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远远看去,村里那辆灰色大巴士从川流不息的车群中缓缓驶来,透过宽大的前挡风玻璃可以看到主驾驶上坐着的金钧。
金钧应该也是看到了经人,到车站太台巴士缓缓停住。经人上车一看,满满的一车厢人,有两个还坐在车廊道间。经人扶着座位向后面走走,目光向后排座位扫视一圈,忽然看到了邻居王保木(王实安父亲)和禹卫阳(禹召钱父亲),还有一个边城村的,平时见过几面。
经人甚是开心,这大半年一回家在车上就提前见到同村的人。互相打了招呼之后,经人把行李放在座位下,便站在廊道中间,手抓上面的把手。
由于这两天刚下了雪,公路两旁被白雪覆盖着,而公路上面则泥雪掺半。“灰狗大巴士”的下半车身已经被泥水包裹的严严实实。微弱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照在车尾,随着车越行越远,太阳的光芒也被远远的甩在了车后。
从市区一路出来,客车上的人逐渐下车了,快要进山时,车上就剩下经人们那几个村的四个人了。
沿着蜿蜒陡峭的山路,“灰色巴士”驶向了山间,山路上的雪并未融化且坎坷不平,从山脚往上看,山间厚厚的白雪白茫茫一片,而没被积雪覆盖的山石凌乱的伫立在山坡间。
对于金钧来说这条路再熟悉不过了,这条回家的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今天也只是像往常一样的其中一遍。
大巴士顺着蜿蜒的山路缓缓驶向山顶,排气管中的水滴在两个车辙中间的白雪上留下了一条湿漉漉的印记。车渐渐攀爬上坡,正到了险要之处。发动机的嘶鸣声也逐渐的越来越大。坐在中间位置上的经人心中比较忐忑,掀开车帘透过结满霜的车窗往外看,隐隐约约看到山路右边料峭的山石;还有没被雪覆盖住的荒草一片一片地铺在山坡间;以及那些屈指可数的几棵小树也光秃秃的耷拉在山坡上。
看看远处山脚下蜿蜒崎岖的山路,大巴士似乎已经到了山顶。
“翻过这个山顶就到了边城村了,再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可以回家见到媳妇和孩子了”。经人心里略显高兴,忐忑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点,便伸手放到胸前的口袋摸了摸今天化的“缘”。
再回头看看最后几排坐着的王保木和边城村那个,两人正眯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禹卫阳也在向车窗外边瞭望着。
忽然,车子猛烈晃动一下,就像被什么大物体撞击了一下,伴随着“咣、哐”声响,经人立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吓得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车身紧接着随即向右边瞬间移动一下连整个车体向左倾斜,看向前排整个前车身已经下沉,司机正抱着方向盘奋力向右扭转,但是似乎不起作用。
禹卫阳跳起大吼一声:“咋回事,小金,怎么….”,话音未落。只听到金钧一声“跳,快跳车,快….”。随即车门瞬间弹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让本就犯懵的几人瞬间清醒。
经人脑子一片空白,分秒之间蹲身拿起自己行李,便准备冲向前面两米多远的车门处。但是整个车体瞬时又向前移,加之左倾,伴随着“哐”几声。顷刻之间,前面半个车身已经脱离了山路,两前轮子已经在左边山坡间。
经人瞬间清醒:“噩运来临,面对吧”。
想着便拿起行李一个飞扑向车门处,一把抓住车门处的脚踏梯,后脚使劲往前,不知是踩到了哪个座位还是扶手杆,在车的右侧逐渐翻起时,经人使劲全身力气,后脚一蹬,抓在脚踏梯上的胳膊狠狠一拉。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车体侧翻瞬间,经人身体似一支弦上之箭,从车门处一跃而下。手中也紧紧抓着自己的包。
只听见“哐哐”“哐”“咣咣”“哐”“嘭”几声,随之车内的呐喊声、哭泣声、嘶鸣声都传了出来。车体连续翻滚,在山间的几块大石头的阻力下有横转竖,在厚厚的积雪上缓缓停下。
白色的积雪上撒上了鲜红的血迹。经人从车上一跃而下在山间连滚几个跟头,间断撞在了不知是石头还是树干上面,幸好有干草丛,还有积雪比较厚,经人躺在山坡间头晕眼花,神智力不清。但是依旧死死抱着那团软绵绵的行李,一直没有放手……..。
不知过了多久,经人微微睁开眼睛时,感觉脖颈、还有肩膀、背部等十分剧痛,脸部似乎已经懂的麻木僵硬了。隐隐约约看到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在……似乎还听到了警笛声……
朦朦胧胧之中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