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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雅静很快知道,宋玉莹之所以这么着急的原因就是因为高三十二班有学生不堪忍受血液的压力发疯了。

自己在这个时候才能被人记起,何雅静也不知道应该是要悲哀,还是高兴。世人往往都是如此,只要事情还没有爆发,那这本应该值得注意的事情就不是很重要的。

比如身体,如果平时有医生让你注意身体,说不定很多人都很会啐医生一脸,老子身体好得很,你这个医生良心大大的坏,只希望自己生病了,才能更好的捞取油水。

就连平常常见的医生都是如此,更不需要说极为罕见的心理医生了。

何雅静很快跟随宋玉莹到了学校保安室,说来可叹,秀水中学虽然不算顶尖的学校,但学校也有学生三千多人,每年也能够给全国各地的高校送去四、五百名的优秀学子,但是当其中的一个学生出现严重地心理问题时,全校竟然找不出来一所安静的治疗实。

放在教室肯定不大可能,教师办公室也不现实,被众多老师围观,不仅可能会增加吴旻的问题,还有可能给老师正常的教学活动造成影响,至于学校倒是有几间大小不一的会议室,此时并没有人使用,但是没有校长的同意,没有谁敢轻易推开这几所会议室的大门,万志豪和陈丹的父亲陈建国想来想去,也唯有学校保安室才最为合适。

“我没病,我真的没病。”吴旻此时已经慌了,他当然不是因为自己被人当做不堪高考压力而发疯的事情慌张,而是慌张于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了二十年前,慌张自己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了自己的女神。

之所以确认这是现实,而不再是个梦,那是因为陈建国在得知自己的女儿被人调戏之后,忍不住火冒三丈,赏给了吴旻一个大大的嘴巴子。就是这个嘴巴让吴旻感到眼冒金光,天旋地转。

做梦也会有痛感吗?吴旻心中顿时产生出一股荒诞的感觉。

吴旻想到自己之所以醒来好像也是因为一阵痛感,他记得这是万志豪用粉笔头砸他引起的,只是他那时候刚刚醒来,没有反应出来这是咋事情,而没有在意。想到这里,吴旻便也抡起巴掌,朝着自己的嘴巴狠狠地甩了上去。

很好,一样的痛感,而且因为陈建国先前一巴掌的原因,现在的两边都是一样的圆润,丰满。

陈建国有些慌张,自己的女儿在上课时间不好好上课,跑到另外一个班级找到正在给学生们上课的自己,说让他赶紧去找心理医生,陈建国当然不敢完全相信女儿的话,就更陈丹先来到了高三十二班的教室,在得知自己的女儿被人调戏之后,哪还顾得上老师的身份。此时他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一个女儿的父亲。

现在见到吴旻也朝自己甩了个巴掌,他自然很紧张了,如果吴旻是正常的,那么他打这个学生就完全无话可说,但是如果吴旻真的是发疯了,他这个巴掌无疑就是火上浇油的行为,不说自己可能会被学校惩罚,万一让吴旻的病情更加严重,那就很肯能将一个本拥有无限可能的孩子的前途毁掉。

陈建国是父亲,但同样也是个好老师,自然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便建议万志豪,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让何雅静过来看看。

至于吴旻脸上因为两巴掌带来的伤痕,倒不算什么大事了,年轻人,只要养一养,过了一晚,自然又是完好如初。

再次感觉到脸上的痛感,吴旻不得不承认,眼下这情况并不是梦,他穿越了。穿越到了自己的的高三那年。

对于这点,他既欣喜,却也有点伤感,前辈子自从高考之后留给他的记忆并不算多。不能舍弃的更是找不出来。

二十年前,或者说2000年,高考的时间还是在每年的七月,只是在那年的六月间,一场上百年来罕见的大雨光顾到了江南大地,一时间,江南全省各地水库、湖泊相继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决堤。秀水县自然也不例外。

吴旻的家在距离秀水最为遥远的泷水镇,距离秀水县城足足有八十多公里的距离,而这个时候不仅是交通不大方便,就连电话,在江南这样的一个内陆省份,也还只是少数人才能用得上的奢侈品。

吴旻所在的村庄唯有在村东头的小卖部有一部固定电话,在往常,如果吴旻要找自己的父母,需要先打电话回到小卖部,何小卖部的老板约定后自己多久之后再打电话回去,然后便让老板在这段时间内去把自己的父母叫来。

只是在这一年间,吴旻连续几天不停地朝着小卖部打电话,却始终没人接听,带后来干脆就变成嘟嘟的忙音了。

吴旻心中自然涌现出一股不大好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也很快被得到证实,几天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从电视中看到了自己家门前的那条泷水就在自己所在的村庄决口的消息。

