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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在帝都的我,自然不清楚谷虚灵师徒的行迹。据肖力慈说,这次行动的密级很高,连她都不清楚目前到底是什么状态,只知道是副教授们在单线联系,走的自然也不是正常的通信手段。

想必是行动时间临近,最后这一段对我来说如同苦行僧的日子,眼看着也要彻底结束了。不出意外的,我整个人已经瘦了不少,黑了很多。想想人这一辈子,最可怕的也许真的是习惯吧,当你习惯与某一个事物,某一个人以后,潜移默化之间你已经生不出任何反抗甚至质疑的心思了。

程叔还是很严厉,我本以为随着两人相处的日子变了,而且我逐渐接近和达到他的要求以后,他会变得不说和蔼可亲,起码也不至于疾言厉色。可万万没想到,这终究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用程叔的话来讲,接下来的一周,我必须要学会这套简单剑法的最后一式,劈。

是的,他的剑法名字简直有些可笑,别说是什么或霸气,诸如举火烧天,横扫千军之类的;也别说优雅,像风拂柳,流星追月这类恣意潇洒的。他的所谓剑法,从头到尾就只有五个字。

横、刺、撩、扫、劈。

不过除了横剑单调之外,其他几个倒是变化繁多,他会要求从各个角度,各种姿势,但凡我能想到的都必须动若雷霆,完全做到一击致命,分毫不差。比如扫这一招,我就足足练了将近一个月,从过头顶的横扫,到蹲姿的低扫,我蹬腿转腰不知道几千几百次,到现在为止都能明显感觉到腰酸背痛。

“双手下劈,是剑法中最特别的一招,最是易学难精。”程叔指着树底下的塑料假人,上面清楚得标记着人身体的各大要害位置,“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目前的塑料假人如今早被我摧残的面目全非,浑身上下伤痕满布,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程叔的训练居然还充满了科学性的循序渐进。

他先通过日历,苛刻地要求我做到了对每次出手深浅的绝对把握,然后才用假人作为假想对手,让我做到一击致命或者一击退敌,不然下手没深浅的我,怕是要毁了不知道多少好材料。

“因为双手下劈,是力量最大,最具杀伤力的一招。而任何招式,力量越强,收招就越慢,破绽便越大。”程叔看了我一眼,接着抚摸着假人的肩膀道,“而且下劈很容易把剑嵌入头骨,或者肩胛之类的硬处,导致不能第一时间收剑。再加上这一招只关注前方,导致很难兼顾背后的危险。”

听到这一番解释我便明白了,“那如何尽量规避这种危险呢?”

“脚步!”程叔难得又赞赏看了我一眼。

我忽然想到了曾经看到他月下独舞的样子,眼睛一亮道,“我之前见过您的。”

“我的并不一定适合你,两个不同的人,身高,臂展,步伐大小,武器长短都是不同的。我双手踏前一步,可能身后只是会被人划到衣服,而你,却有可能被砍断脊骨。”程叔面无表情道。

我只能安静听训,眼前的老人说话,从来带着不可违抗的语气。

“所以,最后的这两周,你要做的就是熟练用好下劈,多大的力道,要往前迈多远,如何达到目的以后尽快收招,或者随心所以再用出下一式。”程叔说完径直回了屋子,等再出来以后居然背上了一个包裹,“什么时候你练成了,什么时候就回家去,然后等着通知吧。”

我惊讶于这种人的潇洒决绝,以及做任何决定以后的突如其来和轻描淡写,想想相处不短的日子,我忍不住又问道,“您,不怕我跑了吗?”

程叔大笑一声直接迈开大步出了院子,我默默看着这个魔鬼一样的人离开了视线,再想想这么多日子生不如死的感觉,不知道到底该哭还是该笑。

“记得锁门。”老远,程叔的声音透过重重夜色,清晰无比的传了过来。

三个月集训日期将满,接下来我又用了一周的时间,终于摸索出了适合我的步伐大小和各种出手角度、力度、速度。这最后一晚,圆月当空,在小院里,我纵情恣意挥舞着掌中剑,刺、撩、扫、劈几近融会贯通。月光怡人,持剑在手,其声肃杀萧然,其意狂浪洒脱,胸中似有千帆竞渡,万马奔腾的万丈豪情。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电视电影里,那种单独舞刀弄枪的人,一定要鬼哭狼嚎,高歌一曲了,原来在这种场合下,你感觉真的是天地间就是你一个人,你把自己当做是盖世男儿,如果不纵情释放,简直岂有此理了。

洒落了一身的汗以后,我好好洗了个澡,然后发消息给了肖力慈,说了要回去一趟,并且得到程叔许可的事情,她的回复也很简单,会来接我,并让我等行动通知。

本打算跟花蕊心视频一下来着,不过还是强行忍住了,我打算明早就敲门回家,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二天一大早,肖力慈过来如约而至,上车的时候,她看着我抱着长剑,忍不住吐槽一句,“是不是我不来接你,带这个你都过不去安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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