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玉珏,还不能证明什么!”
手袖之中赫然是藏着吴之心院长赠送的破空符,君昊神情不变,只是语气之中难免是充斥着一股冷意和疏离,倒是让刚耍了一记威势看起来相当唬人的直拳的宋穰心生不喜,心想着:“好小子,谨慎到这等地步,还真是不像你父亲那般豪迈直爽!”
面对这位宋穰学长的“威胁”和“恐吓”,君昊虽是自信可以从容地逃走,但是他还是想要弄清楚:这位神神秘秘的宋穰学长为何会拥有这一件由他亲生父亲打造的玉珏?
“如果你仍旧不信此地是你父亲托付转交给你,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但是这一处‘见空之墟’的钥匙我却是不会再拿着,实在是烫手的很!”
宋穰没好气地回怼了君昊,同时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百宝袋里面拿出了一柄钥匙,毫不留恋地直接抛给和自己保持着安全距离的君昊,后者见状也是没有含糊,顺势接住迅速查看起来,却是发现这一柄钥匙和解开普通门锁的钥匙在外观上没有什么差异,只是内里所传来的一股热流,竟是让他体内的异能——【太初之光】在隐隐之间有所被牵动。
“这是……”
还没让君昊查探清楚这一柄钥匙之中所蕴含的热流是什么,对面的宋穰在将钥匙交出去之后,便是没有继续留着在这里的意思,清冷的语调再次响起:
“君昊学弟,别发愣了,赶紧炼化这一柄钥匙,学长我还要继续去处理此次行动的收尾工作!”
先前他是早已用钥匙在暗中打开了“见空之墟”的“大门”,也就是君昊进入“见空之墟”所穿过的那一道流动的“墙体”,只是那些在一旁看着的十二街区的原住民如果没有忍住心中的贪欲,想要在君昊之后进入这一处“见空之墟”,那么等待那些原住民的唯有死路一条!
听到宋穰的提醒,君昊也是从失神之际瞬间恢复清醒,也不答话,在经过他刚才用魂识的精心窥探之后,并没有在这一柄钥匙上面发生任何的陷阱和危险,反而是他的内心有一股相当强烈的冲动,让他险些忍不住在拿到这一柄钥匙之后,立即将它炼化掉,颇有一种不管不顾的意味,在这一方面倒是有些“诡异”!
只是终究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所以即便他心里仍旧是带有一股戒备和慎重,可出于对那一股血脉共鸣的信任,他还是选择炼化掉这一柄钥匙。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后手也没有准备,至少那一位脾气极大、见识不低的源灵——【炅】面对他在魂海之中的“苦苦呼唤”,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他,一旦他在炼化钥匙之时出现什么意外,【炅】会及时出手相助的!
对于【炅】的真实实力到底有多高,君昊也摸不准,毕竟【炅】似乎出来没有主动离开过他的魂海。
唯一一次出现在外界,还是因为当时他险些被一道冷箭射杀,【炅】的及时出手赫然是救了他的一条小命,如此一来却是让君昊和【炅】之间忽然变成了“救命恩人和被救之人”的关系,可【炅】对此却是淡淡地说了:“只是回报而已!”
当时君昊还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询问【炅】这话是什么意思,转眼之间【炅】就已经重新回到他的魂海之中,那速度快到他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也不知【炅】是不是无法在外界长期逗留,亦或者是有着什么其它的难言之隐。
对于【炅】今次如此爽快地答应自己的请求,君昊还真是有点意外的,可旋即也是安心不少,起码他可以开始放心地炼化那一柄钥匙。
炼化掉作为一处小空间的开门钥匙,对于君昊来说还是颇具难度的,若是他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恐怕很可能会出现失败的情况。对于这位宋穰学长为何没有自己炼化掉这一柄钥匙,君昊其实也有所揣摩,或许这一柄钥匙还真是需要具备共同血脉之人才能炼化,如果这一处‘见空之墟’真是他那位亲生父亲所留下的,那么理论上是只有他这位遗腹子才能顺利将这一柄钥匙成功炼化,外人即便是实力再强,想必若是强行炼化,也会造成极大的反噬,甚至是得不偿失。
或是仍旧为了安全起见,君昊居然是当着宋穰的面,直接将他那位亲生父亲留下来的一件灵阶五级的防御性源器开启,这一幕看得宋穰简直是眼皮一跳、牙根抽搐,他就没想过这君昊小心翼翼到这个份上,如果他真是想要对君昊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还需要特意带领君昊来到这一处“见空之墟”吗?
将那一件防御性的源器释放出来之后,君昊这才略带自得的开始炼化那一柄钥匙,至于对面的宋穰看着君昊这一副模样,虽是被气的牙痒痒,可最终还是摇头苦笑、轻声叹气,竟是在原地直接盘坐下来闭目养神,完全没有趁此机会对君昊发起偷袭的想法,这让仍有一丝心神在盯着宋穰的君昊有些疑虑的同时也是暂时压制住内心的异样,将这一丝心神亦是放入炼化钥匙一事上面。
已然闭目养神的宋穰也没有玩弄忽然睁开眼、脸上露出杀气腾腾的戏码,此时的他心神完全是沉浸在当初和君昊那位亲生父亲第一次见面的回忆当中。
遥想十多年前,君昊的亲生父亲——君擎天当时仍旧是瓦罗城第一家族君家的家主,可谓是权势无双、地位煊赫、威望崇高,堪称是瓦罗城第一强者也不为过!
