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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驾——驾——”

京都太阿,皇城内,西北角,松山山间。

一支约莫三百多人的轻装骑兵,策马奔驰着。为首的那人,顶上头盔上,两道赤红色盔缨直直地拉长在脑后,白皑皑的铠甲上,数不清的刀枪剑痕,透着冷冷寒光,紫黑色的披风,在身后随风摇摇着。

那人身高九尺有余,右手倒提一柄银尖红缨三叉长枪,左手马鞭不停地挥打着。他身下的,是一匹枣红色凌源赤足马,马脖上镶了一丛栗棕色。

凌源盛产马,更盛产千里马等灵马。南宗皇帝每次御驾亲征都要骑的那匹遍体雪白,鬃毛、马尾乌黑发亮的千里白卢马,便是产自凌源。这凌源马有分一共前后七个品级,前三品,可称为上等马。而这位领头将军胯下的这匹,只见那马腿形正,马蹄浑然宽大,一奔一跑,四蹄伸的笔直,鼻梁高挺,鼻孔偏大。

只见那马斜偏着身,踏着山间的泥泞,疾跑着,溅起无数的水花。

其后的一众将士也都是策马疾驰。

“吁——”为首的那人紧拉缰绳,那枣红色骏马前足高高悬起,后足伫立,也是发出“吁——”的一声长呼,几乎站了起来。

“什么人在此拦路?”那为首的将军死死盯着面前之人,右手握紧了长枪,拖在身后,眯着眼,厉声问道。

春末的雨,依旧带了丝丝的寒意,打在身上,感到有些冰凉。没有风,只是细细的春雨,丝丝缕缕地下着,空气中都充满了凉意。

那枣红色骏马之前,赫然地站着一个人,朦胧雨中,有些似隐似现。只是看到那人裹一身蓑衣,头戴了一顶蓑帽,有些驼背,似乎是个老人。只见那人蓑帽压得低低的。

“令狐将军可是要进京?”那面前老人开口问道。

“阁下是?”那为首的将军听的此话,有些诧异,直勾勾地看向面前的老人。

那老人微微抬了抬头,露出脸来。

“贺太师?”被蓑衣老人叫做令狐将军的那人道。

“我是贺知堂。”那老人应声道,“令狐将军可有多余的马?”那自称贺知堂的老人问道。

“快,给贺太师备马。”令狐将军转身嘱咐手下道,侧身下马,施以一揖,其后将士也都跟着下马作揖。

那自称贺知堂的老人,正是林朝前太师。而他口中的“令狐将军”,便是林朝紫林军十大将军之一的令狐寿。

林王朝旧制七品辅相制,皇帝之下,有左右辅相分管朝中朝外一众事物、掌握兵权,除此之外,另有丞相一职统领各种事务。而丞相又下分三职,分别是宰国、国师、太师。此为一品重臣,其下又有分支,共分为七品,七品辅相制因此得名。而这林朝太师,一向由武林高手担任,虽名字是叫作太师,不过是在宫中常伴皇上左右、保护皇上安全的保镖罢了。太师一职,虽是没有太多的实权,但常年陪在皇上身边,除了保证皇上安全之外,也常是为皇上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如此一来,其重要程度也就可见一斑了。

“令狐将军不必多礼,我此时只不过是寻常的乡里百姓,再非朝廷太师,若非此次事态紧急,本来我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进宫了。”贺知堂道,“令狐将军快上马,昨夜路上,我听闻谷真族军队已经攻破太阿城,此时恐怕已经兵至皇宫了,我们须得加紧脚步了。”贺知堂说着,便翻身上马。

“贺太师能在此等危急时刻回来,实在是令人钦佩。”令狐寿说着,也翻身上马。身后将士也都是紧随其后。

“我朝能有贺太师此等忠心不二之忠臣,实属我朝荣幸。”众人策马疾驰着,令狐寿道,“只是我皇糊涂,误用奸臣,害的我朝今日如此。哎——若是当初皇上不逼走贺太师,我朝哪会有今天这种局面!”

“贼子当道,皇朝大势已去,谷真族日益强大,已经远远不是一个人可以左右的了的了。何丞相何等雄才伟略,对我朝忠心不二,一心一意辅佐南宗皇帝,到头来不还是落的满门抄斩、诛灭九族的悲惨下场?还有赵大将军、李上将军,那百战百胜的邢将军。哪个不是用兵如神,到头来不还是战死沙场,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奸臣掌权,像我们这些忠臣,哪有活路啊。”贺知堂叹息道,“南宗皇帝又年岁已高,膝下无儿,只是有个公主尚未成年,还是个娃娃,皇权无人可托。想我南宗皇帝年轻时何等的雄才伟略,励精图治,国泰民强,九夷来朝,太平盛世,天下大同。想不到年老之后竟是如此糊涂,落了个亡国皇帝的悲惨下场。”

两人感慨着,却是不放慢脚步。身下骏马飞驰,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斜雨一丝一丝地斜打在脸上,打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就在快要出松山时,前面似是熙熙攘攘有些吵闹声,两人放慢了脚步,停下了,侧耳听着。

令狐寿转身示意后面将士停下。

“贺太师,前面好像有人。”令狐寿小声道。

“嗯,而且很多,熙熙攘攘,应该不下百人。这荒山野岭,又是下雨天,这么多人,定不寻常,我去看看。”说着,贺知堂轻轻一跃,便从马背上跳了出去,再去看时,已是双脚着地,一眨眼就走出去七八步远了。

“我随您一起去。”令狐寿说着,也翻身下马,提着长枪快步上前,回头嘱咐身后将士“你们守在这里,不要乱动。”

只见令狐寿快步跑着,累的有些气喘。而前面的贺知堂却只是一步一步地迈着,一上一下地,每一步都似乎走的很轻,仅是脚尖微微沾地,便又再次跃起,一步一步之中,并无半点着急,甚至是显得有些悠哉悠哉。但尽管是这样,令狐寿却也是追不上他,甚至逐渐地越来越远了。

令狐寿心里暗自苦恼,感叹这些江湖中的习武之人,当真是奇怪的很,但是又不得不打心底地佩服。只是苦了他这在后面拼了命地追赶。

忽的那贺知堂似是加快了脚步,和其后的令狐寿之间的距离飞速拉开,只见他飞身一跃,便再不见了踪影。

令狐寿只听得前面打斗声一片,赶紧又加快了些速度,快跑赶上。

而令狐寿赶到之时,只见地上左左右右地躺了很多的谷真族士兵,身上都带了点伤,有的脖子上被割了长长一道,有的浑身都是血。好多都已经死了,还有些都是躺地上呻吟着,有抱着断了的腿的,有抱着被震碎的胳膊的,有捂着胸口止不住的吐血的。各种各样的武器掉了一地,有些被生生折断。

令狐寿提着长枪赶过来,四处打量着这些倒地的士兵,看着横七竖八地空恐怕已经不下百人,要是换做自己,不知道得带将士们打多久。而在贺知堂手里却是不过顷刻间就能解决,心里更是油然而生地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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