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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苏醒已是傍晚。

陈焰浑身冰冷,嘴唇发紫,不停地发抖。

湿冷的衣物加上长时间的昏迷让他的体温下降得厉害,加上饥饿,陈焰此刻的状态异常的差。

撑着地面费劲地坐了起来,好在这个季节的气温还不算太低,否则陈焰怀疑自己可能会被冻死。

最大的好消息是,科特瓦城邦里没人追来。

毕竟和一个逃亡的年轻军官比起来,解决城里还未平息的冲突显然更加重要。

摸了摸身上仍然潮湿的衣物,陈焰脱去大衣,将衬衣脱下来拧干搭在肩上,接着拆开被打湿的子弹盒看了看,还好,有油纸包裹着,这些子弹还能用,要是没有油纸包裹,这些纸壳定装子弹就报废了。

科特瓦城中偶尔还会有一阵密集的枪声传来,陈焰看了看火光冲天的城邦内部,决定还是抓紧时间远离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辨认了一下方向,陈焰循着埃蒙德的记忆,记起来向南大约六公里就有一个名叫坦威斯的物资中转地。

科特瓦城邦入夜后会实施宵禁,所有城门都会关闭,所以有人建起了一座用于商队和运输车队临时夜间休息的中转站,日久天长,坦威斯就形成了一个聚居点,有不少平民居住,由于是中转地,很多民居会为外来人提供住宿服务。

最重要的是,坦威斯和科特瓦其他聚居点一样,饱受税务官的盘剥,所以他们对城邦当局可没什么好感,去那里借宿不必担心睡得正香被警察闯进房间揪着头发绑起来。

将大衣扔进河里,陈焰将所有随身物品确认了一遍,便沿着主路向南出发。

……

夜里八点一刻,一个年轻男人敲开了坦威斯北面一座民营旅馆的大门。

一对年轻夫妇接待了他,开了一间简单的房间,还送上了热水、面包和牛奶。

这个人当然就是陈焰。

一路上无惊无险,由于接近傍晚,加上夜里不太平,几乎见不到运输的车队继续前往城内,陈焰很轻易地来到了坦威斯,这里甚至连把守交通要道的哨卡都没有,显然城里的情况不太乐观,城邦保卫党甚至分不出兵力把守交通线。

好在

进来之前,陈焰还把步枪和子弹都藏在了聚居点外一处树丛里掩护好,做上了标记,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把衣服清晰晾晒好,吃饱喝足,陈焰总算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一头栽在木床上,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心态放松下来,他终于有精力去思考。

为什么埃蒙德会莫名其妙地将枪口对准科特瓦城邦保卫党的政要?

从记忆碎片来看,埃蒙德应该是保卫党的坚定支持者,从教育经历到政治倾向来看,他都绝对不可能是“海拉瓦”的内奸。

所以埃蒙德的“背叛”是一件非常不科学的事情。

而要说到不科学……

“所以……是中了某种灵能术式?”陈焰喃喃自语。

目前看来,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至于是什么灵能术式,陈焰自然是一无所知,这个领域太过神秘,普通人学习相关知识几乎没什么作用,当然,一些有对灵能术师作战需求的部队指挥官或许有机会学习相关的东西。

但很显然,年轻的埃蒙德并没有这类部队的服役经历。

不过作为从信息爆炸时代穿越过来的地球人,陈焰估摸着大概率和精神控制之类的能力有关,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个坚定的城邦保卫党年轻军官会突然背叛自己的政治倾向。

更关键的是,开枪那一刻的记忆陈焰根本找不到,所以开枪很可能不是埃蒙德的本意,甚至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让军官俱乐部的人从中斡旋,或许还有回去的机会。”

埃蒙德无亲无故,没了合法身份,在科特瓦的领土内就是寸步难行,哪怕逃出去也是非法移民,陈焰对这片土地更是一无所知,必须要争取重返科特瓦城邦。

无论如何不能放弃军官身份,城邦保卫党的政治倾向也绝对不能改变,否则无论叛乱结果如何,自己的犯罪事实都会坐实,到时候保卫党和“海拉瓦”都不会放过自己。

但如果选择返回科特瓦城邦,坚定城邦保卫党的立场,还有恢复合法身份的希望,城邦的军官还是不错的,更何况,现在他还多了一层灵能术师的身份。

想到这里,陈焰决定明天一早就写一封信,让坦威斯的商队带给军官俱乐部里的同僚。

至于最后一个疑问,就是那个指引他逃出科特瓦的声音到底是谁。

自从出来以后,无论陈焰在心里怎么呼唤,那个声音都再也没有出现过,是只有在科特瓦城邦里才有用吗?

