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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湖面好像若大无边际,但又好像是一方浅浅的水洼;湖周围的岸边上布满生长扭曲的草木,仿佛近在手边,却又仿佛远在天边,时间的加速让草木的生长的参差不齐,几眼就能看见从枝繁叶茂到枯枝败叶,即便是扭曲的老死,也会有新的扭曲补上,不间断的生长像是在诉说这里就是如此的杂乱无章,没有生命的活力,只有机械的生长,也没有限制,这让扭曲更加疯狂;这湖深得好像能将一座倒悬的城连同那城的天空不含糊的一并装下;这里的黑暗从湖底升出来,一缕一缕的浮出水面,肆无忌惮的飘散,伴着那歪曲的草木生长,擦出的无数恐惧的火花,是这里的植物最好的养料。

天幕低垂,云层厚暗。呼延悟一依旧浮在水中沉睡着,心跳在慢慢的适应着这里的节奏。不能睁眼看看这里的景象,在脑海里却像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播放着这里色彩单一的画面,反反复复的感受着恐惧的袭来。沉寂在痛苦之中比不可预估的死亡来得更可怕。

无助的呼延悟一害怕的想哭。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记了起来,恐惧有了丧气的加成,让人崩溃的的效果拉满。一滴眼泪从紧闭的眼睛里挤出来。眼泪能够流出来,让呼延悟一崩溃的心态有了一丝缓解,尝试着用力握紧拳头,试图将腿抬出水面,但都没有什么变化,就连她的头发也还僵硬的垂在水中,锋利的像一根根刺,就算是小心翼翼地触碰也能被轻松的刺伤。

晶莹剔透的眼泪挂在脸侧,缓缓的流下来,慢慢的画出泪痕,最后悬在耳垂,面对混沌的湖水停滞不前。对此眼泪都会害怕,更何况是不知所以的呼延悟一呢。

那滴泪向着湖水直冲下去,落入湖中,流向深处。混沌的湖水中,有了一点光亮。这一刻,呼延悟一突然握实了拳头,腿也抬出了水面,头发也随之变得柔顺。

呼延悟一终于从沉睡中醒来,抬起的腿带出了一面水帘,顺势盘腿坐起,手自然地搭在腿上。可以说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不光有着大家风范,一举一动还尽显着身姿轻盈,唇如激丹也挡不住眉眼间透着的一股子灵气,一双秋水盈盈般的眼睛终于睁开,不可置信的扫视着周围。视线落到湖面,惊叹自己正稳稳地坐在水面上。湖水像是会懂人心思,呼延悟一试探着伸出一条腿,想着能踩入水中,便踩入了水中,晃了晃,能看见水面上的波纹,又用手拍了拍水,忽然发现自己听不到声音。侧身扑向水中游了游,那感觉像在陆地上一样轻松,丝毫不用担心麻烦的换气。摸不清方向,停在水中,有个光点在下面,便追了过去。靠近了它,围绕着仔细观察。不敢触碰,将它向上推着,推到水面去。

呼延悟一跃出水面,在水里衣服是湿的,出水的那一刻衣服立马被烘干,水汽散在周围。将推上来的光点从水中捧起,湖中的水从指缝中流走,光点慢慢从湖水中剥离出来,留在手心里。呼延悟一不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泪,没有了湖水包裹的眼泪也就没了光亮,没等让她仔细看看清楚就消失了。

双手在水中胡乱的拍打,看看还能不能发现什么。什么都没有,索性就又潜入水中,虽然在这水里很轻松,不用担心氧气不够,但还是不敢下得深。再次游到发现光亮的地方,在周围寻了一圈,依旧没有什么收获,准备上岸看看时,突然有了非常强烈的窒息的感觉,并且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沉重,正在慢慢的下沉,呼延悟一惊慌的向上游。

马上要出水面时,突然有无形的力量绕在腰周围,将她向湖底拖去。窒息的感觉依旧存在,任凭呼延悟如何奋力的挣扎,都无济于事,被那股莫名的力量拖了下去,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离水面越来越远。

呼延悟一顿时被吓的惊醒,这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床板子,自己正躺在宿舍里,还是下铺。有了困意,便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仔细回想过后,再次睁开眼睛,环顾一周,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看俩人睡的都很沉,应该是照顾自己累坏了,看时间还早,还能再补一觉,小声小息的爬回自己的上铺。

刚爬上梯子一节,觉得冷的突然,转头俯视,地砖上出现两个井盖那么大的椭圆形的黑洞,紧接着从里面鼓出一团黑色,炸破后显出身着燕尾服,头戴小礼帽,胸前别着红宝石胸针的木偶人。呼延悟一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不敢多想,只好安慰自己没睡饱看错了,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继续爬梯子,却被木偶人拽住,向后一拉,顺势捂住嘴巴,连着胳膊一起拦在怀里,拖入黑洞。

