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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没有攻城,这本是应有之意,时间晚了,又是远行而来。

成国公常振回到家中,那几个兵部的人还没有走,圣旨迟迟没来,他们也知道情况不对了。

常振的三千亲兵都已进入城中,虽然不能安排在府上,可他并非只有这一处府坻,还有一些落在了别人的名下。常有忧患之心,才能保一世平安!

番鬼围城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早已传遍全城,不少的武将,虽没有招集,却都便装来到了常振的府中——这本来是个忌讳,可眼前这个情况,谁还顾得上那些呢?

平常的时候不显,谁都不服谁。可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刻,成国公常振却成了武将们心里的主心骨。

“不行不行,守城可以,但让我号令绝对不行。”面对众武将的公推,常振连连摇头。

“可是你就不管这满城百姓了么?”

“呵呵,管,怎么管?不奉皇命,擅自领兵,那是谋反。就算皇上不追究,那帮人的德行你们还不知道么?没有皇上的圣旨,不管是谁来当这个主帅,都逃不了满门抄斩的结局。不领兵我和家人还有生的机会,一但做了,就中了被守护之人发出的冷箭,你们谁受得了?”无论怎么说,常振就是不答应。

众武将沉默了,这要是他们也不会答应啊!

“禀报大人,兵部尚书吴大人来访,现在大堂等候!”下人来报。

“各位请稍候,千万不能让那些文官知道你们来此!”虽知众武将都知道这一点,可常振还是叮嘱着,就怕万一有谁嘴不严,把事情透露出去。

本朝防犯武将串连,若是知道这些人聚在一块,又是给那些文官搞事的借口。

“我去应付一下吴战,你们可以商议一下,在没有人主持的情况下怎样合作守卫。这场仗,注定是不会有谁敢领帅位的!”城要守,仗要打,元帅不能当!有那些文官在,这仗打得憋屈!

迈着方步,不疾不缓地来到正堂,兵部尚书没有落座,已是急得团团转了。

庭议中让常振当这个领兵大将军,可是派出行文的人迟迟没有回命,还几次回信催促圣旨!若是有圣旨的话,还用这么麻烦么?

圣旨由内阁草拟,可没有玉玺哪有圣旨?这个瑞凯皇帝,你说你早不走,晚不走,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走了呢?人家常振不接令符合程序,派出传令让各地勤王,没有玉玺的话,他们也应该不听令啊!

一见常振走进来,吴战没有说久等的事,更没有提起兵部那几人,直截了当地说:“国公爷已经知道城外的事情了吧?这番鬼围城,急需有人主持守城大局,满朝大臣公推国公爷你来挂帅。公爷德高望众,又是文武全才,还请公爷承担起这个重任!”

常振没有接这个话题,反而说起了规制:“例来朝庭用兵,都是由朝庭庭议决定,皇上下旨,委派重臣挂帅。钦天监占卜吉日,皇上高台拜将,授印授旗,方可成礼。而这重臣,均是由文臣担任,尚书大人此次却是逾制了!”

吴战自不甘心,现在这种情况,有哪个文臣会去干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啊?他们的先辈制订这样的制度,那是明知会胜利才去抢功的啊?在开国以前并无此制,那时领兵的全部都是武将!“可这情况哪里相同啊!现在大敌当前,哪来的时间占卜拜将?公爷也知道,皇上外出了,哪里有时间去等圣旨?此次作战,都是要靠战场临机决断,又怎能派文官挂帅呢?”吴战一条条地辩解着。

“不合规矩之事,常某不做!”常振再次拒绝。

“时间紧急,怎能拘于小节,此举却是利国利民之举,大人请勿再做推迟!”不达目的,吴战怎肯甘休。

“大人此行不啻教唆谋反,常某是忠臣,却是不为!”笑话,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就在三百年前,有一次乱民闹事,皇上口传圣俞,让当时的常平候领兵平乱,可事后却被那些文臣群起而攻,说是不合祖制,连皇上都没有保住常平候,结果常平候死,皇上大发雷霆,才算保住了常平候一家,还落了个发配三千里的结局。

朝中这帮人,用人的时候话说得好听,事情一过,就又是另外一会嘴脸了,常振早就见识过了。

“公爷就不为令府之人考虑一下么?若是城破,那可就玉石俱焚了!”吴战见常振油盐不进,开始拿他家人吓唬了。

“呵呵,若是不领此职,常某家人或许无虞,无旨而领,那就万劫不复了!”常振冷笑。

“公爷,您可是爱民如子。民间都在传说,说您是本朝难得的好人,您的府上从来没有欺压百姓的事,对人也是和善,说您乐善好施,好多的人都感念您的恩德呢!国公爷就多考虑一下城里的老百姓吧!”威逼不成,吴战又用大义相逼。

“哦?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事?谁说我是好人了?每个月不都有好多弹劾我的奏章么?说我爱民如子,对人和善?我什么时候和他们混在一起了?我什么时候又乐善好施了?朝庭俸禄加上家里那点出产,我自己都不够用,又能给谁乐善好施了?大人什么时候见有人感念过我的恩德?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常振逐格反驳着。

朝中例来害怕武将有太高的威望,若真的是吴战说的那样,一个准备谋反的罪名是无法摆脱了。

这些自然只是吴战编出来的,若是真的,他早就上书弹劾了。现在他只不过是想恭维常振,让他顾念百姓,从而担下此事,至于以后的事,他不关心。

眼见成国公软硬不吃,吴战也有些恼火了:“公爷身为国公,守土有责,如此推三阻四,不怕落个渎职之罪么?”

成国公常振还是那付样子:“朝中事自有朝中诸公,我等武将,奉旨行事,逾矩之事却是不能做的!”

吴战走了,气冲冲的。

无论是是强令、威胁、恭维还是用百姓民意来劫持,常振就是那一句话:我是忠臣,我按照规矩办事。你给我相应的手续,我执行。若是手续不全,那就对不起,我拒绝!

能公开并用民意来压迫么?吴战没有考虑过。有些事情做了便是做了,却不能说,谁的心里没有一杆秤呢?

人家也没有错,吴战也在想,是自己这帮文人错了么?给那些粗鲁的武将套上一重重的缰绳,难道不应该么?

现在,要和阁老大人他们好好商议一下了,以现在这种情况看,恐怕没有哪个愣头青会接这个烫手山芋吧?真的找个文官挂帅?

回到了书房,并没有提和吴战的事,大家也都默契地没有说起。这是谁都明白的事,谁家人的命不是命啊?凭什么让人牺牲全家的性命来救别人!

十几个武将,除了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静安候俆闻手下有三万兵马外,其他人都是只有指挥一千到三千亲兵的权力,全加在一起只有六万来人。而京营的兵力,却是大家都不能指挥的,否则就是逾制了。

至于让文官挂帅,这个时候谁会相信一个纸上谈兵的家伙呢?那帮人可是只知道说些什么“兵书有云”等等屁话,从来都不会自己上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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