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又一次走进了醉月楼,今天已经是第四日,对于目前毫无进展的情况沈毅心中不由多了些急躁之意。即使是看过很多次了,沈毅仍觉得这伙人未免过于张扬了。
经过数日观察,沈毅发现张平身边人员配备一直都没有变化,这样的做的好处很明显,就是能保证这拨人的整体忠诚度。但问题也恰恰在此,若是长时间谋划,也不是不能从这群人中的某些破局,令事情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快捷方式被解决。只是三百两的生意毕竟是不好做的,时间只有七日。
突然沈毅眼前一亮,这次这伙人中多了一个生面孔,是个看起来大概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长得那叫一个唇红齿白,娇俏可人,做的是一幅书童的打扮,就是分不出是男是女,不过张平此人生冷不忌,想来男女对其而言也没有区别。
联想到张平的累累罪行,若只是这样倒也寻常,只见进门时队伍中有一人钱袋不小心落下,那小孩居然瞬间接住,钱袋离小孩的距离六尺有余,以沈毅混帮会的经验,即使是下五门中的老手也未必有如此身手,看来这小孩颇有些不寻常。
再加上那小孩看向张平时眼神中不时露出的厌恶和憎恨,沈毅知道他的机会来了,正好张平今日进的是醉月楼,没办法如往日一般包场,不过就算是这样,他周围也包了三圈人。众人在大堂用餐,过了约有一个时辰,只见张平就领着那小孩进了一处雅间,未让其他人等随侍,不过门外还是让数人把守,从楼梯到雅间都人员巡视。
同时沈毅还看见另有六人去往后院,借着如厕的机会,沈毅发现这六人竟隐隐拱卫着雅间。看来这张平这人的仇家不少啊,沈毅顿时觉得事情又困难了几分。
眼看时间已临近黄昏,沈毅作为食客在这酒楼中呆了约有一个时辰,再多停留以现在场中的情形,恐怕会节外生枝。心想今日怕是又要无功而返,不由得有些心灰意懒了。
突然,二楼雅间传来一声惨叫,只见雅间门被破开,一道人影从房中飞出。那人影摔在地上便不再有动静,沈毅眼睛微微一瞟,原来是刚才那个小孩,现在这小孩面色青紫,双目凸起,嘴角隐隐渗出一缕血迹,颈间一道深红色的掌印,再看其脖子不正常的扭曲形状,颈骨多半是已经断了。
看来这张平倒有几分手上功夫,沈毅故作惊讶又看了片刻,那小孩胸口已没有起伏,此时距离不过丈余,微微凝神一听,心跳已然停止,眼看是活不成了。这时楼上雅间才招呼众手下立刻撤退,却不知张平此人具体情况如何。
不对,沈毅细细分辨刚才雅间中传来的惨叫和命令声,二者乃是同源,再回想片刻,雅间那人刚才命令时虽然声音洪亮,但隐约间夹杂着一缕颤音,沈毅也是粗通医理,这是中气不足之相,张平此人正当盛年,且手上功夫不俗,绝非先天不足之症。
此人定是胸口受伤,而且多半伤了气门,练武之人若是受了这般伤害,一身功夫必定大打折扣,这实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正好此时酒楼小二走上前探了一下那小孩的鼻息,顿时神情惊骇,大叫到:“杀人啦!”这一声传出,酒楼中其他食客好像接到了命令,顿时做鸟兽散去,沈毅也借此机会正好在酒楼十丈外的一处废弃民宿中蛰伏。
酉时过去了大半,张平那伙人却还在酒楼中没有动静,却见不远处有四人正抬着一座轿子快速往酒楼正门走去。沈毅看着颇有几分意动,但酒楼后门却又缓缓行来一辆马车。
此人如此恶行却还活到今日,倒是有几分本事,这下却令沈毅有些犯难了。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两门各有一人在众人护卫下出来,只因人头攒动,沈毅即使在一处稍高的地方也看不清被护卫者的相貌,只是看其外形,皆是步履虚浮,像是受了严重外伤。
夜幕降临,往日里这酒楼此时应是灯火通明,只是今日闹出了人命,无奈只得早早打烊了。不过也不是一片漆黑,倒有几点星火点缀。
这酒楼掌柜名叫赵三,今日发生了这种事,按理来说夜不能寐也乃人之常情。只是今日这赵三的书房中却有些热闹。只见此时赵三侍立一旁,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渍,室内虽然还有他人,却是一片寂静。
一只信鸽飞进书房,端坐主位的人应是等待许久,过了片刻,只见此人摆了摆手,身边另一人才收回亮出的钢刀,赵三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强忍心中的不适,赵三颤声道:“张大爷,此次确实是本店招呼不周,让大爷受了惊吓,在下愿出一百两银子,就当是赔不是了,还望张大爷海涵。”
张平总算是神情稍缓,说道:“看你如此有诚意,此事就此作罢。好了,给我安排一间上房,时候也不早了。”
赵三正要下去安排,外面却突然传来一声异响,房间内的氛围马上又严峻起来。张平做出手势示意身边仅剩的三名护卫中的一人前去查探。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只能听见众人隐约加快的心跳和逐渐急促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声人声:“大哥,刚才外面是只野猫。”
众人心头的那块石头总算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