你没关系。”
楚权看见来人有些诧异,开口道:“女子?”
那道身影单膝跪在楚权面前,抱拳低着头,回道:“是!”
楚权低头思量,心中顿时了然,女子若是天生的娇媚,那就是做探子的璞玉;何况很多事女子确实要比男子方便的多。
“起来说话。”楚权说道。
女子起身后,楚权笑道:“坐下吧!”
“是!”女子端坐,却始终低着头,目不斜视,眼神一刻都不曾离开自己的脚尖。
“说吧。”楚权靠着车壁,打量着眼前女子。
眼前的女子姿色在楚权见过女子中算不得出色,此时她身穿淡蓝色的劲装,虽然算不上英姿飒爽,但也绝对是英气勃发。
女子嘴唇微起:“回将军,我们昨日在将军府周围发现许多探子,随后我们的人跟着那些回去报信的探子,背后的势力有五家。”
“有耿家,耿家是耿家家主,如今官至尚书右丞,监察兵部、刑部、工部,辅佐尚书右仆射米淼掌管钱谷等一干事务,位高权重,是被米淼一手提拔起来的,为人和善,每年都会去寺庙里烧香,与尚书左丞任子帧是死对头。耿家娶妻三房,大房诞下一子,名叫耿伟;二房无子嗣;三房为其诞下一女,名叫耿柠。耿伟不学无术,常年混迹烟花柳巷之地,如今已经三十有二,毫无建树。耿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年方二八,一个月前与国子监长子安睿订婚。”
“段宏翼,官至中书舍人,老实忠厚,做事一丝不苟,官场上兢兢业业,很少和别人来往,没什么密友,但也没有什么政敌。家中和睦,只有夫人刘氏一放,生了个女儿,名为段雨朦与耿家之女耿柠同为都城四才女,善诗赋。”
段雨朦和耿柠年幼时就结识,二人也交好,但是女子好胜心不输男子,二人不论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还是样貌身段都要挣个谁高谁低。
“同为中书舍人的邓荣也是五家之一,邓荣是都城邓家的长子,在中书舍人的位置上坐了五年,与中书侍郎王水井经常有来往。起初能入朝为官,就是靠给王水井塞银子。此人家中产业大,是都城的商贾,他本人也因此善言谈。”
“其余两人分别是太子洗马王鸿和二皇子的府中幕僚李阎呈,王鸿出身贫寒,但是身中探花,此人心有沟壑擅谋,学富五车,辅佐太子管理东宫,孤身一人,一生不曾娶妻生子。”
太子洗马是辅佐太子,教太子政事、文理的官职,昌祖在位时设置,作先马,后人可能误写,作“洗马”,从此留下千古悬念。将官名做“洗马”,而不用“冼马”或“先马”。也就自古有人就经常嘲笑“洗马”一职为洗马的官。
再加上王鸿光棍一条,王鸿没少被同僚嘲讽。过分的甚至问他洗马的时候是不经常看着雌马挪不开眼睛。
“李阎呈是二皇子府中资历最老的幕僚之一,并无官身,此人心思缜密,对政敌心狠手辣,凡是和他做对的人,大多没有好下场。家中同样贫寒,不过父母二人也已经年事已高,还有一个哥哥李涯毅,如今官居正六品,在军中任都尉一职。他本人娶了富家千金,生下一个儿子名叫李钊,在他哥哥李涯毅麾下从军。”
楚权面无表情,心中将几人暗暗记下。太子洗马和二皇子幕僚竟然也会关注此事,明摆着这不是他们本人的意思,多半和他们的主子有着莫大的关系。
女子低头而谈,将派探子打探消息的五家的背景一一道出。女子又说了和他们有过来往的几家势力的背景和往日的作为。
楚权挑眉,对于他们能打探到这些还算满意。毕竟他培养的亲信,只有第一批是他亲子挑选,之后的则都是姚十和柴七二人在办,培养亲信才三年,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之后,女子又说了许多几人的往事,让楚权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打探到的?”
女子道:“回将军话,奴婢不知。我们的人大批在进入都城的时候遭到截杀,总共三百一十二名探子,在都城站稳脚的仅仅十三人。而我们十三人却互不相识,从未谋面,只有在约好的地方留下线索就会离去。这些消息并非奴婢所得。”
楚权点头,如此确实是一个好方法,不会暴露身份。
“你叫什么姓名,何时加入的。”楚权忽然兴起,问道。
麻衣老人使用的剑招很眼熟,与那个长遥街的刺客有异曲同工之妙,摸出怀中的玉板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