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霆仰面躺倒在船板上，头枕着一只手臂，感受着酒气不断上涌。

小月从船舱里拿出一只小小的浅绿色酒杯，伸向周霆面前，示意他倒酒。

周霆没有拒绝，很快就把杯子倒满，“万宝楼独门酿造的清酒，醇香、清亮，很是醉人。”害怕小月喝不惯这种烈酒，周霆微笑着提醒小月。

大晋也有经过过滤的清酒，虽然比浊酒更昂贵，但酒劲、香味都无本质区别，但这万宝楼通过独门手段酿造的清酒却与普通的清酒有着天壤之别，醇香无比、酒劲凶猛，价格也是普通清酒的好几倍。即使这样，这种清酒依然很难买到，每次都被哄抢一空。

小月拿起酒杯，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很快就吐着小舌不断的呼气，轻轻抿了几口，小月方才适应烈酒对口腔、喉咙的刺激，一小杯酒已经一滴不剩。

本就娇艳的脸庞，两腮酡红，一双眼睛略显迷离。“真的很不错耶！”小月一脸满足的又让周霆续上一杯，一饮而尽，接着便剧烈咳嗽起来。

“慢点喝，很容易醉的。”周霆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小月仰面躺在船板上，两眼中的焦距逐渐涣散，喃喃道，“浙江的夜晚是很美阿！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周霆一脸惊异的看着小月，没想到向来不通礼教的姨母，竟能吟出如此每秒的诗句。周霆即使并不擅长诗词歌赋，但也能听出这两句诗的精妙。

小月很快领会了周霆看向自己的那种像是看一个陌生人的目光，红着脸小声解释道，“这是有一次在镜湖泛舟时，姐姐作的，我觉得很好就记在心里了，我可没有那样的文采。”

周霆恍然醒悟，那就不奇怪了，姨母还是那个姨母，周霆知道母亲虽非名门士族出身，但是大晋文人士子难有哪个能比肩母亲的才华。

江上的船灯渐渐稀疏，夜渐深了，只有那一弯明月愈发明亮，两人躺倒在船板上沉默不语，已经空了的酒壶在船板上还在晃荡。

“阿霆是还在担忧洛阳会传来不好的消息吗？”小月轻声问道。

“有一点，但更多的是羞愧、自责。”或许是醉意上涌，周霆情不自禁的吐露心声。

“一想到此时此刻父亲在洛阳陷入的是怎样危险的境地，我一身武艺、天生神力，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遥远的扬州浑浑噩噩的等待着洛阳的消息，我就情不自禁的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能在危险的时候和父亲一起，为你和母亲遮风挡雨...”

“每日里心惊胆战，我一个人也对抗不了朝廷的千军万马，父亲若是大事不成，我也只能引颈就戮，而你和母亲，还不知会遭受怎样的对待...我厌恶这种听天由命的感觉，若是一切都能掌控在我手里就好了，或许我应该做一个权臣......”

小月紧紧抱住周霆的头，眼角淌下两条清泪，“我相信阿霆，无论什么事，只要阿霆想做，就一定会成功！”

听着小月坚定的语气，周霆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笑容。

回过神来，周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脸正贴在一处怎样柔软的所在，他不由想起小时候姨母对自己做的混事，那时姨母的乳也就尖尖与自己的不同，除此之外别无二致，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它们已然变得这般丰满了。

“姨母还记得十多年前对我做的那件事吗？”周霆一只手轻轻的握住十多年前还是平平无奇的地方。

小月猛地醒悟，一把将周霆推开，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她当然不会忘记，那时她也才八九岁，无意间在丫鬟的房里捡到了一本小册子，里面描述的是她从未见过的事物，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

那些描述和图画让她感到很神奇，向来胆大妄为的小月很容易被好奇心驱使，于是不到五岁大的白白嫩嫩的小外甥喊自己的出去玩耍的时候，小月很快起了歹意。一块小糖人很轻易的就把小外甥骗到了房间里。小月按照小册子描述的那样，充满期待的将淡红色的小尖尖送到小外甥嘴里，小孩子吃奶的本能还在，很快就大力吮吸起来，没有想象中小册子描述的舒服的感觉，小月只觉得生疼，小月心里感到奇怪，为什么姐姐给小外甥嘬的时候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疼呢？

看着小外甥皱着小脸、一脸厌弃的把自己推开，扭头又去专注的舔手里的糖人，心里一阵沮丧。小月依然没有放弃，准备尝试另一件事.......

“我并不记得你说的那件事！”小月带着倔强的声音细不可闻。

“哦？既然姨母不记得，那又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件事呢？”周霆毫不留情的点破小月的心虚，看着更加局促的小月，周霆心情也开朗起来，起了逗弄的心思。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小月脸色通红，依旧倔强的否认一切。

“现在想想，那时候我还真是混账阿！推开姨母娇美的尖尖，眼里只顾着那微不足道的糖人，我又那么软弱，让姨母最终也没有得偿所愿，姨母当时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你不要再说了...”小月只想跳进江里。

“但是我现在长大了，我可以变得强硬了，姨母不想再试一试吗？或许明日就会从洛阳传来淮南王与父亲兵败的消息，所有的人都会想着捉拿我们去向朝廷领赏，就算是出海又能如何？万宝楼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商会，又怎么会为了我们与大晋朝廷抗衡到底？”

周霆神情肃穆的盯着小月的眼睛，“我只是不想到了那一刻，姨母心中会留下遗憾！”

小月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扑进周霆的怀中，语气中却没有哭腔，“无论阿霆出任何事，我都会和阿霆在一起！”说罢便起身，让轻薄的衣物在江风中飞舞，让月光辉映着每一寸洁白的肌肤，“今夜，阿霆就让我死而无憾吧！”

......

娇柔婉转的痛哭从船舱里传出，顺着船下泛起的一圈圈涟漪流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