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
秋池云并没有告诉佣人们阿奇尔去世的消息,而是选择隐瞒了下来,只是让佣人们简单说他们都负责做些什么。
“前几天我就像往常一样,每天下午的时候都会来打扫一遍房间,打扫完卫生后,我就会去下一个雇主家里。”穿着破旧围裙的妇女说道,有有些不放心地补充一句:“我的雇主会为我证明的。”
“我负责给阿奇尔先生做饭,阿奇尔先生每次都会非常准时的用膳。”身材矮小圆润的厨子说。
“我是阿奇尔先生的车夫,他在一个星期之前就告诉我,这一周不会出行,所以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上门了。”
另外三人齐齐看了一眼巴里,巴里摇了摇头,这是在告诉秋池云三人,这几个人都没有说谎,作为通灵师,他可不止可以跟死人打交道。
亚撒对厨子和负责打扫房间的妇女问道:“你们在这几天里见到过阿奇尔先生吗?他有什么奇怪的表现吗?”
厨子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见过阿奇尔先生,每次阿奇尔先生用过膳之后,都是我负责收拾的,有的时候阿奇尔先生还会赞扬我做的菜品。不过阿奇尔先生这段时间吃得比以前少了,大概是老了吧。”
妇女思考了一下,说道:“阿奇尔经常呆在书房里,但他不允许我打扫他的书房,所以我不怎么能看见阿奇尔先生,有的时候我会听见他的咳嗽声和下楼的声音,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四人表情凝重,如果他们都看见过阿奇尔先生,那躺在床上的人又是谁?
又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并没有问出个所以然的四人只好把佣人们都放了回去。
“现在最需要弄清楚的事情是,现在躺在床上的是真的阿奇尔还是被伪装成阿奇尔的?”亚撒头脑清晰。
戴安娜淡淡地说道:“我刚刚查看了这个房间里的画像和照片,面貌和身材都很类似,尸体上也没有查出伪装的痕迹。”
“那么床上躺着的就是真的阿奇尔,那么佣人看见的阿奇尔又是谁?”亚撒继续提出问题。
“或许是杀人犯伪装的?”秋池云脑洞打开。
巴里很快否定了这种说法,“这样做只会徒增暴露的风险,如果只是伪装一两天或许说得过去,但一连伪装了这么多天,我认为没有任何歹徒会这样做。”
“而且涉及到扭曲事件,即便死的人是阿奇尔,他们看见的也是阿奇尔,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戴安娜的一番话直接让所有的推断乱成一锅粥。
是的,这个世界查案手段很多,但杀人的手段同样也很多,远比柯南里面的杀人花样要多得多,这根本不是一个只看过柯南的人应该承受的压力。
亚撒皱了皱眉,“没有太多线索是很难讨论出来答案的,我建议我们分开查探一下各个房间,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再回来讨论。”
亚撒率先离开了位置,顺着客厅的柱子爬上了三楼的书房,巴里和戴安娜也站起身,看上去是要去二楼的房间,秋池云即不想看到尸体又不想爬楼梯,便往客厅后方的院子走去。
院子不大,唯有的几颗树木都落光了叶子,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只有一些长青的植物还坚挺着。
秋池云看见放在后院的清洁工具,上面还有一些残留的水印,可以看出那个负责清洁的妇女并没有说谎。
转悠了一圈,秋池云来到了厨房,厨房里一些调味品和厨具,没有任何食材,这并不奇怪,剩余的食材都会被厨子带走,这个时代还没有冰箱这种东西,根本贮藏不了太久,这也是主人家默许的。
秋池云没有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打算再回客厅看一下。
在院子和客厅之间转悠了好几圈后,秋池云忽然想起厨子说的一句话,阿奇尔先生这段时间吃得比以前少了。
吃得比较少了……秋池云转身快步来到厨房,打开里面的泔水桶,里面的泔水已经相当满了。
要知道,阿奇尔雇的佣人都是不包食宿的,而勤劳的工人们会每隔四五日就会收集一次泔水,一个独居老人家里的泔水桶根本不应该这么满。
秋池云强忍着恶心,捏着鼻子,用火烧棍翻看,里面是一整颗的青菜、一整个的水果,甚至还有一整条的鱼……也就是说其实那个被佣人看见的“阿奇尔”根本没有吃任何东西!
