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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其名,安静这回是出奇的安静。

她不想解释什么,也没有必要解释什么。

懂得的人,不需要解释就能完全明白,不懂得的人就是再解释千遍万遍也不会弄懂。

朱权对她的心思她比谁都清楚,但她不仅高兴不起来,而且还有些苦恼。

她不喜欢朱权,一点也不喜欢。

出轨是需要勇气的,尤其是背叛家庭那种。

家庭是负担,同时也是责任。

家庭是羁绊,同时也是牵挂。

家里有亲情,家里更有爱情。

老公那么爱她,安静找不到任何背叛他的理由。

朱权属于那种剃头挑子一头热的男人,起码在安静看来是如此。

安静不会给朱权任何机会。

但不影响她今晚请朱权吃饭。

最主要的是她请客的主角是李荣友,而朱权只是陪客。

最后把李荣友请出来,安静费了老大一番周折。

不是李经理不喜欢喝酒,而是不愿意跟她喝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而话不投机却是半句也嫌多。

朱权的能耐不大,却是个热心肠,而且这个家伙好像跟李经理有非同一般的关系,比项目上其他同事要亲密许多。

看来,他还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但凡男人,能够有一个好朋友或者关系比较亲密的好同事,也是一种本事。

如果这个好同事还是自己的上司,那就有价值了。

价值在于投资,抑或说投机。

能投其所好才能有机会获得更为有价值的回报,比如调整薪资待遇的机率,比如青云直上。

还有那一个层次上的人脉资源。

对于这些,安静心里明镜似的。

三个人的酒桌略显单调,菜品也不多,还基本上都是素菜,除了那一盘清蒸鲈鱼。

食鱼是李荣友的最爱,又以清蒸为多。

宋代诗人范仲淹在《江上鱼者》这样描绘:

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

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

李荣友此时有了这样的意境。

很难得的,安静今晚也喝起了白酒。

她一向惧怕李经理,在他对自己有了成见之后更是如此。

也许是酒能壮胆的缘故,也许是她可能酒量不好又喝的有点多的缘故,安静以前不敢说的话现在也敢说了。

“我一个小女子,背井离乡,你们说我容易吗?”

“是不容易,特别不容易。”朱权附和她。

“特别不容易,你们还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朱权很玩味的一笑。

“她喝多了。”李荣友有些不悦。

安静并没有有所指,可能是真的喝大了。

李荣友对于这样的同事,天然有一种距离,不是因为他有一种当头当老大而产生的高高在上的感觉,而是因为平衡。

平衡是在项目管理上还算行之有效的手段。

在人际关系上,平衡更多时候体现出来的是距离,彼此之间的距离。

距离近了,口无遮拦;距离远了,陌生就产生了隔阂。

在亲近和畏惧之间游离,这样的关系才是上下级之间最和谐的关系。

李荣友就深喑此道。

“我没有喝多,我现在比什么时候都能喝,有什么大不了的,洒不会比药还难喝。”

安静的眼神迷离。

“谁也没有给你药喝,谁也没有给你穿小鞋。”

李荣友听出了安静的话里有话。

古有诗仙李白借醉戏耍高力士;又有酒壮怂人胆,郭子仪之子郭暖借醉暴打升平公主的英雄事迹,今天,你安静还要演一出戏耍我李荣友的好戏?

在属于我们的世界里,能够做到的本分之内的人必定是少数,委屈和误解经常会发生,谁也不是圣人,但谁也不是弱智,话里话外的声音还是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即便是需要辩解,有必要用这种方式?

而且,你安静就从来没有向我李荣友解释过为什么物业项目部的事情狄主任都知道?

李荣友借接一个电话的时机,走出餐馆。

外面是车水马龙的喧嚣与浮躁。

他的内心是有着些许的遗憾和失落。

他点燃一根烟,吐着烟圈。

也许是我错了?他数着烟圈。

看到的,不一定看清;看清的,不一定看懂;看懂的,不一定看透。

很多时候,即便是看透之人,都不一定看得开。

李荣友之所以是李荣友,他好像看到了、看清了、看懂了、也看透了事实的真相。

所以他能够看开。

他决定在一根烟还没抽完之前,回到酒桌上。

或许是安静真的喝高了,或许是她看到了李荣友又回来给了她勇气。

就在李荣友刚才借故离开酒桌的时候,她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她开始以接近胡言乱语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以为我就是狄主任的一条狗,这些我认了。"

她自斟自饮了一满杯。

“办公室里谁都防着我,好像我就是奸细一样,有人说我就会舔狄主任的脚丫子,我安静就这么下溅?”

“你李总是一个大人物,明察秋毫!”

“可我真的从来没有向狄主任说过一次项目上的事情,我以我安静女人的名声发誓,从来没有过!”

“我也想查出来那个告密的是谁,我要证明我的清白。”

“项目上有多大的事不能让甲方领导知道,我很清楚,我干这一行也几年了,我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狄主任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是不知道,我左右为难又左右逢迎,我对她堆出来的笑脸是我一辈子的耻辱。”

“你李总处事公正,不偏不倚,唯独对我安静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你朱权就是想老娘的好事,告诉你,门都没有!”

“你们男人都不是人!”

女人的梨花带雨让两个男人如同木桩一样呆

滞。

朱权浑身不自在。

李荣友味同嚼腊。

“我送她回去。”朱权对李荣友说。

“兄弟,算了吧,你不是没听出来,你就别再打她主意了。"李荣友瞪了朱权一眼。

“我就是送她回去,没有别的意思。”

“不要你送!我爬回去都不要你送!想吃老娘豆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安静突然就酒醒过来。

安静拽住李荣友的左手,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李荣友很是无奈。

好在,宿舍就快到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搭理朱权吗?我根本就瞧不起他。”

李荣友不置可否。

“我有家庭,有老公,我更有女人的尊严!"

“你喝多了。”李荣友说。

他怕安静会没完没了的这样一直唠叨下去。

喝醉酒的人话多是免不了的。

“我没多,你真的以为我喝多了?"

“酒多胡话,你的胡话已经够多了。”

“我心里明镜似的,比如我就知道我勾引不了你。”

安静一下子拉定李荣友,眼神很暧昧。

李荣友激凌凌打了一个冷颤。

“你要自重一点,你喝醉了,我也不想剩人之危。”

“我无所谓!”

“我有所谓!”

第二天清晨,李荣友就接到安静发来的消息:

昨晚喝多了,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李荣友回复安静: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有,你昨晚请客的饭钱是我付的,记得要还我。

该记住的没有记得,不该记住的反倒记得贼清楚!

什么男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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