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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突厥人怎么不按惯例行事?居然真的攻城?”

蓟州城,城守叶全不淡定了,再没有那种尽在掌握的儒将风范。

突厥围城很久了,宁州来援也已过去了半个月。

胡人没有退兵,他们的人马更多了。

铁木尔汗从其他几城又调来了三万大军,蓟州的胡人已达七万多,超过了蓟州军士的数量。

三天前,胡人就开始了攻城。

北城外,三十多座箭楼被推了过来,缓缓接近城墙。

箭楼高二十多丈,用圆木制成。

在箭楼的上部,有一个三丈见方的木斗,四面有圆木防箭,高可过人,外围还用牛皮加固。

木斗距离地面约二十丈,比蓟州城墙还高。

木斗里面可以容纳几十个人,以及不少的物资。

在木斗的前面,有一排的方孔,可以从这里放箭,射杀对面的敌人。

箭楼的下面装有几十个木制车轮,士兵,可以推动车轮前进。

推车的士兵,能够躲在木墙的保护下,不探马前方箭矢的威胁。

这是柔然制造的箭楼,用来压制城头的士兵。

“射!”箭楼里的突厥人放箭。

“嗖嗖嗖”箭羽漫天。

蓟州城头,“盾牌,保护弓箭手!”副城守车同歇斯底里地喊着。

对面的箭楼,离城墙只有二十来丈,若不是有护城河,他们是否会抵上城墙?

箭楼比城墙高,居高放箭,城头之上一览无余。

城头的军士们只能紧躲在墙垛后面不敢探头。

车同躲在城墙台阶底下,同样不敢露头,只是冲着同在城墙下的士兵喊着。

没有人上去,没有人反应。一露头,就有数不清的箭矢飞来。

“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守城的我们居然被全面压制!

城墙下,柔然人、突厥人架起云梯,正在爬城。

消息不断地传入城守府,叶全阴着脸

“求救的信息传到了么?他们有没有人出兵?”叶全沉声问,对此他并不抱多少希望,可若是真的有万一呢?上次宁州不就来人了么!

……

沉默,无尽沉默。

“对这箭楼,你们有什么办法?”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叶全又问。

祖烈、丁平、武克三员战将还是相对无言。

“呯”的一声,叶全一掌重重地拍在案几上,吓得众人一震。

“朝庭养你们是为了让你们在这不作声么?这样要你们有什么用?”叶全重重一哼道。

“对付箭楼,只能用投石车。可是我们的投石车全都在府库里面,现在也没法抬上城墙。”丁平有几分委屈地。

箭楼,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古来就有。

对付笨重箭楼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它靠近之前用投石车摧毁。

要想摧毁箭楼,投石车必须在城墙上。

做为九边重地,这些守城器械蓟州城有,而且还有不少。

蓟州的抛石机没放在城头,远远看到箭楼被推来时已来不及搬。

投石机重量不小,要上百人上拉下抬才能上墙,耗时不少。

连拍桌案,叶全怒吼:“谁让你废话了,我要的是办法!现在的办法!!!”

投石机入库是叶全的命令,他不想每天去维护。

城墙的失守已是定局,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打退上了城的敌人,车同不行,他们也不行。

一片沉默中,祖烈出声了:“我们退守吧,到城里巷战。骑兵在巷战上没有优势,我们五万多人马,大量杀伤敌军,他们应该会退出去。”在祖烈看来,这已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那他们要是不退呢?”叶全语气阴阴地。

三将你看我,我看你,都没再说话。

要不是你懦弱,半月前就能退敌了。几人敢想,却不敢说。

“请大帅示下!”三人见此,异口同声地。

现在他们放开了:我们没有办法了,看您的了。城破在即,你的威风还能耍多久?

似是感觉到了几个下属的气恼,叶全放缓语气:“当今情况下,只能突围。”

“报!敌人已经突破城墙,车同将军正在城墙下和敌人拼杀,请求援助!”又一个消息传来。

城头已失,城墙是守不住的。敌人可以在城墙上放箭,优势已经完全在敌人一方。

“唉”三将互看一眼:“请大帅定夺。”

“那好,我们从南门出城。现在北城已失,需要有人暂挡突厥兵马,掩护保护大军撤离,你们谁愿前往?”

“我愿率部断后!”三人同声地。

“事情紧急,你们一部断后,其他二部跟我先撤,咱们在城南三十里汇合。”叶全没有多想,直接吩咐。

“遵命!”三人同声,又是相互看了一眼。

紧急集合了亲军,带上了家眷,叶全来到了南城门。

门口,没有其他军队,三个将军都没在。

大夏军制中,九边的城守节制下面的将军,自己能直接带的只有三千亲兵。

除了亲兵外,根据军职的不同,各位将军还有为数不同的部属。

询问南门守门的士兵,三位将军还没有来。

叶全也不耽搁,直接率队出城。现在早一点是一点,早走更能远离危险。

散帐后,祖烈、丁平、武克三位将军又聚到了一起。

“我们就这样跟着叶全跑么?”丁平迟疑,他早就看不惯叶全了。上次宋亮来援,他就力主出战,可惜被叶全压下了。

城墙已失,城守都跑了,这个城池还能守住么?

“祖烈的那个办法能行么?”武克问道,他不想走,这里有他的家人。

“不行了,如果大帅不跑,组织这样防守还有机会,他逃跑的消息一传开,人心一失,就完全没机会了。”丁平分析着。

“那我们真的撤么?这里还有这么多的百姓乡亲,就算能带上我们的家人,也不可能带走全城的百姓。”武克再问。

祖烈一直没有答话,他在考虑得失。

“要么这样,你们组织百姓退出蓟州,前往宁州城,我带本部人马在这里巷战,给你们争取时间,六十里路也就是一天的事。若能请动他们接应,那就最好不过了。”最后的话,他没有底气。

“我在这里巷战!”丁平和武克同时回答,他们已经认可了这个方案。

“别争了,我和武克率本部在城里给你们争取时间,丁平你带本部立即组织百姓撤离,注意告诉他们不是搬迁,只带易带的细软,一刻钟后就走。谁要是不走的话,我们不再管他们的死活!同时通知车同将军撤离!”祖烈道。

车同接到通知时,正在且战且退,已离开了城墙上箭矢攻击范围。

胡人在城墙箭垛上面射箭,他们只能格挡,无法还击。

车同已身中数箭,半身染血。

“哈哈哈哈,兄弟们没有忘记我们,我车同记到心里了!让他们带着将士们的家人撤吧,我这里就是阻挡胡人的第一道防线!”车同冲着后面来报信的士兵大喊。

接着对又手下大叫:“弟兄们,你们听到了么?后方的兄弟正在转移你们的家人,咱们怎么办?是让胡人冲过来杀掉咱们家人,还是和他们拼了,给家人撤出的时间?”

“他娘的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有人大喊。

因主帅叶全逃跑而丧失的士气正在快速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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