吴旻的内心担忧不已,很想立即回去,但是原本就交通不便,当年的秀水镇更是成为了一个泽国,他一个身上都没几块钱的高三学生,有谁敢把他从县城带回到遥远的泷水。

就这样,日子一直过到了七月中旬,此时已经过了高考时间,而经过了一个月的肆无忌惮,秀水周边的洪水也逐渐退出,吴旻也第一时间回到了泷水镇吴家庄,此时他在知道自己的父母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死在了当初泷水决堤的那个晚上,和他父母一起的还有十多个同村的村民。

吴家庄村民并不知道吴旻具体学校班级,再说了就算知道,也根本就不可能去找他。所以等到吴旻回到家中的时候,就被家中停驻的两幅棺木。

棺木是吴旻的大伯准备好的,因为自己家也遭大灾的缘故,这两副棺木也耗尽了大伯一家大半的积蓄,如果不是为了等待吴旻,怕是早已将吴旻的父母落土为安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吴旻自然没了去上大学的心情,加上在高考前夕他一直心神不宁,高考的成绩和平常相比也是差出老大一截,即便勉强要上,也不过是进入一所十八流的大专。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妹妹要养。

父母不在,长兄如父,就这样,在安葬了自己的父母之后,他便和村里其他人一起走上了打工之路。

而陈丹在当年高考后不久,便接到了省城一所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吴旻倒是听说,在自己回家后不久,陈丹还找人打听过自己的消息。不过吴旻却是不以为然,即便是有如何,不是又能如何,眼下两人一人是前途无量的天之娇女,另外一个却不得不在工地上抛食的底层农民工,更何况在上学的时候,陈丹也没表现出一丝一毫对自己的好感。

进入社会之后,为了给予妹妹吴兰更好的生活,吴旻便一直选择从事最为辛苦的工作。一直等到吴兰大学毕业,吴旻这才这才有时间选择自己有兴趣的工作。

这就是司机,专门给一家医药公司送药的工作,因为吴旻的勤奋好学,吃苦耐劳,很快便成为了这家只有十来个人的小公司的骨干。几年以后,公司的老板移民,吴旻便将全部积蓄以及今后五年,每月给前老板五万的费用,接下了公司的所有权。

在随后的几年。保生医药配送在吴旻的带领之下,员工人数由十余人扩展到了四十多人,而公司的业务也从单一的中药配送发展到了保留中药、西药、医疗器械等方面的综合性的医药配送公司。

正当吴旻想要好好大展宏图之际,一场酒局便将他带回到了二十年前。

江澄并不在乎保生医药配送公司的前途,要说前世让他最留恋的,也只有妹妹吴兰一人而已。至于他自己。前半辈子忙于照顾妹妹,所以拼命地工作,到了后半辈子,又总觉得遇不到合适的,现在想想,或者正是因为自己的内心中早就有了一个影子,所以当外面的女孩子和这个影子不能重合,便会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

因为这个原因,吴旻便一直没有结婚。

或者重活一生也是一件好事,吴旻算是个乐观者,很快便有了决断,正想告诉别人自己没什么问题的时候,就看见两位女老师相继进入到这狭小的保安室。

“我就说吧,他病的不轻,何老师,你们医生不是经常说的一句话吗,越是说自己没病的人,病情才越是严重。”

吴旻仔细辨认了一番,认出了宋玉莹,知道这是陈丹的母亲,自己才刚刚调戏了人家女儿,接着就被她父亲打了一巴掌,现在又被她母亲说陈严重的精神病,这也算是报应吧。

至于被称为何老师的这个年轻女子,吴旻却不大熟悉。毕竟时隔多年,很多的事情都已经在脑海中模糊。

何雅静只是笑笑,这话本身就有问题,有谁会没事承认自己有病,按照这个理论,那全世界就没一人不是精神病了。不过其他人不说,这个吴旻确实病得不轻。

否则的话没有任何的理由能解释平常看起来一个乖巧懂事的学生,突然之间,就在教室里调戏班上的班花。

“宋老师,你们都出去吧!”心理指引中一条最重要的原则就是要让被指引者处于全身最为放松的心态,而人数越多,人的思维也越紧张,更何况保安室的空间并不大,稍微多几个人便显得拥挤不堪。

“可是?”鉴于吴旻的前车之鉴,宋玉莹很是担心。

“没事,”何雅静淡然一笑,这倒是让吴旻的内心安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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