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政听完，想了很久。
“东方重要。”
这是李楚政深思熟虑之后的回答。
他是首领，眼里不能只有女儿。他得为东方组织内的每一条人命负责。
“所以我说这是‘烂摊子’。”
...
一年后，虫洞一号开启了。
第一个虫洞，联合组织决定参与联合组织内的所有组织都能前往，代表东方所前往的人，正是：李楚政、陈历、李淼、花泽。
如果第一个虫洞内不能取得成绩，那接下来更会寸步难行。
可如果在虫洞内有一位卓级战力的李楚政存在，所有人的生存率都将大幅提高。
一号虫洞的核心规则，便是排名第二的规则：阴。
和计划中的一样，当规则阴的规则词条出现的时候，李楚政把它放在花泽手中。
在上次听到了父亲的计划后，花泽盯着眼前的规则词条愣神。
李楚政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放弃规则之力，这样就能免受丽带来的副作用，运气好能活到寿终正寝。
二是将眼前的规则阴捏碎，从此与规则阴绑定，也意味着以后要接过首领的位置。
“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永远支持你的决定。”李楚政的语气很温柔，似乎不想因为自己的计划影响到花泽的决定。
而他越是如此，花泽就越不想让他失望。
“我...”花泽盯着手上的规则阴，浑身颤抖不止，眼泪涌上眼眶，却迟迟没有落下。
一路走来，在虫洞内其他组织死掉的人也数不胜数，也曾见过他们因规则词条头破血流，也曾见他们身上的丽被一点一点抽走，倒在地上，浑身痉挛。
在这最关键的时刻，花泽怕了。
“我...”
她怕自己会变得和那些人一样。
李淼走过来，一巴掌把花泽手上的规则阴拍飞，揉了揉花泽眼眶上的泪痕，把她搂在怀里。
李淼转头看着李楚政无动于衷的样子，大骂道：“李楚政！你没看到你女儿不想吗？！她压根不想知道你那破计划，也对这规则图鉴上排第二的规则阴没兴趣！”
李淼知道，花泽想要的，仅仅是那点微不足道的父爱而已。
她能做的，便是把花泽的头埋进自己的怀中，揉着她的脑袋。
“我...”李楚政被这么一通吼，才醒悟过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将女儿越推越远了。
“我知道了。”李楚政看向花泽的眼神慢慢暗淡，愧疚地低下脑袋，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似是在反省。
花泽看到了父亲的样子。
李淼感觉到花泽从自己的怀里轻挣，便把她放开。花泽在挣开李淼的第一时间，朝被李淼拍飞在地上的规则阴跑去。
“唉，等等，小花泽！”李淼来不及阻止，花泽捡起地上的规则阴，一掌捏碎。
一股肉眼可见的丽，飘散在空中。黑色的物质就像污水，慢慢地渗进花泽的毛孔里。
“...花泽！”李楚政先是呆了一会，急忙跑到花泽身边。
将花泽搂入怀中的时候，那些黑色物质，已经在侵蚀着花泽的皮肤。
先是不知名的惶恐，随着阴的渗入，那是一种钻心、刺骨的痛。
痛苦传到了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血管。乃至骨头，血肉，痛苦让花泽在李楚政的怀中奋力挣扎，惨叫。直至慢慢麻木，昏厥。
能看到父亲、陈叔叔和李淼的关心。他们的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这些景象慢慢消失在她眼中，慢慢，慢慢地，污水一般的黑慢慢覆盖自己的瞳孔，再也看不见任何事与物。
...
