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自己仿佛回到了大学时期的某一天，午睡后迷糊的睁开双眼，看到同寝室的舍友精神抖擞的忙着各自的事情。

一切显得虚幻而模糊，柳元看不清舍友的脸，只是借助阳光的照耀，发觉着一个个黑影上下流窜。

柳元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静静的看着他们从地面爬到自己的床上，也没有拿什么书状的东西，脑袋就那样一圈圈顺时针的转动起来。

谁这么搞笑？

是方正？还是大松？

他们仰头晃脑的，是在背期末的考试内容吗？

如果现在能起身，一定会偷摸爬到他们的身边，揪着耳朵吓他们一大跳。

背什么书？课上不努力，课下找刺激？

看书的这个景象维持了很长时间，长到柳元都有些厌倦。

他想抬手，想蹬腿，想用尽一切方法发出声音来引起室友的注意。

起码让这个梦的故事有所进展，或者是能清醒过来也好啊，柳元心想。

或许是梦中之神听到了柳元的祈求，这个景象开始慢慢的变暗、再变暗，直到暗到伸手不见五指。

在黑暗中，柳元感觉胸腔莫名奇妙的有烧灼的痛感，自己的呼吸声也渐渐可闻。

“12A啊。”柳元尝试着发发音节，清楚无比。

暗黑的空间不知尽头，柳元尝试着爬起来向前一步步挪动，并用尽力气高声呼喊。

“有人吗？”

“嘿！能听见我说话吗？”

不知何处的一声狞笑传来，不像是回复，更像是另一个故事，语气中带有异样的嘲笑：“螳臂当车，蚍蜉撼树，自不量力，井底之蛙。。。”

“你说什么？说我呢？”柳元硬接了个话把。

“回家抱头找爹妈哭一场，爹妈会把这点损失会补给你的，小可怜儿。”

“我凭什么白白给你十个银币？”

远方的故事继续，还增加了一个新的男声，只留柳元独自凌乱。

“有人么有人么？真是绝绝子。。。”

睡梦中的动作会以全然不同的形式映射到现实中，被柳元张牙舞爪大声嘶吼吵醒的杨霖，无奈的看了好几分钟，终于是忍不住冲上床去。

“学长，学长！”

在剧烈的摇晃下，柳元悠悠醒转。

眼前的脸有点帅气，线条分明，没有太重的胡渣痕迹。

但是绝对陌生，柳元迅速回忆了近十年的思绪，发誓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学长你昨晚喝多了，在我的寝室门口一顿乱按密码，你还记得吗？”杨霖的眼神中透漏出清澈和懵懂，这是昨晚杨霖下定决心装出来的年少无知。

这样等柳元醒来后的交谈就会显得自然亲切。

“好像。。。没有什么印象。”柳元单手捂住脑袋，脑壳由于饮酒过度，此刻有如小针狠扎的那种痛楚。

杨霖暖心小弟般的递过一杯温水：“昨天晚上，我开开门想问问你是谁，你却直接抱住我海东海东的叫着，怎么也不撒手。”

“啊，那是我的学弟。”柳元尴尬的接过水说了声谢谢后，小口小口的把水往下咽。

听说主持人有一个技巧，在采访时提问了一个有些敏感的问题时，总愿意端起水来喝一口，以用来缓解现场的气氛。

柳元现在就是这样，把喝水的几秒钟时间故意拉得很长，把凌乱的思维好好整理一番。

趁着杨霖收拾杯子的空档，柳元环视了整个寝室，不出所料，几乎和梦中遇到的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在地面上铺好的床单和枕被，证明了昨晚有一个人睡在地上的事实。

柳元满怀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昨晚打扰到你休息了，我也没想到我怎么会到这里。”

“没事，夏天天气本来就热，我也刚好想睡在地上。”杨霖大方的摆摆手，开始把铺在地面上的东西往柜子里塞，“学长你哪个专业的啊？大半夜不睡觉怎么突然想起来找学弟了？”

“我这不刚毕业没多久嘛，今天是被同学院的学弟学妹们叫回来开party的，没想到喝的太多，没卡又出不去，只好醉醺醺的跑来找海东了。”编谎话可是柳元的专长，眼睛一眨都不带眨的。

杨霖哦了一声，没好意思揭穿。

学校哪个地方能让你开party开到12点，老师们不得拎起教鞭满操场追着你打啊？

“对了，海东呢？搬走了吗？”

“我们708寝室没有叫海东的啊。。。”

“那可能我记错了。”柳元话题转的超级快，只要速度够得上，什么羞臊都追不上他，“特别不好意思打扰你昨天晚上的休息，今天早饭我请吧。”

杨霖啊了一声回答道：“真不巧，我约好和我女朋友一起吃早饭，吃完早饭还要陪她一起看醉一帆的八强赛。学长，你知道醉一帆这个游戏吗？”

“知道知道，这游戏比赛我也看，前一阵看的差点忘记了论文答辩的时间。。。”柳元的脑回路慢了半拍，还想着用捏造的身份继续套近乎，然后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为什么这个陌生的少年要提到这么一句。

“那。。。昨天的比赛你也看了？”

“从开头到结尾，一秒不差。”柳元一拍脑门，差点把自己拍回到床上。

杨霖在心里憋着笑继续说道：“学长昨天发挥的很好啊，如果最后那个空气炮没有出现的话，或许比赛就已经拿下来了吧？”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柳元更加羞愤，差点想用被捂住头，让世界重归于黑暗，不会见到任何人。

拗什么情怀啊？讲什么未来啊？直接上去一套连招带走胜利不好吗？

用面粉袋一顿扔，木棍一顿敲，最后还耍帅从扫帚上站起来？

不站起来能被一个破空气炮打下去吗？

不知道如何回复，柳元继续重新开启话题：“那个。。。那个。。。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柳元，其实已经毕业有些年头了，原来是一名醉一帆游戏的职业选手，昨天刚被战队开除，现在属于街头的无业游民。”

“我叫杨霖，学生。柳元学长，你毕业有好几年了，身份证明应该早就过期了啊？一人一卡，你又是怎么大半夜进到寝室楼里的呢？有地道？有狗洞？”

“这个。。。这个。。。捡的卡，哈哈。”柳元一个翻身，干净利落的下床，“我先去学校学生处把卡还回去，丢失的学弟学妹肯定着急，等会我再回来找你哈。”

柳元去势如风，杨霖各种不懂。

卡还了，这宿舍楼，他又怎么再上的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