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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断剑即将刺中的刹那,黑影高手的性命就要被收割的瞬间,易天异手里的半截断剑,却在黑影高手的眉心处稳稳当当的停留住了。那浓烈的剑气肆意奔放,好似狂风巨浪,激得黑影高手头发全部散开,竖立了起来。

“好剑法!好剑法!!真是好剑法!!!”

只要轻轻一推,脑袋就要被捅了个窟窿,但是这个突然现身的黑影高手却是面不改色,反而大赞三声,紧接着他又道:“小王爷的这招‘生死两隔剑式’实在精妙。传说,霍大人当年就是用这招,杀了曾经的天下第一剑豪李无双。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小人佩服!佩服!”

锵!

易天异面无表情的向后连退两步,顺手把断剑插在地上,拍了拍手道:“阎山,你刚才偷偷摸摸躲我身后干什么?要不是你还有两下子,接了我几招,让我认出来了你,否则现在你已经死了。”

“小人与小王爷仅碰过几次面,没想到小王爷居然还记得小人,这真是小人的荣幸。”阎山先是对易天异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随后肃然道:“小人是太子爷的家奴,专为太子爷做些私事,昨晚丰亲王在太子爷那儿商讨国家大事,以至于彻夜未归,恐怕今天也回不来了。今早小人奉命前来传达丰亲王的书信。至于小人为何偷偷摸摸的,自然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还望小王爷见谅。”

“什么书信?拿来给我!”易天异眉毛抬了抬,心里有些诧异。

“王爷说你离家的这几年,府里的家丁换了好几批,以前伺候你的仆人大多都不在了,他叫你从现在府里的仆人中,挑选几个使唤的得心应手的,过几天会用得着。小王爷请看!这是丰亲王嘱咐小人转交给你的亲笔信!”阎山从贴身的皮甲之中,掏出一纸信封,递给了易天异。

易天异一手接过来,转过身去把信封撕开,里面确实是丰亲王的笔迹。

信中前半段都是些叮咛嘱托之语,易天异起初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看完了后面的内容,他的脸色不禁变了。

沉默了片刻,易天异把信纸捏握成团,左手比划了几个民间算命先生常常掐的法印,这团信纸随之青烟直冒,眨眼就燃烧成灰了。

阎山见此,微微吃惊道:“丰亲王乃是火系仙法的高手,各种火遁练得登峰造极,莫非小王爷已得丰亲王的真传了?小王爷既然剑法了得,仙法恐怕同样已是炉火纯青,真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

“父王只教过我一些皮毛,我的仙法马马虎虎,上不得台面,你少拍马屁。”略有深意的看了阎山一眼,易天异脸色缓和了起来:“阎大人辛苦你了!你回去禀告父王,就说我知道了,让他尽管放心。还有,代我向太子请安,不日,我会亲自前去拜见太子。”

“遵命。”阎山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随后站直了身子,把易天异插在地上的断剑拔起来,端详了一下,问道:“小王爷刚才用的这把钢剑,似乎只是普通镔铁所铸,为何断了半截之后还会如此锋利呢?小人身上的这件皮甲,乃是一头成了精的黑牛妖怪的皮,这牛皮比一般的铁甲要坚韧十倍,其表面不仅镶着一层特制的锁子丝甲,里面还缝了一件金蚕网衣,居然轻易就被剖开了。”

原来,易天异刚才那一剑,威力大的有点匪夷所思,阎山硬是没有料到,心中产生了芥蒂。

“这是霍老师教我的秘法,把魂魄念力裹在剑刃上,莫说钢剑,即便是一柄纸片做成的剑,我也能用的削铁如泥,区区一头黑牛精的皮革怎么抵挡得住?”易天异拍了拍阎山的肩膀:“要不然,曾经的天下第一剑豪李无双,岂能死在霍老师的手上?”

