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调取许州全部的监控，需要两个条件，一个是治安司吕司长批准，另一个是申请者本人亲至监控中心，经过身份验证之后，在监控中心完成搜索和调取工作。这两点自然难不住杨婉儿，此刻她已经在监控中心里，利用卷宗里张家给的龙应天的资料，全城搜索起这个人来。结果意想不到的顺利，杨婉儿很快就看到了十分钟前龙应天在百里区一酒吧里自裁的监控。场面十分血腥，龙应天的那把武器直接把他自己的脑大轰得支离破碎，现场血肉横飞。事情刚刚立案，卷宗上显示，最后尸体是被前来寻找他的鹿角防务的人给带走了。鹿角防务的这种行为当然不合理法，出了人命，尸体应该交由治安司处理，但人家就是这么横。要是有治安司的官员较真，鹿角防务能扯出军部的关系来，把事情定义为国家安全相关，由军部授权他们代为处理，还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眼看手里唯一的线索没了，连渣都被鹿角防务截胡了，杨婉儿瞬间变得垂头丧气，尖俏的下巴快扎进胸口里去了。这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厉长风也在头大，他也不知道龙应天跟白猿是否有牵连，人虽死了，但身上是否还有东西能牵连到白猿他们头上。正想着呢，一则案卷更新的提示发到了他们四人的混元令上。正是刚刚张家收到了绑匪发来视频的消息。

“好吧，这下差不多能肯定就是白猿他们的手笔了。这要释放的人里，八成有青冥涧的成员吧。白猿大哥啊，你可千万躲好，别露出什么马脚来”厉长风这么想着，忽然心生一计。

他对着刚看完绑架视频，正烦恼着的杨婉儿说：“队长，我有个笨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杨婉儿听了立刻说：“什么办法，快说，快说！”

厉长风故意买个关子，娓娓道来：“龙应天查不下去了，张世杰跟他那四个保镖监控里也找不到。我们可以查一下监控里有的人啊。”

“什么人？”杨婉儿一脸疑惑？

厉长风指着已经定格的酒吧那段血腥的视频画面，画面当中，几个人正在搬运龙应天的尸体。他接着说道：“就是这些鹿角防务的外勤人员啊？”

“查他们干嘛？他们身上有什么疑点吗？”杨婉儿不解

“鹿角防务明显有其他的信息渠道没跟我们分享，而我们有他们没有的监控系统。我们不如先盯紧他们动向，从他们的行踪里推敲出线索，然后再用我们的优势后发制人。”厉长风言辞凿凿地说。

简单地说，这就是像是作弊，是个有些羞耻的笨办法。但厉长风的心思自然是放在打探鹿角防务的动向上，万一真让他们把白猿他们给找到了，岂不是坏了大事。虽然他也不知道白猿他们在哪里，但感觉不对的话，可以通过狐仙姐姐向“隼”示警。

“确实是个笨办法。”杨婉儿略带鄙视地看了眼厉长风，“要做不如做全。”

“啊？”轮到厉长风一脸疑惑地看着杨婉儿了。

“把许州在册的鹿角防务人员全监控起来，在加上今天出现过的张庭玉和他身边的手下。”杨婉儿一不做二不休的样子可把三个小弟给吓到了。

“这要这么绝吗？不会有点滥用职权的嫌疑啊？”厉长风提醒到。

“不用管这些，出了事我来扛。”杨家少小姐霸气地揽下了所有的责任。

接下来，杨婉儿跑了一趟吕司长办公室，一下子需要监控这么多人，当然需要授权。在吕司长那里，杨婉儿可没有用厉长风那套理由。她表示通过自己的观察，这么大的案子毫无线索，很有可能是鹿角防务内部所为，至少是出了内鬼，甚至有可能就是张庭玉暗中指使人干的，然后就把脏水泼到治安司头上。这时候，一定要盯紧鹿角防务包括张庭玉在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以防他们做出栽赃的举动来。这么头头是道的分析，当然是厉长风跟楚烟替她想的，吕司长听了以后深以为然，随后就批了权限，但同时也再三关照要秘密进行，切勿声张。

另一方面，张庭玉抵达了鹿角防务位于许州的总部大楼，走进了之前为他哥准备的办公室里，坐在他哥的座椅上，皱着眉头对手下说：“这里的装修太单调了，我哥那品味真不怎么样。回头给我弄豪华一点，你懂的。”

手下连连称是，立马安排人去办。

这时另一个手下进来汇报到，“龙应天的尸体已经在外勤车里初步检查过了，没有任何电子入侵痕迹。媒体那边已经按您的意思已经安排好了。黑道上的悬赏也发了。您看要不要让最近的永州和其他几个城市的人也动起来？这么长时间了，人恐怕已经被运出去了。”

