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月明城主,李勇自认是一方的守护神,身边从来不缺货阿谀奉承之人,从来没有听人这样骂过他,气得他暴跳如雷。
不过,感受一下还在突突跳动的臂膀,他需要暂缓一下,恢复早已疲劳不堪的身体。
强压怒火,李勇喝问:“来者何人?”
来人嘿嘿一笑:“白莲圣教,白虎分堂麾下姚鹏飞。嘿嘿,我这里有无数告你的诉状!”
“胡说八道!”李勇虽想拖延,但也不愿接受刚刚的罪名,听到这里也忍不住驳斥。手一挥,一个亲卫拍马上前。
“去请仙师大人,就说这里是白莲教的妖人。”白莲教,本就位列十大门派,里面有修真者并不奇怪,孙云低声吩咐。
“大人,各位仙师早已离去,现在不在啊!”亲卫回道。
“啊,是我忘了!”李勇拍拍脑袋,杀人都杀得糊涂了。
挥退亲卫,继续和姚鹏飞磨牙:“你说我月明城民不聊生,证据何在?说我纵子为恶,受害人是谁?说我乱杀平民,苦主在哪?”他中想快点回复力气,杀退敌人。”没有落霞宗仙师坐镇,他心里也有些打鼓。
“爹爹救我!”这时,一阵鬼哭狼嚎传来,披头散发一脸是血,一双手臂已砍掉的儿子,人未到哭叫已传来。
“两方交兵,罪不及妻儿!”孙云大怒,却又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嘿嘿,你不是要证据么证人和苦主么,这不是送来了!”
“我白莲圣教在此,一呼百应,除我圣者招唤外,还不是因你月明城民不聊生造成的么?”
李勇无语,只要有一点活路,没有人愿意造反,除非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这里参加的百姓这么多,月明城似是真的出了问题。
“你儿子为祸一方,百姓却状告无门,这是你纵子为恶!”
“胡说!我儿子很安分,你这是栽赃!”李勇没有听说过儿子恶行,辩驳到。
“XX年X月X日,你儿子残杀东城富户卢员外一家,侵占其家财一百二十二万一千两。”姚鹏飞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不可能!那是流贼所为!”不过李勇声音渐渐减小,虽然不相信儿子做过这件事,不过一直以来就很少关心过儿子,他并不清楚有没有这样的事。
“XX年X月X日,书生黄悯被虐杀,妻子黄林氏被辱,翌日自缢,也是你宝贝儿子干的好事!”
“不可能,不可能!”李勇喃喃自语,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XX年XX月XX日,……”一桩桩,一件件恶行被姚鹏飞揭露,李勇脸上已没有了血色,他真的不愿相信,儿子居然在自己的领地里做了这么多的坏事。
……
“XX年X月X日,城外十里,孙云的孙子意图图谋岳姓少女,被侠士古寿所救。孙云之孙捏造罪名,要杀那古寿,而那岳姓少女祖孙也未脱毒手。古寿逃走后被天下海捕,你儿子也是其中帮凶之一!”
本来,就算在海捕文书上也没有古向阳的名字,姚鹏飞说出来显然没安好心。
……
李勇已麻木了,按照律法,自己儿子百死也不能赎其罪!另外,他总算知道了古寿的名字,以及被通缉的真相。
当初,听说有人杀兵杀役,还杀了孙城主孙子身边护卫,他也是大为惊怒。孙云在自己领地内通缉古向阳,他也因儿子涉事十分积极。
“李勇,这些罪名你可承认?”姚鹏飞回头大喝,却是对着孙云的孙子。
“父亲救我!”惨叫中的儿子翻来覆去只有这句话。
李勇也无语了,看来这指控多半属实!
“一路以来,你残杀了多少平民!我身后,还有你身后这些人,都有不少苦主!”姚鹏飞手指平伸,转了小半圈。
“坏了!只顾杀人了,怎么没有想到手下士卒的感受?”李勇没有料到这些,听到姚鹏飞说出这话,心已彻底凉了。
在本地招兵,有家人的牵挂,本是李勇控制士兵的手段,不想现在将成了他毁灭的根由。
四千兵丁,除少数核心亲信外都是本地民众,哪个没有三亲六故?他的队伍中也不敢保证没有二心之人。
回头看到手士卒那择人而噬的眼光,李勇明白大势已去了。
从本心来说,李勇并不是一个恶毒的人。
只是身为武将,王朝把他放在月明城是合适的,不过却不该放在城主这样一个不适合的位置上。
上任以来,他的全部身心都在保境上面,从来没有考虑过民生,这本就是武将的弱点所在。
听着儿子求救的话语,转头看看属下那要吃人的目光,李勇万念俱灰,开口道:“罢了,想不到我李勇征战一生,保境安民,最终却落得如此结果。”
深深地看了眼不住哀嚎的儿子,“我这儿子如果真有这些恶行那便罢了,如果没有希望你们不要为难他。”
带着复杂的眼光,又扫了眼面前众军士:“我对不起他们,但希望不要祸及我家妻儿老小!”
看着眼前忽然变得萧瑟的身影,姚鹏飞沉默了,良久才道:“好,只要没有极大民愤,我保他们活得体面。”李勇的话感动了他。
哈哈哈哈——笑声倏然而止,狼牙棒翻手打在自己头上,李勇轰然落马……
寂静,一片寂静,也不知道李勇手下的官兵是什么感觉,现场只有一片沉黙。
哒、哒、哒、哒,战马围着李勇尸身绕行,鼻子还不时嗅嗅李勇,放声嘶鸣……
就连姚鹏飞的手下,都没有出声。他们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
没有胜利者应有的喜悦,静立良久,姚鹏飞怆然下令:“厚葬李勇!至于他儿子,就让百姓们决定吧。”
姚鹏飞做到了,李勇其他亲属没有受到牵连。他们并没有恶迹,他们被保护着,离开了月明城,不知去向,护送者是李勇仅剩的亲卫。
只是,月明城的百姓没有放过李勇的儿子,他被万众当街咬死,人人都想咬他一块肉,凄惨的叫声响了大半天……
李勇一死,姚鹏飞接手月明城并没有遇到太多困难,一方面得益于城内、军内的细作,另一方面,却是他们对待李勇的作法起了决定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