阎山听完嘴巴微张,片刻之后,低下头默然不语,易天异没有管他,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离开了练武的院子。

……

第二日,韩子圣果真没有回府,易天异遵从韩子圣的意思,已经张罗好了五个中意的仆人,把他们安排在自己居住的厢房附近。

按照韩子圣的嘱托,这五个仆人都是见多识广,手脚麻利之辈,而且全部识文断字,不是那些目不识丁,只会打杂的下人。不仅如此,其中有两个仆人还当过民兵,跟着兵团剿灭过流寇。

在房间里盘腿打坐了一个多时辰,易天异感觉呆在府中也没多大意思,萌生的外出看看的冲动,于是带上钱袋,招呼了一声,便出门闲逛起来。

他这一出门,便朝自己往年爱玩的地方走。

起先街上并没有太多人,但很快,走着走着就变得熙熙攘攘起来。晃晃悠悠的,易天异又穿过了好几条街,一路上左挑右看,越行越远。直到转了两个弯,忽然见得前方有一座酒楼,酒旗招展,颇有几个客人,而自己完全没有印象,似乎是新开的。

易天异心头馋虫上来,便自过去寻了个绝佳的位子坐下,然后随意点了些特色小吃,慢慢品味起来。

正当易天异胃口大开,胡吃海喝的时候,酒楼门口忽然响起喧哗之声,不知为何,众人对此皆是唯恐闪避不及。随着酒楼客人们闪避出一条通道,五个脸上横肉丛生的大汉,踏入了此间。

这五个大汉身穿统一制式的铁片轻甲,个个头戴兽皮圆帽,腰间佩刀,背搭弯弓,装备的十分精良。

为首的一个大汉,脸上横竖贯穿着四道歪歪斜斜的刀疤,好似四条蜈蚣趴在上面一般,其身上的血腥味,隔着一步远都能闻到。他刚踏入酒楼就骂喝一声:“快些把好酒好肉都拿出来,动作胆敢慢了些,就杀了你满店人口泄气。”

易天异听了这话,当场眼珠子一瞪,暗忖道:“我三年在外,跟着老师走南闯北,什么凶神恶煞都见过,只道是离京越远,世道越乱。就算外面水深火热,但韩皇城可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身在一国之都,什么事都得讲规矩,怎么会忽然冒出这五个没脑子的人来?张口便要杀人!这里可不是穷乡僻壤,即便京里的纨绔子弟,也不敢这般造次。”

此刻,有许多酒客见来者不善,草草付钱走人,而易天异刚才来的时机恰好,独自占据了酒楼大厅里位置最好的一张桌子。他心中虽然诧异五个大汉的到来,但并不为所动,继续埋头吃饭。

那五个大汉先是环视酒楼大厅一周,目光也在易天异身上落了几眼,他们见易天异一身华贵的衣衫,以为是哪家有钱的公子哥,也没来招惹,只是寻了另外一处宽敞的地方,把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围在四周,高谈阔论起来。

这五个大汉谈起话来,满嘴吐的都是北方地方的黑话。他们谈话的时候怨气冲天,好像刚刚被人羞辱过一样,旁人或许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易天异与霍再来,常年在外混迹,各地的匪言贼语早已滚瓜烂熟,自然听得明明白白。他瞥了一眼为首大汉脚上的高档靴子,这些人的来历心头已然猜测的七七八八。

只是,易天异对这五人交谈的内容没有兴趣,而且大好的食欲也被他们破坏的消失殆尽,动了几下筷子之后,便不想再吃,于是付完钱便昂然离开。

不过,易天异刚走出了酒楼门口,只听得里面一阵女人尖叫传来,过了一会儿,忽然又有几声‘唰唰’刀剑出鞘的声音,随即便有一股血腥气飘出。

易天异不由得停住脚步,心头十分不悦,暗道:“这五个人真是草菅人命惯了,在偏远地方没人管制,来了京都之后匪性依旧不该,也不知怎的一言不和就杀人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里面一个大汉粗声粗气的喝道:“区区一个店老板,摸了你家婆娘几下咋地?其他人赶紧去给老子做酒饭!若是再敢嚷嚷嘴皮子,便杀了你这韩皇城几百万人口,皇帝老儿的脑袋也一并摘了。”

最后一句话乃是大逆不道之语,不管怎么说,易天异好歹也算是皇子皇孙,听见这话说的肆无忌惮,按耐不住心头陡然升起的火气,回头喝道:“韩皇城几百万人口谁个要杀?”

