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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排那位女生,请你坐到前排来。”

许久不见回应,老师再次说道,“四组后面那位女同学.....?”

“我是男生!”

早已被全班注视的目光压到满脸通红的男孩,口中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来。

哇,哈哈....一阵哄堂大笑。

体育不及格,考分不入册。念北得以成为名校,在于她严格的管理方式,考核新生的体能是每一次开课前必须做到的。

昔日最受欢迎可以自由玩耍的体育课也变成了噩梦的存在。开学第一天,男孩就产生了逃离学校的想法,而且是奶奶花费全部心力才能进到的重点学府。

“给,这条冰棍给你。”女孩歪着脑袋好奇的望着男孩,“你都盯着冰柜好长时间了,是渴的吧,全班就你考核不及格被罚站了,这热的天也没见你带水壶。”

“我奶奶说吃这个会肚子疼。”男孩低着头,小声的回答。

“哈哈,马上都要高中了,还当你是小孩子呀。不过看你的样子确实是像个小女生。”女孩乐的笑出了声,“我保证不告诉奶奶,快拿着,再不吃就都化了。”

武亦兰的话还在戴文耳畔,时间却早已不是那年九月的念北。

特地青山路一行过来,朱元收住了嬉皮,随口骂着,“他们执宇的人真不是东西。钻文件空子都欺负到孤老幼小身上了。”

闻言,武亦兰只是睁着她的一双大眼睛,朱元已然意识到了被压制的愤怒,乖巧的往戴文身后靠了靠,汇报着说,“您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妥了。”

戴文轻点着头,视线里的柔情瞬间消散。朱元不敢违意轻熟的备车而去。

“戴文,你站住!”

武亦兰追走几步,无力的喊出声,顾不上被扭到的脚踝,傻傻的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

“呃,其实我知道他住的酒店。”李子琪发现了有人拿着手机拍着什么,这才拉走了武亦兰,说着便是动起了歪脑筋,“只是我带你去的话,你能不能让我进执宇实习实习,省的被老爸整天说无所事事。”

这到底是怎么了?武亦兰自顾思索着,戴文临走那道眼神确实让她心生寒意。

“你刚才说什么?”不待李子琪开口,武亦兰继续问着说,“跟着小文的那位是谁,做什么的,他们怎么认识的?”

“呃,做珠宝生意的吧。”李子琪见小心思落空,吐舌翻玩着手机,小声念叨起朱元的朋友圈,“欺骗,恐吓,执宇集团就是这样欺负老幼的......”

武亦兰只是接过李子琪的手机看了一眼,便依稀记起了什么,脑海里寻着那个名字。戴文曾说过小时候的经历,青山院会是图片里这栋孤楼吗?青山路的项目不是没有相关工程问题上报吗?

“让陈金尚半小时后到我办公司。”讲完,武亦兰少见的将手机摔进车内。

“喂,我自己回去了呀!你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就好。”李子琪确实对武亦兰的车技不敢恭维,一溜烟退开老远。

本来老爸说要亲自来邀请您的,我大姐不是明天要出嫁么,呃,非要弄得像是全家人最后的晚餐,再也不能坐到一起吃饭一样.......哈哈,当时听他说起,给我吓得呀,还好您提前出来了,要是被他们知道,我妈又要揍我了!朱元是过度热情的人,讲白了就是话痨的那种,说了一路也不见回应,才收住了嘴。

“再不吃都化完了。”

朱元冷不丁的又来了一句。

戴文收回思绪欠身而坐,尴尬一笑,将手中的冰棍小心的放进了包装袋里。

回到酒店,换好衣物,再上青山院,戴文决定一个人。作为聘请知名律师为青山院争取权益的回报,他决定把成色上等的宝石优先供应给朱家,并应下了朱府的晚宴邀请。

走进青山院,院内的陈设没有太多的变化,午后的这个时候孩子们都在自己的房间小息。

陈清怡院长办公室还像当年那样简陋整齐,没有空调,只有桌上摆放着一个看上去用了很多年的电风扇。桌角印有先进模范红体字样的水杯和近乎古董的水瓶最为鲜明亮眼。

“我是真的老了,不中用了,没保护好孩子们”。陈清怡愧意的说道,慈祥的笑容掩盖不了微恙的面色,“先喝杯水,我给你拿样东西。”

“他们是在合同上耍的小手段,您不必自责,这件事我来处理,请您放心,我不会让这个家也毁在执宇手里。”

水杯在戴文手心咯吱作响,意识到不该带着戾气,他才放松了手劲。

陈清怡从档案架里取出一份看上去存放了很久资料袋,轻轻吹着上面的灰尘,将它递交给了戴文。

打开档案袋,里面只有一张女人怀抱婴儿的照片。看着手中的相片,戴文眉头紧锁,他似乎已经能隐约的感觉到一些什么。

“这就是你母亲。”陈清怡平静的说。

“可是我在家里从来没有见到过她的照片?”百感交集,戴文不知该怎样说起。

“至从得知你奶奶意外去世以后,我就一直想找个适当的时候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知道,但是后来你去了泰国。你被送到我这里的时候只有一个月大,当时那个送你来的女孩对我说她未婚先孕,暂时不好让家里人知道,想让我代为照顾一阵子,我也是过来人,知道一个女孩子会很不容易,也就答应了下来。”说到这里,陈清怡稍作停顿,同时也让戴文有一个时间缓冲一下内心的激荡。

“可是谁知道,第二天我就在新闻里看见这个女孩坠楼的消息,我打电话过去又没人接,所以一直打,一直打,直到事发的第三天,电话终于打通了,接电话的人自称是女孩的母亲,然后我就把事情告诉了她,谁知她大骂了一句,都是那个背信弃义的男人害了我的女儿,就愤愤的挂了电话。再后来我通过种种关系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接电话的女人,也就是你外婆。”

“我知道您不可能编这些事情来骗我,但是奶奶为什么一直没把这些事告诉我?”

戴文打断了陈清怡的说话。

“只能说在你外婆的眼里,是你和他所说的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害死了她的女儿,也就是说她一开始是好恨的,所以一直到你五岁的时候才接你走,而我和她也有过约定,不告诉你其中的事实。”

看着戴文盯着手中的照片沉默不语,陈清怡接着说,“我想戴云芝女士之所以选择不告诉你事实的真相,是怕你因此背上心理负担。其实在领养你之前,她一直都很在乎你,一直都在偷偷的关注着你的一点一滴。”

要隐忍失去女儿的伤痛,还要将所有的思念都埋藏起来,为的是营造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想到这些,戴文的泪水不断滴落在了发黄的相片上,从未被淡化的仇恨筑满了整颗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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