就连当时依旧在和魔族进行战争的正统联盟本部也不得不承认:只要有君擎天在瓦罗城一日,那么正统联盟本部就无须担心来自“同/盟”的背刺和反叛,因为君擎天是一位真正顾全大局的人族强者。
他宋穰那个时候也只不过是瓦罗城负责戍守城防的一名小卒,性子相较于现在自然是更加的暴躁和直接,人送外号“虎娃儿”,意思就是他做人做事都是非常的莽撞直愣。
有一日他不幸得罪了某位上官的姨/太/太,结果被那位上官当众剥了衣服,让一众同僚在把他赤果果地挂在城墙上面,要知道当时可是寒冬三九天,气温一度低至零下三百度,在此等天气之中,哪怕是大多数走炼体流的猎魔师也坚持不了多久!
在那一刻起,宋穰的自尊心被彻底击碎,他不是没想过反抗,可作为一名军人,他的天职是服从军令,而那位上官的指令对他宋穰这位小兵而言就是不容置疑的军令!
更加让宋穰感到寒心的是,自此之后他小命虽然由于军法的保护得以残存,可往日里那些和自己关系还算可以的同僚却是下意识地疏离他,即便是他一度引以为知己的某位同乡亦是在那位上官的婬威之下,选择了随波逐流。
宋穰也不是没有质问过那位同乡为何这般对待自己,可得到的答案却是让宋穰感到愤怒的同时又无可奈何,只因那位同乡的回答只有一句话:
“我一旦出事,我整个家就不复存在了!”
作为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乡人,宋穰自是清楚他这位同乡家庭是什么环境,如果不是依靠他这位同乡担任瓦罗城防务兵的微薄薪水在支撑着,恐怕他这位同乡的父母在那一个寒冬三九天就要因病亡故!
所以面对这一个,宋穰当时是既哭又笑,满腔的悲愤和阴郁却是无处发泄,正想要彻底丧失理智之时,君昊的亲生父亲——君擎天就像是天神一样,悄然降临在他的面前。
被愤怒彻底占据头脑的宋穰在当时看着宛如天神般的君擎天,没有往日对待强者的恭敬和卑微,只是很不客气,甚至是非常挑衅地问了一句:
“太阳的光芒,真的可以遮蔽萤火虫为了一丝生机所迸发出来的光明吗?”
毫无疑问,在当时的宋穰看来,“太阳”就是那位上官,乃至是瓦罗城的众多权贵,包括就像是天神一般出现在他面前的君擎天;至于“萤火虫”赫然就是宋穰所代表的底层民众,双方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两个完全不同的阶级,只不过是前者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统治着后者,即使后者偶尔有过反抗,可最终依旧是被前者无情地镇压下去,历经了一个又一个的时代。
宋穰还记得当时君擎天听到自己这一句“大逆不道”甚至是“怨气冲天”叱问之后,并没有如同权贵阶层的“卫道士”一般发出雷霆震怒,而是非常平静地问自己一句话:
“你为何不直接杀了那位军/官?”
这一反问直接问得宋穰当时就愣在原地,他的脑袋似乎也是被这一句话给冲击地不轻,甚至他忍不住在臆想着君擎天问出这话的深意何在?
直至君擎天将那位上官的脑袋割下来放在他的手中之后,从小到大都没杀过人的宋穰瞬间便是被吓得不轻,就连原先的愤怒也不复存在,剩下的是满满的恐惧。
见到宋穰如此不堪的表现,君擎天倒是没有任何的嘲笑和不耻,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以后就当我的传令兵吧!”
“啊?!”
从此之后,君擎天这位瓦罗城的第一强者身边就多了一位常年带着面具的传令兵,一直到君擎天带领瓦罗城的猎魔军团参加第二次正魔大战的大决战,结果生死不明之后,这位不漏真面目的传令兵也是音讯全无,然而没有人想到作为瓦罗东院的执行部B级专员——宋穰就居然就是当年那位传令兵!
可是时至他在见到君昊之前,宋穰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糊里糊涂地成为君擎天这位曾经是瓦罗城第一强者的传令兵,他也不清楚为何君擎天在那个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宰杀了一位低级军/官,就是为了给他当时这位名不经传的小兵“报仇”?
“不!”
“或许不是为了给我报仇,而是为了让我欠下一份恩情,待到今日偿还吧?”
当下的宋穰对于当年的事情不仅是记忆清晰无比,更是时时在揣摩君擎天当年收下自己的用意,没想到却是用在了君擎天唯一留存于世的血脉——君昊身上!
在这一刻,宋穰总算是明白了君擎天当初那般做的心思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