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被贬到看门的时候，思聪没有当回事，可是等他星期天回家的时候，一场意想不到的暴风骤雨正在来袭。起因是思聪的班主任把思聪在学校的表现全部告诉学成了，学成和思聪的妈妈气的好几天晚上都没有睡觉，就等着思聪回来呢。

思聪的自行车一进院子，学成就站在屋子门口喊道：“你这么能干，你还回这个家干什么，我怎会会有你这样的儿子，造了什么孽啊”。

思聪的妈妈也哭着骂思聪：“你自己非要选文科，你看看你现在在文科班混成什么样子了，怎么人家都说你成了流氓混混。”

学成继续骂道：“你说说你好不容易考上县一中，我以为我这辈子还能沾点你的光，没想到你竟然跑到县一中去给我丢脸去了，我和你妈累死累活的供你读书，你大姐和二姐都不去读书了，都不是希望你能好好读书有个出息吗？你看看你现在是怎么报答我们的，你在分明是在往我们的心坎上捅刀子啊”说完这个，学成气的们的咳嗽了几声，思聪缩手缩脚的站在院子里呆若木鸡。

思聪的妈妈帮学成拍了拍后背，说：“孩子他爸，你别气坏了，待会儿还要去工地上干活呢”

没想道这句话反而更加激怒了学成，他一把把思聪妈妈的手甩开，骂道：“都是你把孩子惯成这样的，我还去干什么活，挣钱供你的好儿子在县城给我丢人现眼啊”

被骂了之后，思聪的妈妈委屈的只好又抹抹眼泪。思聪在旁边看着妈妈这样，心如刀割。他小声说道：“我知道错了，你们不要生气了”。

思聪的话还没有说完，学成反而更加暴跳如雷，他继续骂道：“一句知道错了就完了，早知今天又何必当初，你个王八蛋给我等着，我拿个东西给你看”

学成说完这句话之后，气冲冲的跑到房子里面去，一种乒乒乓乓，果然他把那本写着思聪名字的线装书拿了出来，他冲到思聪面前，把那本书扔到了思聪的脸上。在那本书的打几下，思聪脸上火辣辣的疼，差点站不稳。

学成呵斥道：“你把这本书打开，翻到第三页，看看我是怎么记录你的光辉事迹的？”

思聪强忍着泪水，那是在2004年，思聪已经十七岁了，快要成人了，他怎么会哭呢，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哭出来的只会是红色的泪水，吓到人咋办？

他把这本线装书翻到第三页的时候，看到了两行字，是学成用毛笔写的小楷，非常工整。第一行字是“公元2004年夏，吾儿主动从县一中重点班退出，选择文科，并任历史课代表。”下面的一行字是“公元2004年秋，吾儿因顽劣好出洋相被师严加斥责，几乎劝退”。

虽然只有短短两行字，思聪看的是满头大汗，学成严厉的问他：“第二行字你说一声对不起就能消失吗，我问你啊，门长！你在你们的学校的声誉现在还能挽回吗，你那副轻浮浪荡子的德行你的同学必将记你一辈子”。

听到这些话，思聪汗如雨下，他实在不敢抬头面对父亲那张威严的脸和母亲痛心疾首的哭容。这么办呢？思聪一咬牙，转身跑了，思聪的妈妈想拉他没有拉得住，学成骂道：“你拉这个狗东西干什么，让他滚得越远越好。”在母亲大声的哭泣中，思聪跑出了院子，跑的越来越远了。

等他跑出去院子之后，他才发现竟然有几个邻居就躲在他们家大门后面看笑话，看着他们鄙夷的眼神，思聪没有说什么就跑了。

思聪这次是赤手空拳跑出去的，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有那么一刹那间，思聪想着去找班主任理论，但是想想毕竟自己不想再错上加错。舅舅家也不能去，思聪爸妈肯定会把让舅舅继续教育思聪，那会增加更多了烦恼。所以思聪直接想到了去县城，在县城里，思聪找到了自己的九指叔叔，就是那个在县城道上混的小有名气的九指。