于是,前几秒还是热闹非凡的酒馆,一下子就变得死寂沉沉。

酒楼里的客人们,不仅目睹当众行凶,还耳听侮辱当今圣上,小孩子都知道这是谋反诛族的重罪,顿时骇的胆子都破了。许多人账都没结就匆匆向外面跑,有些胆子大的,远远躲到一边看热闹,胆子小的早早跑去报官了去也。

酒楼里面听见易天异在门口叫喝,五个大汉仿佛约好一般,居然立马驴叫一样的齐齐嘶吼。其中有个眉毛缺了一块的大汉,先是灌了自己一大口酒,接着嘴巴含糊不清的叫骂道:“奶奶滴!小崽子,爷几个本来不欲怎么你,既然赶来犯嫌,就乱刀取了你这公子哥的贱命,砍成肉泥下酒吃!”

顺着说话的声音,一束刀光从酒楼里杀意盈盈的冲出,照着易天异的脑袋,猛砍下来。

易天异见这帮匪徒,说杀人便杀人,毫无顾忌,仅仅冷笑一声。他看得出来,这群土匪蛮横归蛮横,但各个只是处在练骨的层次上,为首的那个刀疤悍匪勉强练了筋膜,依然不足为惧,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

当下,易天异捏了拳头,砰!先撂倒持刀过来砍自己的那个家伙,接着,又听砰砰砰砰四声,剩下的四匪原本还坐在饭桌边上,准备看戏,霎时只觉面门一疼,两眼金星直冒,全都挨了易天异一拳。

“你这小鬼那里的来头,武功居然如此之高,怎么可能……”

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五名匪徒已然人仰马翻,个个头晕眼花,骇然失色。每个人咕咕直冒的鼻血,把他们身上的轻甲,染红了好大一片。

“怎么?韩皇城几百万人口你几个还杀得了吗?”易天异脸上皮笑肉不笑,冷眼扫了过去。他疑惑这五个喽罗,言语为何这般狂妄过分,心里隐隐有点狐疑,所以并未当场取了他们的性命。

为首的那个刀疤悍匪,感觉到了易天异言语中的杀意。他两手颤颤巍巍的扶着桌腿,突然开口自报家门:“本人乃燕国大都统何晋麾下,护军参领罗冲,今奉将军之命,前来韩皇城拜见九亲王殿下,敢问兄台何人?今日赐我一拳,来日必有厚报。”

这一次,他说话明显谨慎收敛了许多,但是匪性难掩,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股铺天盖地的怨毒之气,就算倾尽四海之水,都难以洗刷干净。

“果然,这几个是分封国里的一群官匪!分封国割据地方,野心勃勃,从不把中央乃至皇帝放在眼里,难怪话不着边!中央朝廷声威之差,今日总算亲身体会了,不过这家伙是分封国燕国的人,声称是来见九亲王的是什么个情况?”易天异盯着这帮人,眼睛眯了起来。

九亲王韩成是兴皇的第九子,是目前皇位竞争者里非常有力的一个。按照天朝爵位制度,诸皇子中除却太子,所有皇子一律封为亲王,并且按照年幼长序,暂时固定封为大亲王、二亲王、三亲王……

当然,这种按照年幼长序封的亲王一般只能享受亲王岁禄,还有公侯大臣伏而拜谒等特权,至于封地称国、府置官属、置办军队等高级特权,还需皇帝赐封王号才行。

兴皇一共有兄弟十七人,易天异作为丰亲王的养子,乃是韩成的同辈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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