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酒不错。”我不禁脱口而出。
“那可不,别看就那么一小壶,光你那一杯都得去明琼天山等上好几个月的露水。”千容袭说得眉飞色舞,完全没有意识到我根本不知他口中的明琼天山是什么地方。
千容袭从手中变出一个青色瓷瓶给我。“给。”
正想问这是什么,千容袭抢着回答:“银蝉蛊的解药。”
我毫不犹豫打开瓶塞,将几粒解药摊在掌心吞了下去。解药下肚,全身一阵清凉拂过。“谢过师父。”
或许是第一次遭人感谢,千容袭显得有些不自然地撇过头。“见着你前方的那个石凳了么,你且去前面等我,我稍后就来。”我依他所言,不消片刻,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久等了。”
千容袭早已换上了容玉堂长老的服饰,细看之下,那白色长袍中似乎还隐约透露着光芒,我出神一瞬。
千容袭似乎正准备在我对面坐下,这时候一个弟子急匆匆赶来,像是有什么事情。“温芹舒人呢?”那弟子还未开口,千容袭便质问道。“回千长老,已经在晨夕台了。”
千容袭对我招了招手:“走!”
晨夕台。此处是一个较为宽敞的练武小广场,这个时辰台上没有别人,只温芹舒在那儿静静侯着。
“可算来了。”我斜眼一瞧,发现温芹舒手里还带了把剑,那剑体亮如白虹,细看又觉得黯淡无光,着实奇妙。
“枫儿,来。”我闻声,只见千容袭缓缓从掌心幻化出一把赤色长剑,光是看其表,便觉着里中有煞气。“我……”
“愣着干什么啊,来接着啊。”好吧,我缓缓吐出一口气,从他手里接过了长剑。那赤色长剑有些重量,但拿在我手里,却是不偏不倚地刚刚好,有些被带动的力量反而促使它唤醒了我战斗的意识。“这赤色长剑叫什么?”我下意识问道。
“赤虹。”千容袭答复。赤虹,倒是符合我的性情。
“枫儿,你初入容玉堂,我便教你一套完美无缺的招式,看好了!”话音刚落,千容袭便执着他那柄月华长剑以惊人的速度挥舞着招式,白剑所经之地,剑光凛冽刺眼,让人眼花缭乱。稍许片刻,他停下挥剑的动作,将目光看向我。“你也来试试。”
我只得硬着头皮上,但这些招式我只大体记住了部分,剩下的一片残渣,胡乱挥舞完全不知所云,料想千容袭看见此处断然生气了吧,不想他却是平静得很,拍了拍掌道:“不错不错,再勤加练习下就行了。”
“师弟,我们来切磋一番!”我回过头,见温芹舒已然准备就绪,时刻准备开打,那架势,就好似跟即将教训一个喽啰似的,我打了个寒颤。但师姐盛邀,怎敢拒绝。“师姐请务必手下留情!”我抱了一拳。
我紧了紧手里的赤虹剑,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姿态应战。一道飞速的剑光朝我头上袭来,我慌忙仰身闪避,视野中师姐温芹舒的周身早已浮现出蓝光流转的强悍气场,逼得让我不能直视……她什么时候?正疑惑不解,一道幻化的剑身又朝我刺来,这次我没那么好运,躲闪已是来不及,只得用刚才千容袭所教的招式尝试抵挡。
强大的气流在我周围炸裂开,我惊讶地站在原地,却是毫发无伤。
“看来还是不行啊,枫儿,为师刚才教你的那招刚刚根本没发挥出来。”千容袭在旁叹了口气。
“师弟,再来一场如何?”温芹舒像是完全没听到千容袭的吐槽,满脸善意地看着我,我求助似的看向师父,却发现师父正在一边歇脚,看瓜的姿态。
我内心大叫:额滴妈!要命!
和上一场一样,在开战不久之后,温芹舒周身又聚起几道强悍的气场,我索性拼了命的姿态,按照千容袭教我的招式一一探去,“哗啦——”又是一道强大的气流炸开。
“唉……不行啊,枫儿,你还得再勤加练习。”千容袭一副老父亲模样在旁边唉声叹气,但我却无心理会,左右不过是输了个切磋罢了。我比较在意……师姐那个气场,究竟是从何来的?
“师弟,来,我们再切磋一场。”眼见温芹舒已然进入酣战状态,我犹豫着还是接受了她的邀请。
既然这个气场破不了,那索性就不破了。对于温芹舒攻来的招式,我没有闪躲,而是一动不动立在原地将能出的招式出了个遍,眼见她手中的剑就要被我击飞了出去,千容袭在旁边鼓掌大叫道:“赢了!赢了!我枫儿还是挺不错的!”
“莫不是师姐有意放水?”我质疑的目光朝温芹舒看去,并无发现异常。她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将胜负置之度外。“欸,不管是不是你师姐有意放水,你都赢了不是?”千容袭这个时候才整理衣衫重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后的灰尘,来到跟前。
“来,我俩也好久没再战了。”这话是千容袭对着师姐说的,我退到一旁,两人不多言语便很快缠斗了起来,切磋得不分你我,剑光你来我回,都被师父和师姐完美避过,明明看上去两人打得很激烈,其中却没有一个人受伤。我不由慨叹: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切磋吧。
约莫过了小半柱香时间,两人终于停手,师父率先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运气,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场切磋,是师姐赢了。
“欸,刚才又忘了都(dū)入宴那一招了。”千容袭显得有些尴尬,除此之外没有再多说。
温芹舒满脸不屑。“嘁。”
料想师父忘记这个招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每次都会被师姐拿出来嘲笑一番。
“师弟,我们再来切磋一番!”温芹舒转而又把目光看向我,我后怕地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怎么?”温芹舒问候的眼神盯着我,我有些尴尬地笑道:“我……我太菜了……”
千容袭听此插了一句。“菜就要多练。”我的内心宛如一只土拨鼠,没敢接话。
千容袭郑重的目光看了看我:“刚才为师与狗舒舒过招你应该也看见了,想像为师一样强大,靠的不止是本领,还有战术。”“战术?”我懵然反问。
“没错,狗舒舒就学不会这一套,输给秦鹤那小子上十次了。”千容袭调侃道,温芹舒很默契地没有打断这段讲话,我不由更加好奇了,那秦鹤是何许人也?“如果哪一天等到你的功法练到大成,能和为师匹敌的时候,对付敌人运用的最多的便是战术。”
我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赞同地点了点头。我无比欣慰于千容袭耐心教授我这件事。
但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我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