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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是一个大熔炉,甭管什么废钢都能练成材,但如果进去的是块TMD炸药呢?

胡琦安在军队里摸爬滚打,前几年,被严格军纪鞭策过的他渐渐褪去了一身痞子习气,开始朝着一个以“利国利民,忠军为党”为主旋律的军人发展,但是烂橘子就是烂橘子,只要时机合适,霉菌迟早会重新占领高地。

在军队里度过最难捱过去的前两年,在日复一日的体能与文化训练中,这个傻大黑粗的庄稼汉子渐渐地开窍了,正所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花花世界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在天南海北的文化熏陶中,本来就是坏种的胡琦安自动吸纳了各方各地的不良习气,正如野狗总是能找到大便,五年后,已经混成小班长的胡琦安下士总是和军中的新老军痞玩得很好。

其中,在胡琦安的一众狐朋狗友中,有两个人是最和他臭味相投的两坨狗屎,我们应该记住他们的名字——王四六和张豪,因为这三个人,将造就一场轰动全国,最丧尽天良、最毫无人性的、最超出底线的惊天大案。

一天下午,一胖一瘦一矮的三个人影蹲在军营的矮墙下面抽烟。

黑粗影子“呸”地朝地下吐了一口唾沫:“格老子滴。”他把烟屁股塞回嘴里:“据说去年退役的那个李啥啥来着,现在当了城管头头,每次上街百十人出动,威风的很嘞。”

瘦高影子好像不是很爱说话,默默无言。

矮个影子站起来掸了掸裤子上的烟灰:“我们也撤吧,海阔凭鱼跃,出去了还能弄不到钱?”

于是,胡琦安三人打定了注意:退役!

2003年的夏天,W市最热闹的夜市,如果你着重去找,就能在路边一家吃小龙虾的大排档里看到三个穿着迷彩背心的中年男人,

如果你走进去听,就能听到如下对话:

一个大块头的黑粗男人已经带着几分醉意,坐在塑料靠背椅上摇摇晃晃地指着面前的一锅小龙虾,大着舌头说:“我……我哎妈的,最近又缺钱了,这顿你们请客。“

坐在黑粗男人斜对面的是一个如秸秆一般细瘦的男人,低着头,一手沉默的握着酒杯,一言不发,犹如一支枯死的禾苗。

第三人是一个长发矮白的男人,他的脸上有一道恐怖的,从左眉梢沿着颧骨一直向下的伤痕,他左手捻着一支即将燃尽的烟屁股,虚无地看向一个方向。

黑粗男人看大家都没有反应,于是站起身来,将两个口袋全部掏干净翻出来,打火机,空烟盒,零碎的毛票和硬币叮呤哐啷地跑了一桌子。内兜白色的的底如同死狗伸出来的两条舌头一般耷拉在口袋外面,他耸耸肩,示意自己全身上下就这么多。

长发男人将马上燃尽的烟头报仇似的狠狠嘬了两口,用手指捻熄,丢到脚下,然后伸手从内兜里抓出一把空气,故作神秘地举到三个人中间。

“哦?”黑粗男人一脸好奇的凑过去看。

长发男攥着空气的手突出一根骨节分明的中指。

“操。”黑粗男人一脚踢在长发男的凳子上,将他踹出一段距离。

一言不发的秸秆男人从兜里掏出两张鲜红如血的大钞,扔在桌子上。

“哇。”黑粗男人发出感慨:“耗子,你小子不得了啊。”

一股名为窘迫的气氛弥漫在三个大男人中间。

这三个男人就是退役半年的胡琦,王四六和张豪。

短短半年,三人就各显神通的把退伍费在各个赛道上玩命的挥霍:胡琦安爱赌,王四六善嫖,张豪则在吸毒上挑战自我。

贫穷再次把三人聚首,然后推动着他们三人去把道德和良心当晚饭吃下。

结完账的三人摇摇晃晃的走到江边,靠着栏杆用江风醒酒,王四六从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支烟,点燃,轻轻嘬了一口,递给胡琦安,烟雾伴随着字词飘散到空中:

“老胡,最近怎么样?”

胡琦安将烟叼在嘴上,如同烧开的水壶般呼呼的往外喷着白烟:“不太行,最近手气不好,摇裤儿都快输出去了。”

说罢便将烟递给张豪。

张豪接过烟,一如既往的沉默。

王四六不喜欢沉默,于是开口刺破:“你说,我们怎么就混成这个比样子了?”

张豪指着王四六:“你是淫贼。“然后指指胡琦安:“你是赌棍。”最后自嘲似的指着自己:“我是毒虫,这样看来很难不穷。”

他们三人刚好站在一家银行门口,银行的荧光屏幕上红色的激光字滚动着“低息贷款,一本万利,名额有限,欲购从速。”红红的字映着红色光,将三人的脸也染红,接着酒劲儿,最邪恶的东西也从心里的盒子里流出来。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三人心中酝酿起来。

过了半晌,王四六试探着问胡琦安:

“你现在运钞员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胡琦安打了一个酒嗝:“挺好的,明天休息,后天有一班车。”说着自顾自说道:“可能有两千万的现金。”

两千万,犹如一颗滚烫的火星,将三个男人心中滚烫的炸药点燃。

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三个男人已经决定了一件天理不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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