呼延悟一的手被木偶人钳着,站在那里,诧异的回头看着这个行动自如的木偶人。

“好。”突然有了声音,呼延悟一并没有看见任何人、任何东西,再一回头身后的木偶人不见了。

呼延悟一既生气又害怕。怪事越来越多,最近的生活像拍电影一样。尽管呼延悟一很不想去相信这奇葩的事是真的,但这实打实的就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有人?”呼延悟一揉着刚才被钳着的手腕,很小声的说。

唔——所有的蜡烛燃起了烛光,突然的火光让呼延悟一挡了一下不适应的眼睛。这是一个大殿,墙是一块一块拼着的黑曜石;四个雕花的巨石柱子撑在大殿上;两列烛台中间有块锦花刺绣的地毯;高台两侧和正前方坡形的玉石雕花都有台阶;景泰蓝的宝座落在高台上;陶瓷烧的壁画做背景。

他坐在景泰蓝的宝座上,拄着头:“有啊,我一直坐在这。”

“不管你是谁,有事就直说,没事不要来烦我。我只想好好过完我仅剩的高中生活。”不知道是隔得太远,还是高台上的烛光太少,呼延悟一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

“门就在那,请自便。”他的语气突然冷漠起来。

“那好,希望你说到做到。”呼延悟一转身走向门去。推开门,长得杂乱无章的荆棘涌了进来,隐约看见被荆棘封得死死的砖道。“你在开玩笑吗?”

“不走了?”他放下手里摆弄的小玩意,语气很平淡,“既然不走了,那就算算账吧”

“有什么算的?算算给我的赔偿金么?”呼延悟一站在原地。

他笑着站起身:“你真幽默。我要说的是你让我等了太久,你迟到了。”

“我什么时候跟你有约了?你还等上了?幻想也得有个时候吧。赶紧给我整回去。”呼延悟一对他感到非常无语。如此对答如流是因为她已经无所谓了,什么都没有能让她回去重要。

他突然闪到呼延悟一面前一巴掌扇到她的脸上,脚下没站稳,坐在地上。他蹲下掐住呼延悟一的脖子:“没有人敢用这个语气跟我说话!”

“那不好意思,现在有了。”呼延悟一挤出声音说,“我说话就这样,不放我走你就得听着。”

“你在威胁我吗?”呼延悟一对着正说话的他翻了个白眼。

他笑着撒开手,站起来双手插兜。呼延悟一抚着脖子,一阵咳嗽。

“唐纳最近还好吗?”语气稍微带了一点点挑衅。

呼延悟一怔了一下,立马想起了那个梦。

他继续说:“我给提过醒了,这么快就忘了?”

呼延悟一狠狠的盯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他现在已经不知道死了几百遍了。

“怎么?不像吗?我特意每次见你都穿这一身啊。”他怀疑的看了看呼延悟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赔偿金再加一笔,离他们也远一点。”

“那老东西一点都没跟你说啊,都这么会心疼人了?”他没有管呼延悟一说什么。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也不想懂,但别扯一些不相干的人。”呼延悟一不想把别人牵扯进来,很生气的怼了回去。

“如果上官佳希没有让你的意识游离,你说你现在会不会已经全知道了?”他大笑着。还是没有管呼延悟一说什么,只管说自己想说的话。

他说的话让呼延悟一更加的不明所以。他身后突然显出木偶人:“送回去吧。”

木偶人以同样的方式,绕到呼延悟一身后,将他拦在怀里,刚要捂住嘴巴,呼延悟一喊了一声:“等等!”

“讲。”他表现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这大殿……”呼延悟一啧着嘴,“毫无品味。另外别来……”这木偶人倒是懂事,没等呼延悟一说完就将她击晕,捂住嘴巴没入黑洞离开了。

大殿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你在大发雷霆,大声吼道:“花简叶!滚过来!”

“在~主~您终于想起我了!”花简叶那关切的声音先到了大殿,人后一步蹑着小碎步到了大殿上,扭到高台前,“您这是怎么了?谁这么大胆子惹您生气了啊?若是告诉我是谁,我一定叫他碎尸万段!”

“那荆棘不知道清理吗?谁让你把这里装饰成这样的?”他坐在宝座上怒吼。

“哎呦~主啊~这大殿一直都是我负责的,但都是……您同意的呀……您说我怎么弄您都喜欢啊……您这是怎么了啊?”花简叶攒着手绢,一脸可怜相得看着他的主。

“你是要造反吗?”他将手边的花瓶摔到了花简叶面前。

“不敢不敢啊,没有这个意思,您消气,您不喜欢我就改,我重新弄。”花简叶声音有点发抖,抬头用他那致命柔弱的眼神望了望坐在宝座上散发怒气的主,“您怎么不说话了啊?要是……”

“还不快去。”这时候更多得是对花简叶这一堆话的不耐烦。

“好嘞好嘞!您不生气了就好!”

花简叶走出大殿外,看着密密麻麻的荆棘堆,手绢抵在眼下,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自言自语:“以前满是花开的时候都没见来看过,这几天没上心而已……之前不管我做什么过分的事都不会说我,今天却……还这么大声吼我,直接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嘛,却来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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