思考了一阵毫无头绪,陈焰感到一股浓重的困意涌了上来,渐渐地睡了过去。

……

一夜无话。

陈焰是被老板娘的敲门声叫醒的。

“埃蒙德先生,您的早餐我给您放门口了。”老板娘拍了拍门唤道。

陈焰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打开了房门,“给我就行了,谢谢您马恩斯太太。”

早餐是一碗麦片粥和两块黑面包,麦片粥里放了不少坚果和干莓,面包烤的喷香,让陈焰感到饥肠辘辘。

用过早餐,感觉身体重新变得温暖,陈焰便找马恩斯太太要了纸笔和信封,开始给军官俱乐部的同僚写信。

在埃蒙德的记忆里,军官俱乐部里最值得信任的人是他在陆军第六炮兵团的老战友詹姆斯·爱德克,两个人来自同一个孤儿院,从小就认识,长大以后更是分到了同一支部队里服役,有着深厚的友谊,如果现在军官俱乐部里只有一个人还愿意相信埃蒙德的话,那一定是詹姆斯。

于是陈焰在抬头上写下了詹姆斯·爱德克的名字。

“亲爱的战友,我是埃蒙德,如果你昨天见过科特瓦城邦的那些秘密警察的话,一定知道了我的遭遇。”

“是的,我向科克迪亚先生开枪了,但我发誓,那绝不是我的本意。”

“我猜测自己一定是受到了灵能术式的影响,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对保卫党的忠诚,没有人比你更明白我的政治立场有多坚定,如果现在还有人能够帮我洗清冤屈,那个人一定是你,詹姆斯·爱德克。”

“我决不能蒙受这样的冤屈,我必须向‘海拉瓦’施展这般诡计的幕后之人复仇。”

“另外,或许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情绪刺激,我幸运地激发了灵能,或许你对七号门发生的事情有所耳闻,那就是我的灵能术式。”

“请向我们最敬爱的长官,第六炮兵团的萨尔逊团长陈述我的遭遇,我现在正在七号门以南的坦威斯中转站的一所民营旅馆里暂住,地址是……”

“期待你的回信,你最坚定的战友——埃蒙德·罗德里克。”

写好这封信,陈焰仔细地读了一边,确认没什么疏漏之后,才将信纸折起放进信封。

将信贴身放好,陈焰摸了摸窗口晾着的衣物,经过一夜大风吹拂,衣服已经十分干爽了。

穿戴好衣物,带上自己的财物,陈焰离开了房间。

“马恩斯太太,我会在中午前回来,请替我准备好午餐。”陈焰说道。

“好的,埃蒙德先生。”

陈焰走出了这间民营旅馆的大门,朝着这个聚居地的中央区域走去。

时间还早,科特瓦城邦还没有到开门时间,运输物资的汽车队伍和商队大多都在进行出发前的修整。

工人们打来一桶一桶的清水清晰车身上的泥土,有人在清点货物,还有人在将昨晚卸下来放进仓库专门保存的贵重货物重新搬上车。

陈焰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坦威斯的人口流动性太大了,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生面孔。

陈焰随意找了一个车队,找到了他们的领队。

“您好。”陈焰主动上前伸出一只手。

“早上好,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吩咐?”领队是一位中年大叔,一看就是很有经验的汽车司机,穿着干练的工装,戴着一顶防风御寒的兔毛帽子,留着两撇小胡子,肩上挂着毛巾。

“吩咐谈不上,只是有一封信想拜托您替我送到科特瓦城里去。”陈焰说道,他掏出一张面值二十元的科特瓦钞票,这笔钱作为送信的报酬可以说是非常丰厚了,要知道陈焰住的旅店一晚也不过三十科特瓦币。

“哦,真是丰厚的报酬,没问题先生,进城以后我会让车队里的小伙子替您送到的。”领队对陈焰的慷慨非常满意。

“谢谢,地址就在信封上,这封信非常重要,请务必替我送到,谢谢。”陈焰掏出信件递给了领队。

“49号大街,军官俱乐部的詹姆斯先生?没问题,我保证替您把信件送到。”领队伸手,和陈焰握了握。

“那就拜托您了。”

在埃蒙德的记忆里,运输队送信的效率和信誉甚至比邮局更高,这让陈焰对科特瓦这座城邦的未来抱以消极的看法。

无论是“海拉瓦”社会联盟还是科特瓦城邦保卫党,这两个政党没一个好东西,但相比起来,城邦保卫党至少还能做点人事。

但也不过是比烂罢了。

抛开脑子里这些有的没的想法,陈焰可没有兴趣去做一个推动城邦进行改革的先驱,他只是一个小军官罢了,即便有灵能术师这么个身份,也不过是区区1级的菜只因,拿什么去改变这个城邦的六百万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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