当思聪遇到自己的堂叔时，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下他的手指有没有再少一根，还算好，还是九根手指。思聪对九指堂叔讲：“叔，我爸发神经把我赶出来了，你收留我一晚上好吗，我星期一就去学校。”

九指堂叔笑呵呵的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不会吧，大学生，你爸不是最宝贝你吗，今天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

思聪看到他那笑嘻嘻的样子，很不舒服，说：“帮我就帮，不要看我笑话。”

九指堂叔笑道：“你这小子还是挺有脾气的，有点像我，我喜欢。好的，这两天就跟着我混。你还没有吃饭吧，走先跟叔去吃饭吧”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用那只只有四个手指头的手拍了拍思聪的肩膀。

他带着思聪先下了趟馆子，两碗烩面吃好以后，他神秘兮兮的对思聪讲：“走，叔带你去个好地方。”思聪那时心里想，什么狗屁好地方，肯定是少儿不宜的地方，但是因为那时是那么的无助和愤怒，所以他转念一想，我不是已经成为垃圾人了吗，去看看垃圾地方也无妨。

于是思聪就跟着九指堂叔到了一户人家家里，这户人家就是一个隐秘的赌场，门口有人把风的，是一个老太太，据堂叔讲这个老太太是这户人家男主人的老妈，把风挣点外快。老太太看见思聪还是个学生，就对九指讲：“你这个坏蛋，怎么把学生都带过来了，赶紧让他回去。”九指回答道：“你这个死老太婆，滚一边去，这是我侄子，我带他见见世面，闪开。”老太太骂道：“九指你教坏自己的侄子，不得好死”，九指说：管你屁事，男人总要长大的”，最终老太太但还是让思聪进去了。

进去之后，虽然冬天，里面麻将打的热火朝天，很是嘈杂。九指找到一个桌子坐下，并示意思聪站在他旁边，嘱咐他给大家倒倒水，跑跑腿，有好处拿的，思聪答应的。旁边的人都以为思聪是九指的小弟，有人还说思聪这个小弟太文了，唬不住人，九指和思聪都笑笑没有说什么。

麻将从晚上七点开打，思聪第一次见专业的赌徒打麻将，真是开了眼界，这帮人打麻将都是一边抽烟一边打麻将，嘴里还要念念叨叨，越烧越旺，越点越旺，所以他们几乎从来不让手里的香烟灭掉。有时，有人打错牌了，他们的目光都能杀人。思聪一开始站在旁边为了拿红钱，给一个人倒了一次水，那个家伙骂了思聪一句：“狗东西，滚开，谁让你浇水的。”九指笑笑也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思聪看见另外一个人茶杯里的水有点少，想给他加点水，他骂道：“你又想来浇我的火气啊，九指你这小兄弟怎么屁都不懂，你是不是故意让他给我我们浇水啊”

思聪挨了两次骂之后，再也不倒水了，只是帮他们跑跑腿，买买烟，因为他们的消耗太大了。

或许是因为倒水的缘故，那两个家伙那晚输了不少钱，九指和另外一个人赢了好几千块，有那个人一开心给了思聪100元钱的红钱，思聪在拿这笔钱的时候，差点被那两个输钱的人打，被九指拉住了，思聪那时吓坏了，不过拿到这么多钱也是很开心的。

牌局是凌晨三点散伙的，结束的时候，九指堂叔又给了思聪100元红钱。思聪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晚上能赚到200元钱，这是学成在工地上三天的工资。

在出去的路上，九指问思聪：“拿到钱想干嘛，叔再带你去个好地方，去不去？”

思聪想都没有想就说：“走啊。”起码在那一刻，思聪觉得他是自在的，毕竟人从高处堕落的时候，是失重的自在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