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适应这里，不要认可永夜之庭。”这个声音仿佛是脑海中凭空出现的，十分微弱。文月却感觉那是眼前银芝的话。

然而现实中的情形是银芝正在帮大家分析形势：“具体情况我也不确定。那边我也很久没有去看过了，你们过去以后会看到一扇石门。它可能直通地面，也有可能有塌方的地方。不过即便如此，以你们的装备应该也可以挖通。”

文月听后定了定神，走到水边触碰了一下水面。只感到一阵刺骨的冷，自己的手只是摸了一下就有种被刺了的感觉。他哀嚎地问道：“水下的通道有多长？”

“以你们人类的速度大概要五分钟把”只见银芝的脸上出现了歉意，她轻声说：“我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了，我有我不得不去做的事。”

“银芝小姐姐！”宋岩说道：“还是带我们游一会吧，不然我们都要淹死了！你这好人岂不是白做了？”

银芝没有回答，她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走。

“喂！”宋岩还想说话，文月拦住了他。

远处传来了银芝的声音：“别耽搁太久了啦！安全是有时限的。”

“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让她去吧。”文月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已经接受了她太多帮助，现在是时候奋勇向前了••••••更何况接下来只剩咱们人类了，也是个好事。”

宋岩：“从湖岸游到洞口都有上百米了，咱倒是不怕什么。只是白莲恐怕要‘寂’了。”

“先吃点东西吧！我们至少要有足够的热量。”说罢，文月坐到了地上就开始翻背包。

简单地吃了一些压缩饼干和巧克力以后，四个人活动了一下身体。好在白莲带了防水密封袋，只要把背包放进去，就可以从水中带过去。

由于没有带泳衣，大家只好，每人穿着一件衣服就开始下水。水刚刚没过脚踝，文月就已经感受到胸口受到了一记重拳。

“可恶！这样要是潜水的话一定会当场去世！”文月不由得有些焦虑了，道：“宋岩，你游过冬泳么？”

“游过，不过那需要很长时间的适应。”宋岩说着开始往身上撩水。

文月也试着撩了一下，“呃呃！我中弹了！”

“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宋岩说道：“我刚刚设想的是：永夜人那么厉害，让她先游过去，然后把用根绳子我们拽过去••••••”

这话倒是给文月提了个醒，他说道：“可惜她是不会同意的。我们用安全绳把自己和背包都连起来把，大家穿成一串••••••以免有人落队。”

白莲瑟瑟发抖，迟迟不敢下水。不过好在有秦雨陪着她，和她一块下水。秦雨让她抱住一个浮起的密封袋、同时双脚向后蹬水，秦雨在旁陪着游。终于让白莲也可以在水面上中移动了。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耽搁得越久就越危险。四个人、四个密封袋都已经被安全绳串联到了一起。

现在每个人都被冻得呼吸困难，在逐渐步入深水以后寒冷的感觉变得模糊了。文月感觉自己已经被冻麻了，但他又好像逐步适应了这个温度。

宋岩和秦雨游得都很快，文月虽然会浮在水面，但是他一阵扑腾、速度就是上不去。只好远远地跟在后面。

白莲抱住背包，一阵原地划水。好在秦雨水性很好，一边带着她一边向前游。

每个人都在奋力地划水，经过了一段漫长的煎熬。终于由宋岩率先触碰到一根水桶粗细的钟乳石。

“现在怎么办？”秦雨问道：“要有一个人潜水找洞口么？”

“先••••••用手电照照看吧！”白莲颤抖着说：“咱们带的强光手电呢？”