是厨子在说谎?秋池云想道。
但球场很快就否认了这种想法,如果厨子说谎了,巴里没道理看不出来。
厨子确实看见了阿奇尔先生吃了东西,但阿奇尔先生也确实没有吃任何东西……秋池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厨子做完菜之后,把菜品端到客厅,但座位上根本没有人,等到阿奇尔平时用膳完毕的时间,厨子又来到客厅,把完全没有动过的菜品端下去倒掉。
负责打扫的妇女也没有听到任何咳嗽和下楼的声音,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脑补……
秋池云浑身战栗了起来,这是一种源自本能的畏惧感,这种能力甚至可以让秋池云怀疑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他该如何判断过去的哪个画面,不是自己脑补出来的?
这也可以解释博物馆空白的展台为什么没有人察觉,这种诡异到让人怀疑人生的扭曲能力,没有人知道它生效的范围,也许只要在场的人没有接触到被能力覆盖到的物品,这个能力就会一直生效。
秋池云强压下内心的畏惧感,缓缓走出院子,深吸了几口秋日略感冰冷的空气。
任何逻辑和扭曲能力都有限制和缺陷,没有任何逻辑是完美无缺的。冷静下来的秋池云回想起书本里的知识,默默地告诉自己,如果这个扭曲能力真的那么变态,就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
得到了一部分推断的秋池云回到客厅,等待其余人的到来。
陆陆续续地,其他人都来到了客厅,亚撒最后一个来到客厅,和上去的时候一样,亚撒仍然是爬着柱子下来的。
“有找到什么另外的线索吗?”亚撒问。
巴里和戴安娜对视了一眼,戴安娜开口道:“我和巴里认真检查过尸体,基本可以肯定是本人,尸体上也关节也没有磨损过的痕迹,可以排除有人操纵尸体的可能性。巴里也尝试了不同的唤灵方式,都没有成效,可以肯定阿奇尔的灵是被人为打散的。”
亚撒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了秋池云,秋池云简练的概括了自己的发现和猜想。
三人认真的听完秋池云的分析,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按照秋池云的说法,阿奇尔和画卷的共同点终于联系了起来。
巴里的解释了秋池云的担忧。
“你担心我们在案件的某个地方可以已经遭遇了这个能力,这种可能性是不大的。作为灵觉者,我们对于任何逻辑都有着敏感性,特别是作为目标的时候。一些手段对付普通人或许有效,但对付我们,反而会适得其反。”
等巴里解答解释后,亚撒也说出了自己查到的信息,“我目前可以肯定画卷案件是人为的扭曲事件,我在阿奇尔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些线索。”
亚撒取出一张画卷,说道:“阿奇尔是一个专门研究古代仪式的学家,这是我在他的房间看到的画卷,和兰斯给我们的画卷一样,都是临摹的作品。”
“通过他的笔记可以看出,他是一个非常有条理的专家,但我在他的记录中看见了很多缺失的部分,我怀疑阿奇尔是因为研究画卷而被人杀死的。”
亚撒此时的样子像是一个专业的巡夜人。
阿奇尔到底从画卷里得到了什么信息,才会被杀人灭口?
“我们可以从他研究过的书籍入手,还有他联系过的人。”戴安娜提议。
亚撒把画卷交给戴安娜,嬉皮笑脸着说道:“让我看书就算了,我还是更喜欢看插~图。”
秋池云闭上眼睛,不忍直视。
戴安娜似乎已经习惯了亚撒的风格,面无表情地接过画卷,“我和巴里知道怎么做,那么调查他此前联系过的人就交给你们负责了。”
在戴安娜拿走画卷的一瞬间,手指碰到的亚撒的手腕,亚撒的手腕关节突然以一种反常的角度弯曲了起来,疼得亚撒发出杀猪一般都叫声。
戴安娜站起身,没有管亚撒,径直向三楼的书房走去,巴里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怜悯地看了一眼亚撒,也站起身,跟上戴安娜的脚步。
亚撒的手咔嚓一声,不负众望地脱臼了。
秋池云站在旁边,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亚撒咧着嘴,忍着疼痛,咔吧一声,熟练地把脱臼的手接了回去,只是脱臼的手腕慢慢肿了一圈。
“真是个开不了玩笑的女人。”亚撒嘀咕了一声,对秋池云说道:“这是戴安娜的逻辑之一,只要接触到肉体,就能控制骨骼、肌肉,甚至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