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你还孙悟空呢,你咋从五行山下出来的?你故意逗我笑呢?以前家人都说我很爱笑的,可是我现在心里像压着一个巨石,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陈玲忍不住笑出了声,露出了笑窝。
“那天背你上山的老人是管家吗?为什么留下你一个人走了?”陈映问道。
“那位是我家四代管家,叫陈年翔,当年我太爷爷收养的孤儿,五十年一直忠心耿耿,他的两个儿子护送我妹妹向东边突围,之所以分开两路,是因为我和妹妹都有唐门掌门的继承权。”
当时分别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年翔只能陪大小姐到这了,趁着这把老骨头还能动,怎么也要拉着唐四宫这个叛徒一起上路,至于唐天行就等两位小姐亲手报仇雪恨了。”
“陈伯伯,难道您真的要使用暴雨梨花针吗?!”
“没错,当年老主人亲手制作赠于我,便是让我守护唐家嫡系于危难之时,如今这唐门顶级暗器排名第四的暴雨梨花针是时候该绽放了!”
陈玲又岂会不知这唐门顶级暗器,非唐门嫡系血脉不可触发,太爷爷当年在制作时融入了一滴自己的血,尽管如此异姓之人仍然需要耗尽所有精血方能开启,也意味着必死无疑!一旦发动周围二十米距离,60级无与伦比实力以下绝无活口……
“不,您为了我们家已经付出够多了,我现在以家主的身份,命令您不许去!您就找个平静的地方安度晚年吧!”
陈玲实在不忍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为守了一辈子的唐家发出决死一击。
陈玲几乎哀求的话,让陈年翔老泪纵横,摸了摸她的头,慈祥的说道:“傻孩子,我都这把年纪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只有唐四宫死,才能让那些旁支宗亲为争夺族长之位而继续内乱,唐天行才无暇顾及你姐妹二人啊!我一生都在唐家堡,唐门就是我的家啊!生是唐家人、死亦唐家鬼,此生无憾,大小姐,快快长大吧!年翔告辞了!”
陈年翔向陈玲行了一礼,枯朽的手擦去泪水,摸着梨花盒背在了身后,决绝地转身快步离去,眼神中凝聚着阵阵萧杀之气。
听着陈玲讲述的回忆,陈映真的是震撼到了,在现代人观念里根本无法理解,想到前世的自己为救那不相识的女孩,觉得自己白痴一个,又觉得自己不后悔,真的是矛盾体,现在反而觉得古人以忠义为先令人钦佩,明知必死也要赴汤蹈火,为了心中的守护毅然决然,宁愿战死也绝不苟活。
“我真恨我自己,以前爹教我习武,我都偷懒不好好学,却眼睁睁看着家人为保护我而死,我真好恨!”
“你现在努力也来得及啊,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有那么厉害的师傅,不过二长老知道你的身份吗?”
“我爹与紫、阳真人有些交情,所以才破例让师傅收我为徒,以武当之名为我庇护。将来等我出师了,我要去找妹妹,然后一起回唐门为家人报仇!希望她也能平安的到达君子堂。“
“十年后,只怕你到时候面对面都不认识咯。”
“才不会,我妹妹唐萱额头正中有一颗红痣,是我们唐家嫡系的最强传承天赋血继痣,很好辨认,可以无视自身等级和修为触发唐门顶级暗器排名第一的观音泪,可秒杀79级惊世赅俗实力以内任何人,一生只可开启三次。”
“威力如此惊人!难怪唐门可以雄踞蜀中数百年之久,这就是底蕴啊!那为何不让妹妹用观音泪直接杀了叛徒?”
”妹妹现年七岁,不说会不会使用,整个唐门数百年也只有四枚观音泪,还存放在门派禁地的机括塔里,我都没见过是什么模样。”
陈玲仿佛一下打开了话匣子,有些话真的是积压心中太久了,根本无人可以诉说,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她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玉簪,犹如捧着一件绝世珍宝,
“我娘为了护着我和妹妹,独自一人挡下了大部分追杀之人。这是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说到这里,想起了娘那消瘦的背影,面对三十多名唐门叛变弟子,毅然迎战了上去了,为了护住孩子,必然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陈玲这时已经泣不成声。
“你娘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为母则刚,所以你更应该好好地活着,不要让她地牺牲白费。你娘在天有灵,一定在看着你,守护着你!”陈映被这义无反顾的悲壮母爱而深深感动。安慰之语极为煽情,直接让陈玲嚎嚎大哭。
陈映下意识地靠近把她抱在怀中,心里很沉重,也被这个坚强的女孩而打动,一边轻轻地拍着后背一边说道:
“哭吧,把心中的苦痛痛快快地都哭出来!然后笑着面对每一天,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如果有一天你离目标只有一尺之遥,哥便愿做你脚下垫高的石头,助你达成所愿!”
梨花带雨的陈玲忽然发现自己正被一个男生抱着,猛地一拳捶在陈映的胸口,顺势抽身出来,怒喊道:“谁是你妹妹,死流氓!”红着脸跑掉了。
陈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真的是小拳拳捶胸口,差点儿一口老血都被捶喷了,天地良心啊!我真的只是单纯的安慰啊!早知如此刚才就揩点油了,唉~捂着闷痛的胸口原路返回了。
陈玲回头看见渐渐远去的背影,露出了柔美的笑容:“谢谢你,哥……”
当然她如果知道陈映后面的想法,可能会在他胸口再补上一脚。
陈映回到丹房,大家都已经回去了,看到吴以山和雷顺宝他们已经收拾好了,就很有灵性。
“映哥,你这下手的速度有点小快啊,不是做弟的说你,咱们还小,重心应该是在学习!”吴以山语重情长地说道。
“滚犊子!说我没事,人家是个好女孩,跟谁学的乱嚼舌根。”
“映哥、小山,我回去睡了。”雷顺宝吃饱了就犯困,眯着眼睛说道。
“去吧大宝,我和小山唠会儿。”陈映熟练地卷起了烟,和小山坐在丹房门口的门槛上。
“映哥,以前没见你弄过这玩意,嘴里冒烟挺好玩的,让我也整口呗。”
“小孩子抽啥烟?哥这是大病了,抽一下有助缓解。”
吴以山瘪了瘪嘴,“映哥,你既然修炼不了,整天还要干活采药受这罪干嘛?不如咱们回村继续快活。”
“别瞎说,难得那么好的师傅看中你,并对你倾囊相授,是真的把你当成衣钵传人了,于情于理你都不可辜负他,这世间每一份真心都应当被珍惜。”
“你现在说话咋都变得老气横秋的了,我也知道师傅是真心对我好,可是映哥你怎么办啊?”
陈映深深地吐了口烟,抬头看向满天星辰,“我……总感觉我的命运绝不会仅是如此,我相信万事无绝对,事情总会有转机的。”陈映连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看到带着一丝惆怅的陈映,吴以山心里明白,那是一种绝望的挣扎,连二长老都束手无策,恐怕掌门出手也无济于事,就算有办法,谁会去消耗毕生修为帮一名连外门弟子都不算的学员激活经脉。
而陈映没说的是,无法面对回村后的压力,那谁谁的儿子混得多么好、又谁家的孩子怎么懂事,这也算是俗世间人本性的攀比心理作祟,任谁都受不了这些非议地指指点点,陈映不想家人受到流言的伤害,决定自己一个人硬扛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