文月缓慢移动中，前面的警用型强光手电就已经亮起来了。众人带的手电都是防水的，来自秦雨、宋岩的手电发出两道白光、瞬间将五彩斑斓的湖床映照出来。

地下湖原本就十分清澈，被光一照、水下的砂砾、晶体、岩石，被映得如同画卷。更令人震惊的是，水下一条条无眼白鱼聚集成群。胡床之上透明的虾、蟹，栖息在水底的各个角落，嫣然形成了一个地下水乐园。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水生物，它们形态各异、大多是半透明的。有的甚至会反射出五彩的光芒，可谓是称奇斗艳。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文月也惊呼道：“老天爷呀！这辈子居然可以看见如此令人震撼的景象，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白莲哀嚎道：“行啦！••••••再不找到到洞口，咱们就真的被冻死了！”

只见白莲已经不再发抖了，脸色比墙皮还要难看，双眼无神。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挂掉。另外三人的核心体温也在急剧下降，形势危急。

下一秒，文月注意到水下的无眼白鱼游动是有规律的。由于它们的眼睛已经退化，所以它们并未受到手电强光的影响。依旧我行我素，四处悠哉地寻找游动。有一些鱼，似乎在随意出入着岩壁。文月感到那里一定有水下的空洞，没准就是银芝所说的出口。

想到这里，他用手电光照向那个区域。果不其然，不少鱼都成群结队涌入了那里，只不过因为视线和角度的问题，一时半会看不见真实的洞口。

文月一拍，宋岩的肩膀，道：“你看那边，是不是有情况！”

“有什么情况呀？”

“你看，鱼都往那游。肯定有洞口！”

宋岩二话没说，一个猛子扎到底。不出半分钟就窜出了水面，道：“真有个洞，黑漆漆的，看不见头。呼——！”宋岩虽然状态是最好的，但是看他的样子也被冻得够呛。

文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双脚，已经变得惨白无比。心想：“看架势大家可能都坚持不到另一边，不过以现在的形式来看，游回去也照样累死。每多耽搁一秒，每个人就都会凉一点。还不如放手一搏！”

想到这里，他决定拼了。文月握紧了自己的密封袋，说道：“各位！如果实在憋不住气了，背包罩子里还有少量空气，可以暂时撑一会！我在前面开路、先游，宋岩你体力最好，所以断后、照顾好两位女士！”

宋岩：“行！我最后，她俩在中间！”

说罢，文月没有继续废话。他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猛吸了一大口气，感觉胸腔都要被挤爆了，这才钻了下去。

由于水清的关系，文月直接在水下睁眼、一眼就看见了洞口。到了这份上他斩钉截铁地往里爬。

说来也奇怪，文月虽然游泳慢，但是在水下爬起来可不慢。人在极端环境中往往可以爆发出远超于平时的力量。

如同置身于冰窖一般的文月，手脚并用、在水下的洞穴中爬起来像个壁虎一样。

由于被冻了太久，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只感到腰间的绳索十分沉重。有可能是背包的浮力太大，也有可能是后面的人比较慢，正被自己拽着走。不过，在水下大家互相之间也没法联系。其它人的情况文月也无从知晓，只能自己尽快行动，多用一点力，后面的人就少费一点力气。

好在这阴森的水洞不算太窄，无论是人还是背包都不会被卡住。不然可真的要凉了。

没多久很快前方变得亮了一些，文月感到胜利在望，他均匀地吐了三个气泡，稳步前进。

前方的洞穴越来越亮，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件恐怖的事。这里是地下世界，越来越亮并不代表离出口近了。而且这光的颜色也不太对劲。

他定睛一看，一种奇异的、幽紫色发光水母在前面有很多。它们就像一朵朵盛开的、活的花朵在水中飘动。

“它们有没有毒？游过去会不会碰到？这里离水面还有多远？后面的人怎么样？”想到这些时，文月一阵慌乱。只感觉体内的氧含量在迅速衰减，自己的肺部不住地抽搐。

为了防止自己失去意识，他把身后的防水袋拽了过来。拉开小口的瞬间，大股的气泡喷涌而出。文月立刻用自己的鼻子堵住它，然后深吸了一口。

“原来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根本算不上拼命，现在才真要向未知发起挑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