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星沐猛地站起来,眼中充满着热烈的目光,甚至手都不自觉攥了起来,他明白,后山绝不是后山,或许真是他可以修炼的开始,30来岁的心境一下子被破了,就好比一个穷小子突然告诉他后山有百万富翁密码一样。
“你回去吧。”“现在?!”“现在。”“好!”
星沐再也忍耐不住,满脸笑容的走出书房往家的方向跑去,连礼貌的道别都忘记了,自然也没有察觉到纪先生那不同于往日的温和,多了一些冷漠的语气。
至于为何让他回家,他猜想母亲一定在家等待着给他一个答案,这次归家的路途说不出的急促,连带着小巷里尘土漫漫。
一门心思回去的星沐自然没有感觉到路上不同于往日的安静,亦没有了街头巷尾玩耍打闹的孩童、纳阴乘凉的老人。
我们俯视下来,整个村庄除了奔跑的星沐,就只有在家里收拾碗筷的桓沐凌,以及那几条试探着游上来的小鱼儿。
“星夫人,纪子枯有礼了。”纪子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轻轻的回荡在整个小家中,桓沐凌一顿手中的碗滑落地上,清脆的破裂声中,桓沐凌的脸色阴沉的吓人,右手寻到案板旁的菜刀,紧紧握在手上向屋外走去。
“星夫人,怎么还兵刃相见了,十年相处若我有意打扰你,不会等到今日,自然是有事情与你相说,还请放下戒备吧。”
纪子枯仿佛知道屋内的一针一毫,就连此时桓沐凌的紧张情绪都被会他察觉到,他并没有唐突进来,依旧安静的等在门外。
桓沐凌若是之前的桓沐凌,怕不会有丝毫的紧张,但这十年她已经认定了自己毫无之前的能力,而且怕是无法再恢复了,这才安心当起农妇照顾星沐饮食起居,同时,之前的事情她也不想再提起半分。
别说纪子枯,就连星沐到现在都未曾告知他的父亲是谁,纪子枯的一句“星夫人”,让她不自觉的冒出冷汗,她已不再是万人之上的桓沐凌了,此刻的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母鸡,在努力思考怎么才能保住自己的孩子和她的安全。
此刻院内柿子树无风自舞,黄灿灿的柿子反射着阳光,像是一颗满载的摇钱树一般,桓沐凌就站在柿子树下,将菜刀藏于身后,轻声说道“那你便进来吧。”
语气之间已没有了之前的尊敬,反而偷着疏远和警惕。纪子枯也不做扭捏,轻轻推开门,依旧是熟悉的笑容,轻轻一步,踏进了这个小屋。
…………
此时的星沐还在跑来的路上,临近家门时看到房门半掩,满脸疑惑,这个时间母亲应该在家才对,他停下奔跑的步子,缓缓的平和着呼吸,也在清理着身上的汗水。推开房门,此刻院内的景象让他一愣,竟忘了进来。
“星沐还得再练啊,跑了几年了,还没有我这一把老骨头来的快。”此刻的纪子枯正悠闲的躺在平时星沐爱待的那个躺椅之上,旁边的小桌上一杯农家自有的粗茶冒着热气。
他调侃完星沐也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浮起的茶叶和升腾的热气,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星沐便喊出声来“你怎么可能比我快?!”
