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不远千里来求亲,秦桧并没有说一定要成功才可,他只是告诉自己一定要在河洛掌门及众人面前显示自己的存在,让他们知道他秦桧还在关注着故土之上的子民!让他们知晓自己虽然远在千里之外,却依然可以驱使某些人!
此时的陆尘就静静倚靠在秦熺正上方的树杈上,听他们零零散散的言语,大概也是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不过他们此行的目的尚不清楚,但估计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望着火光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陆尘起身轻轻一跃,宛若一只大鸟般落在地面之上。环顾四周确定身后再无人跟上来,他身形一晃便隐入了黑暗之中。
很显然,他们一行都是冲着河洛宗门而去,而且行事又是如此急切,定然是有着非同寻常的目的!仔细想想河洛宗门屹立江湖数百年,也并未有什么特别吸引人之处,即便是他们最为宝贵的河图洛书,也早就公布于整个天下,只是一直都无人得解而已。
陆尘紧跟在这队人马之后,心中越想越是觉得奇怪,不过眼瞧着天色将明,他不得不暂时是放缓了脚下的速度。
又是接连翻过两座山头之后,脚下的山路豁然变得开阔起来。每一级石阶上都铺盖着规整的山石,道路两侧的杂草灌木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显然,他们已经是正式进入到了河洛宗门的地界之内!
连续赶路早已是疲惫不堪的秦熺望着周边的景物逐渐变化,立马是调整气息让自己打起精神,要是在这里丢了宰相府的面子,那他此行就可以不用再回临安城了!
一口气攀上九九八十一级石阶,耸立百年的河洛派山门终于是出现在众人眼前!此刻恰逢朝阳初升,霞光映衬,门头的匾额上那两个鎏金的河洛大字是分外耀眼!
柳无变在得知秦桧的儿子要亲自上山之后,立即就在山门处安排了弟子日夜值守。先不说这当朝宰相他是否开罪的起,最起码的江湖礼数他河洛派还是要讲究的。
远远看着秦熺一众的身影出现在石阶之上,早就值守在这里的河洛弟子立马就快步迎了上去。在确认其身份无误之后,稍微歇息片刻,他们就接引着他们只往宗门而去。当然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是让其中一位弟子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宗门,向掌门以及诸位长老通报此事。
河洛派在江湖上一直都独占鳌头还是有着极其雄厚的资本的,一座座亭台楼阁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随处都可见在山间田地里劳作的弟子。因为一直都深处群山之中,河洛派自开宗立派伊始,就始终秉承着自给自足的传统。这么多年传承下来,早已经是深深印刻在每一个河洛弟子的心中!
柳无变负手立在承天殿外,望着逐渐嘈杂起来的宗门,忍不住是长叹一口气。作为他这般世人眼中的高人,本不该有如此烦恼,可惜他终究也还是一个普通凡人,有些事情他如何也是无法置身事外!
听见这般动静,刚刚从房中出来的萧灵月自然也是快步来到广场之上,不用多想,她已经是猜到了大半。还未等她有其他反应,就见有弟子急匆匆的朝她奔来,掌门柳无变让她先行回避,等其消息再做打算。
萧灵月自知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先随弟子前往承天殿后的藏书阁暂时躲避,她如今唯一能够信任的,也就只有掌门柳无变了。
其实昨夜她已是半宿未眠,若是局势真是到了无法解决的时候,她心中亦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毕竟对她来讲,这开心无虑的数十载时光,她已经是赚到了!
秦熺跟着前面的河洛弟子一路往上,除了周围投来的各种差异目光之外,他老远就瞧见了正在最高处等着他的河洛掌门柳无变!
那种超绝卓然的气质是旁人所模仿不来的,身若苍松,目光如电,但是和他对视,就会有不自觉的产生一种敬畏之感。
“秦公子不远千里来到这苦寒之地,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未及秦熺先开口,分列在一侧的刑堂长老孙不寿已经是抚着胡子笑意上前,柳无变余光瞥他一眼,微微涌上一丝不悦,不过那也是转瞬即逝,并没有人捕捉到这抹情绪。
“小侄秦熺,拜见柳老前辈及诸位长老!”
秦熺倒是不卑不亢,声音高亢透亮,这一手展示自己精深醇厚的内力,引得在场众人无不是纷纷侧目!
“我门山野之地,秦贤侄不必太过拘泥礼数,想来一路舟车劳顿,先内堂请吧!”
柳无变面无他色,淡淡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走向承天殿内,正暗自窃喜的秦熺见其如此冷淡,有些始料未及。不过片刻的尴尬之后,他又面色如常,迈步紧跟在柳无变之后,距离始终是保持的不远不近。
承天殿,承接天道!最深处自然就供奉着河洛派的镇派之宝——河图洛书!柳无变在最中心处的蒲团盘腿坐下,其余众人自然是在两侧依次落座,至于秦熺所带来的那些随从,自然是留在了大殿之外等候。
“这里没有旁人,秦公子大可放心直言。令尊大人先前在书信之中略有提及之事,想必今日定会由秦公子来解惑!”
当今天下,能让秦桧的公子不远千里前来求亲,自然不只是单纯的求亲这般简单!刚坐下的秦熺听闻老掌门竟然如此直接,浅露笑意缓缓起身,拱手朝着柳无变及周围的诸长老一施礼,便开始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而今萧小姐之事天下皆知,各方势力均是蠢蠢欲动,官家自然也是不想错过此等良机。若是真能以此取得西辽余部耶律大石的支持,那收复这北方河山便指日可待!所以小侄此番前来,即是家父之意,更是官家所托,还望诸位前辈能够以大局为重,支持小侄!”
“原来是出于此般考虑呀!我就说,这不正和咱们一直以来的目标是一致的嘛!”
秦熺话音刚落,距其最近的孙不寿便是出声附和起来,那谄媚的表情,只让其余几人都是面露嫌弃。
柳无变知道自己这师弟一直都和临安一脉走的很近,家中也还有子侄在朝为官,但是看他竟然和秦桧之流如此亲近,心中不免极为反感!
“官家和秦相能有如此想法,确是天下百姓之福。只是现今耶律大石远在西域自顾不暇,而和我朝之间和相隔西夏。即便是他们能够出兵入关,就凭咱们现今之力,又有几分胜算和金兵铁骑对抗?能胜则败,但是若让本就饱受战火摧残的百姓又重新陷入到泥潭之中,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柳无变说的很慢,字字珠玑,秦熺一时语噻答不上话,一旁的孙不寿也是面露尴尬,不知该如何继续组织说辞。
其实在场众人心中均是十分清楚,想要搭上萧灵月这亡国公主的势力都是何等打算。如今天下看似暂时太平,可依旧是暗流涌动,有人虎视眈眈!至于耶律大石给不给面子,认不认这亡国公主,那都不太重要,他们想要的,一直都是师出有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