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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秋池云和冯是如此努力,他们花了四天的时间,跑遍了北部林地内大部分贵族和教会高层的庄园,手脚上都生满了冻疮,但还是一无所获,秋池云和神秘人只好选择打道回府。

出租马车上,秋池云对着空无一人的车厢轻声说道:“明天开始排查城内的贵族。”

虽然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但秋池云知道冯还在马车的某个角落呆着,这是几天相处下来秋池云总结出来的规律。

下午6点,马车在老麦迪的房子前停了下来,老麦迪穿着破损的军大衣,在门口怒斥那些拿雪球砸他玻璃的混小子,因为不知道谁在雪球里藏着一块石块,砸坏了他的玻璃。

在城北的林地里呆了这么长时间,秋池云觉得这些喧闹也相当有趣。

秋池云向老麦迪打了一声招呼,“麦迪先生,下午好,克洛狄没给您添麻烦吧?”

老麦迪停下了骂声,脸上露出一丝落寞,但这位鳏寡老人隐藏得很好,高兴地说道:“不麻烦,不麻烦,克洛狄是个惹人疼爱的乖巧姑娘,比外面那些该做神经手术的混球好多了!”

秋池云在离开之前,拜托老麦迪照顾克洛狄,现在看来,老麦迪和克洛狄相处的还算不错。

“那实在是太好了。”秋池云脱下帽子,行了一个礼,往楼上走去。

看见秋池云往上走,老麦迪犹豫了一下,喊住了秋池云:“池云先生,请你稍等一下,我还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一下。”

秋池云停住了往上的脚步,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老麦迪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在秋池云看来是相当不寻常的事情,众所周知,秋池云是个不爱八卦的三好青年,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关于老麦迪的故事。

老麦迪是退伍军人,早年的参军经历让他形成了固执严格的性格,中年丧妻之后,亡妻留下了两个儿子,也许是老麦迪的教育方式有问题,两个儿子都与老麦迪关系闹得很僵,从来没有来探望过老麦迪。

大概经历种种打击之后,老麦迪就形成了现在这样古怪的性格,上到街坊邻居,下到青年孩童,全都被他呵斥过,连路过的狗都要踢上一脚,要说这样的人会露出不好意思的一面,秋池云反而觉得有些忐忑。

“克洛狄是一个好孩子,遇到事情宁愿自己藏着也不愿意告诉大人。”老麦迪叹了一口气,“她最近身上的衣服和书包总会有些划痕和脏东西,甚至有一次我还看见她满头是水地跑回家,相信我,这不是孩子间的该有的玩闹,你也知道现在的天气有多么寒冷,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克洛狄,不要像我一样。”

秋池云皱了皱眉,他最近确实太过忙了,没有太关注克洛狄的情况,他也曾想过中等学校或许会有排外的现象,但克洛狄没有告诉他,他也就忘在脑后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感谢您的提醒,我一定会照顾好克洛狄的。”秋池云诚恳地说道,但可以听出他的语气里强忍着火气。

秋池云回到房间,克洛狄正坐在客厅看书,看见秋池云回来,克洛狄显得非常高兴,站起身迎接,“池云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克洛狄身上还穿着班贝克小镇时的衣服,秋池云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暗自责怪自己太过迟钝。

秋池云扯出一个笑容,“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克洛狄摇了摇头,“没有,老师对我很好。”

“嗯,那就好。”秋池云不打算直接问克洛狄,以克洛狄的性格肯定什么都不会说,他脑海中盘旋着各种计划。

“哥哥,你的手上好多伤口啊。”克洛狄突然注意到秋池云的双手,上面遍布着紫红色的斑块、干裂的纹路和坏死的皮肤。

秋池云笑着收起手,打岔道:“一些小伤而已,你还没有吃饭吧?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在一家以肉类美食闻名街区的餐厅里,秋池云和克洛狄吃了一顿大餐,虽然价格不菲,但秋池云和克洛狄都吃得很开心。

为了弥补克洛狄,秋池云带着克洛狄来到了商品街,每个店铺都亮着灯火,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种商品,似乎在诱惑着路过的行人和马车。

帮克洛狄买了好几件新衣服之后,秋池云才恋恋不舍地被克洛狄拖出服装店。

“我现在周薪是十二枚银拉比,这些衣服还不到我周薪的一半。”秋池云不满地说道。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乱花钱。”克洛狄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秋池云无奈地选择妥协,“好吧好吧,那我们还需要买些什么东西呢?克洛狄大小姐。”

克洛狄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那我想自己去买一些东西,可以吗?”