张庭玉摇摇头：“不会，这两天因为演唱会的事，城里进出查得很严，连黑道那边都在卖库存货，藏个人都不容易了，要是在带上那么大的屏蔽设备，要是我就不会轻易出城。”

因为历史原因，嘉熵帝国每个城市之间都有一定距离，最近也相距上百公里，城市是有城墙的，自然还有日夜不停地监控和巡防手段。许州只有陆路和空路能出城，这两天因为安检的缘故，进出城的道口和空港都排起了长队。本来演唱会后会逐步解除的，但是昨晚出了那么多乱子，吕司长恨不得把出入的每个人每件货都放到电子显微镜下查看。这时候要出去，难度太大了。

说道屏蔽设备，张庭玉灵机一动：“你去查查黑市上这几个月有没有过大宗的军用高功率储能电池买卖，不，别管量大小，全都查一下，看看货都送到哪里去了？”

“是，我这就去办。”手下听了，立刻点头跑了出去。

所谓黑市，其实跟嘉熵帝国明面上的三大商业巨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毕竟大部分货源，其实也就是三大集团里的一些库存货，因为都是律法里民间禁售的玩意儿，自然要通过黑市暗中出售。偶尔流出一些先进一点的型号，那溢价可是百倍甚至千倍的往上走。如此大的利润，哪个集团能不心动呢。而黑市上的商贩，多少也得给三大集团一些面子。现在张家要查点事，自然也是方便的。在黑市上买东西，自然是有钱就行，有信誉且实力雄厚的地X钱庄抽成做中间担保，电子货币交易，定金和尾款的比例相互商量。不记名，只要收货地址和接头方式。

即使是黑市，各家的生意往来的账簿也在各自的系统里，通知各家查一下然后汇总过来，也不是一件难事。所以没过多久，手下就来报了。

“公子果然神机妙算，这电池在黑市里销量一般价格有贵，平时都是一次只卖一两块的小单，个头又不太大，买家往往都是到店自取的。只有一周前有一点例外，有人定了十块，就是巨鹿的货，是让卖家送到一个地址的。我让卖家问了送货的伙计，因为难得有人买这么多电池，这单还有点映像的。伙计说到了地方好像是装上了另一辆车，但接头的人遮掩的很严实，看不清长相，做这买卖的大多都这样。”

张庭玉听完手下的汇报，又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然后似笑非笑地冷哼了一声：“哼，连藏都懒得藏一下，不就明摆着让本公子来找你吗？算了，看在你替我对付了张世杰，本公子就陪你玩这么一遭。”

接着，他又问手下：“送货地址是哪里？”

“甜水区，果子巷西口。那里是贫民窟。”手下一边说，一边传了个地图坐标给张庭玉。

张庭玉打开坐标，地图上显示，是在甜水区的西南角。他在全息投影上拉拽了几下，然后说：“既然在贫民窟，那就更方便了。去把手底下办事牢靠的人都叫上，带上重武器，就以这个地址为中心往外不断地搜。不要怕闹出动静，以巨鹿军工的侦查装备，只要人在那儿，就能找到。”张家七公子此时显得信心十足，他接着说道“当地的帮派……”

“公子放心，都是些小鱼小虾，叫他向东他不敢向西。”手下一脸殷勤地说到。

“不是那些不要命的刺头就好，免得横生枝节。你去办吧。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张庭玉把最后四个字说得特别重。

“属下明白。”

没过多久，监控中心里，杨婉儿跟厉长风他们就发现上百个鹿角防务的人在鹿角总部附近的街道上出现，成群结队地开车驶向甜水区，进了西南角，这里没有监控，他们看不到情况，但任谁都能想到，张家怕是发现了什么，很有可能人就在那附近了。

厉长风在发现苗头不对的时候，就走到了众人最后，打开混元令，在一家很小众的酒行，下单了一瓶桃花酿。还问商家什么时候能发货？没过多久，商家回复：“现在就能发货。”

这是青冥涧设置的示警方式，他跟狐仙姐姐约定过，拍下桃花酿，是指最近的行动可能被人发现了，然后问商家什么时候能发货，如果商家回复现在就能发货，说明已经通知相关人员，且并无大碍。如果回复过一天发货则表示需要厉长风想办法拖延或者掩护。

看到回复，厉长风猜想白猿可能早有准备，心里踏实了一些。

而此时的杨婉儿早就有点忍不住了，她揉搓着拳头，故意摆出夸张的关切的神态道：“这么多人，看来就算找到了地方，场面也不稳啊。”

楚烟接着她的话茬，一边偷笑，一边假模假样地说：“那我们治安司也该去现场维持一下秩序啊。”

然后就见阮小七蹦了起来，手指向大门：“走，带你们逛逛贫民窟去！”

厉长风配合地拍拍阮小七的肩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