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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随着站桩姿势的逐渐调节完毕,心情开始平静下来,待到心中杂念不生,再缓缓闭上眼睛。接下来的情况就有些带有沈毅个人特色了,他开始运用类似于佛门观法的手段,开始观想身边的事物,在抛弃视觉之后,其他四感被更充分调用,因而可以感受到平时所忽略的事物。淅沥沥的雨声逐渐被放大,但并没有掩盖其他的声音,风声也开始明朗,旁边的树叶也传来沙沙声。

渐渐地感觉开始发散,雨水的气息也变得浓烈,三十丈外后山的动静也收入耳中,婆娑声中偶尔也会带上一丝杂音,应该是山中的动物也活跃起来分享酷暑之后的甘霖。在雨水与泥土的芬芳中忽然掺杂了些许异味,仔细闻起来是一股腥味,这腥味有点熟悉,突然沈毅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唤醒了尘封已久的前世记忆,这是血腥味,后山之中应该没有什么猛兽,猎户这个时候也不会出来。

这事情有些蹊跷。沈毅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向后山摸去。血腥味越来越浓,也得亏是雨天,不然村里的一些猎户隔老远就能发现这血腥味。不远处隐约传来一些打斗之声,只见四人缠斗在一起,一边是一个手持长枪的汉子,身着灰袍,头戴斗笠看不清样貌;另外三人皆使得是单刀,看其穿着应该是县里的快班衙役,长得满脸横肉,苍髯如戟,其中一个侧脸上还有一道从额头蔓延到嘴角的长疤,这三位做衙役之前估计是江湖强人。不过此时看起来人多的这一方反而不太妙,只见他们三人衣衫凌乱,原本干净的袍服上也沾染了大片污渍。

沈毅走的稍近了,看见如此情况,知道这是遇上麻烦事,马上屏住呼吸,寻一颗大树之后藏好。再看林中情况,使单刀的三个衙役刀法逐渐凌乱,而使长枪的那位虽然看似枪法之中破绽渐多,但实则乱中有序,破绽之中暗含杀招,步法依然稳健,看情形是要把这三人都留下了。

就在这时,使枪的汉子突然卖了个破绽,似是空门大开,其中一个使刀的脸上一喜,连忙往前一冲,使出十分力道往使枪的人头上砍去,那使枪的汉子不慌不忙,身子微微一侧,躲过这必杀一刀,手中长枪轻轻一拨,弹向刀身,使刀的人招式用老变招已是不及,这一拨之力几乎让他拿不稳手中的兵器,而使枪者则借着这一拨的反震之力提抢直刺,往使单刀者咽喉处一点便不再管他。另一人此时想要回护已是救之不及,而此时三人阵势已乱,回护者自身也露出了破绽,他因打算回护,步法不稳,使枪者往其膝盖处向上一挑再顺势往其心口一扎,一扭再迅速抽出。最后一人见势不妙,连忙后退,待退出三丈,便反身欲逃,只见一杆长枪从后背穿胸而过,带着去势把最后这人死死钉在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原来是使枪的汉子掷出的这一枪。这过程虽然描述起来稍显繁杂,但实际上却只用了五六秒就结束了这场争斗。

但见那汉子去势不减,急忙抽出长枪,脸上却露出一丝戒备之色。看此情形,此人此刻杀心大起,沈毅也不便直接现身,免的遭了池鱼之殃。双方似是无声的对峙了片刻,沈毅也不敢放松精神生怕被这位发现,毕竟这应该是位在官府挂了号的强人,是善是恶实在不好论断。如此局势却没有维持多久,那汉子却轰然倒下,只见他原本干净的灰袍上却渗出了数道血痕,原来他此前就有伤,怪不得原本这三人武功本就不如他,长枪本又占兵器之利,他反而要弄险。沈毅这才走近一看,此时他斗笠已经落到一边,手还紧紧握着长枪,那汉子长着满脸络腮胡,却皮肤偏白。双手之上未见老茧,可枪法如此精湛,莫非是个传说中的内家高手?沈毅心中稍作计较,却不打算直接救助这个汉子,缓缓靠近他,待离他还有丈许时,猛地向前冲去,一手攻他手腕,一手直取咽喉。待攻势离目标还有寸许时,却突然停下,看来这汉子是真的不行了。

沈毅于是先把他手中的长枪抽出来,再思考接下来的打算。无非大致就是三条路,报官,灭口,救人。报官首先排除,吃力不讨好,免得惹一身骚,这些江湖强人拉帮结派,谁知道还有没有同伙,再说在这个时期官和匪并非完全对立,若这是一场内部倾轧,那报官岂不是羊入虎口。至于灭口,刚才确认此人没有威胁之后,沈毅已经把这人全身搜了一遍,除了几两碎银和些许铜子,只剩下一些生活必需品,灭口并不划算。

那看来只有救人了,这个活风险比较大,得把现场处理干净。于是沈毅先把那汉子放在一株大树下靠好,再把放在田间的锄头拿过来,开始挖坑,也亏这雨一直下,这山里平日里也不怎么来人,待到戌时才把这三人埋好,同时还剥去三人衣物,另寻一地埋下,最后再用树叶和杂草简单遮蔽一下挖掘的痕迹。等尸体完全处理好,沈毅又刻意等到丑时再悄悄把此人背回家中,那杆长枪倒是个违禁品,正好家中前不久砍了一些竹子准备做个竹床,于是选了一段丈余长的竹子藏好长枪。

等一切完工,探了一下那人鼻息,未见异状,便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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