秋池云点了点头,递给克洛狄一枚银拉比,“这些拉比足够吗?”

克洛狄点了点头,欢快地跑进了一家店铺里。

此时,一张地图迎面撞在秋池云怀里,秋池云简单地扫了一眼,咕哝一句:“你这到底是多不想见人啊。”

这是一份标记着麦卡伦城内贵族府邸位置的地图,显然是冯特地送过来的。

秋池云不由得想到冯在前几天的表现,他永远都是浑身漆黑的模样,从来没有展现过真面目,秋池云严重怀疑冯有社恐。

几分钟不到,克洛狄就买好了东西。

秋池云好奇地问道:“你买了什么东西?”

克洛狄看起来很高兴,但还是拒绝回答:“这是秘密。”

等两人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秋池云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感觉浑身的疲惫都被消除了一般。

给克洛狄讲了一段关于海的女儿爱上哪吒的故事之后,秋池云便回到了房间。

房间内,一瓶用来涂抹冻疮的药膏放在床头柜上。

——————

下午,结束了排查的秋池云来到学校,此时距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

秋池云目标明确地找到了布兰琪,上次测试过后,布兰琪就非常看重克洛狄,向校长申请克洛狄到她的班级。

布兰琪很意外秋池云突然的到来,“如果我没有记错,您应该是克洛狄的哥哥,池云先生。”

“布兰琪小姐真是拥有着让人敬佩的记忆力。”秋池云坐在接待客人的沙发上。

布兰琪推了推眼镜:“池云先生为什么突然有空来学校?”

秋池云喝了一口水,说道:“我听说我的妹妹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所以过来找您确认一下。”

布兰琪脸色变了变,说道:“我希望您不要冲动。”

秋池云缓缓放下手里的水杯,重复问道:“我只需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布兰琪艰难地点了点头,她在这个年轻人的语气里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秋池云本身的气势,“我原本找过您,但您不在家,也许克洛狄需要换一个班级。”

秋池云被气笑了,“您的意思是,因为受到了欺负,所以克洛狄要换班级?”

布兰琪急忙解释道:“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知道您很生气,但这些孩子的家长都是贵族……”布兰琪的潜台词很清楚,他们都是贵族,普通人根本惹不起。

而事实便是如此,即便贵族不断地尝试美化自己,利用所谓的贵族教养和仪态来迷惑人们,用仁慈谦逊、乐善好施来自我标榜,但骨子里仍然是瞧不起平民的,当权力、地位、财富形成碾压式的倾轧时,平等就好似一句玩笑话。

秋池云突然有些理解以前学习历史的时候,为什么欧洲总是爆发工人运动。

“我不知道什么是贵族,我只知道谁犯了错,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秋池云冷漠地开口。

下课的钟声响了起来,秋池云离开了办公室,布兰琪也急忙跟了上去。

来到克洛狄上课的班级,上课的老师已经离开了教室,但教室内还有许多学生,大多都是在等待家里的马车和管家。

克洛狄的桌子上被墨水画满了各种图案,几个穿着华贵服装的男孩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小刀,在克洛狄面前示威般地挥舞,嘴里不断地叫嚣着。

“你根本没资格来这里上学,快点滚回家去!”

“听说你们家都是捡垃圾吃的,你快吃给我们看。”

……

“砰!”秋池云一脚踢开木门,缓缓走进教室,布兰琪则跟在秋池云身后。

所有学生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秋池云已经走到了克洛狄的桌子前,对着这些十来岁的孩子一人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啪!”“啪!”

三声脆响,所有人都被震惊了,布兰琪更是吓得脸色苍白。

“池云先生!你不能这样做!”布兰琪看见秋池云拿起小刀,吓得破了音。

“他们拿刀对着克洛狄的时候,您会像现在这样吗?”秋池云揪着其中一个人的衣领,提到半空中,手里捏着小刀,质问道。

布兰琪语塞。

秋池云也懒得管布兰琪,男孩还在叫骂道:“你是谁?快点放开我,我是利奥子爵的嫡长子,路易斯伯爵的侄子!”

秋池云并没有理会这些无聊的威胁,对着手里还在奋力挣扎的男孩说道:“听说你们贵族都是吃刀子的,你要不要尝一口?”

看着越来越靠近眼睛的刀,男孩终于忍不住涕泗横流了起来。

秋池云也懒得欺负孩子,把他随手丢在地上,然后微笑着对克洛狄说道:“不要害怕,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要让这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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