第零号分区，病房。
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花泽的身体慢慢有了一点点知觉，但还是能感到刺骨的痛。现在的身上，就像有无数的蝗虫在啃食自己的血肉，自己却没有办法挣扎，甚至把它们拨开。
“...你大爷，你就这么看待你的女儿的！李楚政，你要是照顾不了她，我来照顾！”
声音很熟悉，是李淼的。
“用不着你来操心！这是我女儿！我会想办法把她治好的！我会。”
这道声音，是父亲的。
花泽挣扎着从床上试图爬起来，但身体使不上一点儿力气，这小小的动静，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李楚政想朝花泽走去，却被李淼拦住。
“请你离开？不称职的父亲。”李淼盯着李楚政。
在这件事情上，李淼没有一丝让步。
“对不起。”李楚政说完，转身离开。
听着李淼在床头讲，花泽才知道，自己已经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了。
而自己的身体不管如何输液，都会慢慢被那股阴吸收掉，现在的花泽，看上去瘦小地可怜。
她努了努嘴，想要开口，李淼看着花泽发白的嘴唇，接过一杯水，让花泽慢慢喝下。
慢慢、慢慢地，花泽的身体能动了，在李淼的帮助下，她坐起身来。
看着身旁的李淼，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而这鼻子一酸，就止不住了。
她只是不想让父亲失望，才毅然决定将规则阴捏碎。
可她没想过会这么痛。
她趴在李淼的身上，不停地抽泣，而李淼只是将她搂在怀中，缓缓地拍着她地背。
过了一会，房门被人敲了敲。
走进来的是李楚政，他手上端着的，是他刚刚做好的饭菜。
“请你离开。”花泽眼睛瞪着李楚政。
他把饭菜放在桌上，转头离去。
在这之后，李楚政再也没有提过让花泽接任首领的事了。
身体慢慢好转，花泽和李淼走在街上，这附近有一座大桥，花泽就这么静静地看海，李淼在静静地看着花泽。天上还飞着一位最近刚加入的新人，他叫鹤一。
“你说，当初的我为什么会把这规则阴捏碎。”
花泽对着大海轻声呢喃，不知道是问海，还是在问李淼。
甚至现在，花泽还对自己无法达到父亲的期望而有些自责。
而李淼觉得，是李楚政对花泽的期望太高了。
“因为你是他的女儿。”
...
“因为你他*的是狈啊！”花泽被问的有些烦躁，吼了一句。
商禾被这么一吼，呆在原地。
他只是不知道，花泽知道的比较多才问而已。
吼完，花泽察觉到自己情绪的不对，慢慢平静下来，偏过头。
“抱歉。”
刚刚，因为前不久又释放了一次离渊，那股钻心刺骨的痛苦再次传来，花泽才没管住自己的情绪。
商禾一脸无辜地看着花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现在的情况，最好还是少问一点。
花泽的身上慢慢冒起了冷汗，嘴唇也在发白。
但她紧紧捏着拳头，没将这规则阴带来的副作用表现得太明显。
商禾那天在理想乌也见过这场面。
她说，是丽带来的副作用。
商禾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丽的副作用，他暂时还没遇到过。
花泽明明刚掐灭一支烟，又从口袋里掏了起来。然后她反手拿出一个已经空了的烟盒，大骂一句：“操！”
商禾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一包刚抽掉几根的烟，甩给花泽，顺便帮她点上。
花泽猛吸一口，情绪才稍微稳定下来。
“世纪前的一种烟草，不够烈。品味真差。”花泽评价道。
“还好吧，我们这些‘小动物’受不了太呛鼻的味道。”商禾回答。
忘了是十七岁的哪天开始，花泽被新来的鹤一带坏，学起了抽烟，鹤一说：抽烟可以让人忘记大多数烦恼，尼古丁传进鼻腔送上大脑的感觉，会慢慢麻木当下糟糕的处境，从而更好地去想未来的事。
李淼说：小孩子还是不要学抽烟，应该多吃点糖。
花泽问起了商禾为什么要抽烟，这样对小孩子的身体不好。
商禾回答：为了自己在杀人的时候手不抖，也为了让自己能在生死存亡之际保留一丝冷静。
“话说...小动物，你昨天战斗的时候，为什么没使用‘兽化’？”花泽为了分散规则阴对她的副作用，没话找话。
兽化是每个兽人最基本的能力，好像从头到尾，花泽都只见过商禾使用眼部兽化。
“我们这些小动物不太喜欢在人们面前使用兽化，除非那些人下一秒就要死掉了。”商禾回答。
对于兽人来说，在人们眼前兽化，就像人类在大街上赤裸一样羞耻。
而且，商禾的兽化不太完整。
见花泽终于又能正常交流，商禾才问起了李荆的事：“你认识那颗眼睛吗？不是荷鲁斯之眼，另一颗。”
“不清楚，但听说和种族有关。放心，随着天启星人再次打进来，纪元前的未解之谜都会慢慢解开。”花泽耐心回答。
之所以这么耐心，仅是因为刚刚在痛苦之际，商禾给自己递上了一根烟。
虽然品味不怎么样。
“那你说...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商禾询问花泽的高见。
“以后啊...规则词条越来越多，甲级不如狗，卓级满地走。”
这话倒是勾起了商禾的兴致。
“你说...纪元前的话，最高的解析度是多少？”
“李观影和圣多歌丽雅，解析度都是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