“来的路就这么一条,你还能从天上飞过去不成?对了我娘呢。”星沐满脸疑惑的表情逗得纪子枯哈哈一笑,索性茶也不吹了,放下杯子,抬起扇子对星沐轻轻点了几下。
“难得你还能漏出这样的表情,谁说不可以飞?又或者你觉得就只有飞?哈哈哈。”说罢,桓沐凌从内屋里轻轻走出来,依旧是以前温婉的模样,手上拎了个布袋,里面装的鼓鼓囊囊。
“娘。”星沐懒得再理他,现在他一门心思只想去后山看看,走到桓沐凌面前,她顺手将手上的布袋跨过星沐小小的脑袋搭在身上,沉沉的袋子压得他脖子一低。
“这是什么啊娘?”星沐自打进了家门眉头就没舒展过,到处都是不寻常的事情。“你过会就知道了,这个布袋一定要拿好。可别半路嫌沉就给丢了。”桓沐凌爱惜的摸着星沐的头发。
“半路?娘,你是说!”星沐此刻兴奋极了,也感觉不到布袋的重量了,他好像知道纪先生此次前来是为了帮助自己说服娘亲。
“小鸟终究要出笼的,一直困着你也并非是好事,你此次前往后山,一路上……怕是并不容易,万般小心,如果不想去了,你就回来,娘在家一直等你。”
“娘,我是越来越迷糊了。”星沐看看桓沐凌又扭头看看乐呵呵的纪子枯,“后山不就在村子后面嘛,又不是多远,我晚上就能回来,说不定我还能带回来几个不长眼的兔子呢。”
星沐呲着牙,“至于给我这么大一包东西吗,又不是不回来了。”
“小星沐,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了,后山便是后山,除了山便是树,但是后山就是你面前这座?”纪子枯抬起扇子往南摇摇一指,“你便听你娘亲的话,后山可不是一晚就能回来的哦。”
此刻茶水凉的差不多了,纪子枯轻轻一吹,随即喉头一滚,第一口茶水便这样入了肚子。
“星沐,后山或许有你想要的东西,也或许没有,你终归要去过才知道。我先前一直不让你去,自然有我的理由,现在让你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可以。”
桓沐凌蹲着身子在帮星沐整理衣服,言语中竟蕴含着哭腔,“若是可以,我倒真想把你拴在笼子里,一辈子不放你出去。事与愿违,你,去吧,记住娘的话,娘在家等你。”
随即,桓沐凌站起身来,将星沐搂在怀里,不一会便催促着星沐抓紧启程吧,临走之前,纪子枯还将喝了一半的茶水递给星沐,让他温润温润喉咙,星沐才没心情,便拒绝了,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就这么走出大门,往南边后山的方向一点点走去。
“星夫人,不用担心,我会一直照看着他。他性命定然无忧,但是。”说到这纪子枯眼神一凌,“若真是如我猜想,那该如何是好,还是需要星夫人自己定了。”
周身不自觉散发的阴煞气息让柿子树反射的金黄光芒都为之一暗。
“他自始至终都是我的孩子,纪先生且记住这一点便好了。”桓沐凌双手揪着胸口的衣服,自打星沐走出屋门她的心就再也悬不下来了。
“老纪懂了,星夫人不打扰了,家里的鱼缸有些漏了,我还需要去补一补,茶水不错,水清茶净,十年间竟一次都没喝过,实在是遗憾,不打扰了勿送。”
纪子枯摇着扇子缓缓走出房门,不一会便消失在街头巷尾,一时间,村庄顿时安静下来,除了桓沐凌和那棵柿子树,其他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死气沉沉。
…………
此刻的星沐正低头沉思的走在往南的路上,即使他神经再大条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从他走出纪子枯的房门开始,到现在已是中午时分正是家家户户添柴做饭的热闹时候,一直到现在,星沐都未曾见到一个人。
所有人都大门紧闭,整个村庄安静的如同旷野一般。更反常的是母亲竟然允许他独自前往后山了,本来他想的是允许他陪王五或者她亲自带他去一趟的。
正午的太阳照得他不自觉的发汗,随便找了个树荫便坐下休息,此时他已经走出村外,羊肠小径说明村里人并不怎么走这条去后山的路,旁边净是胡乱生长的杂草和野树。
星沐打开包裹,里面琳琅满目的将他看花了眼,不光有备用的衣服,一些口粮和水袋,竟然还有一个手掌长度的匕首,匕首做工精美把柄的花纹复杂美观,过多的装饰与花纹显示这仿佛是一个雍容贵族或者华美女子所用。
要知道,这十年间,别说匕首了,哪怕是家里锋利一点会对他产生危险的农具都禁止他摆弄,星沐想到这摇摇头。
还有一些其他日常工具,星沐将里面的干粮拿出来塞到嘴里再把布袋扎紧,边咀嚼边思考着这一脑袋的问题。
母亲能让他出去肯定是纪先生说了什么,得等回去再详细问问了,这一背包东西说明此途怕是不平静,之前王五说的兔子山怕是要放在脑后了。
星沐扭头往南看去,那座小山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充满危险的样子。还有母亲临行的嘱托,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吃完喝足,星沐跳起来拍拍屁股,管他呢,反正能去后山了,先去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