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还将花园乡的基本情况给我作了大致介绍。
花园乡因山得名,这座大山就叫花园山,下辖11个生产队,分为“上五队”和“下五队”,中间花园村是乡政府所在地。“上五队”是指从花园乡政府所在地花园村开始,往西上山方向的五个生产大队,其实在84年底已经统一将原来的生产大队改叫村了,但当地人叫习惯了,有叫大队的有叫村的,这五个村子分别是石堡寨、泥土岭、桃花沟、李家峰和桂花沟。
花园山最高海拔一千一百米,植被茂密,山石坚硬,道路崎岖。山上的五个村子至今没有通公路,只有一条机耕道通到了三岔,从乡里到三岔坡度还比较缓,从三岔开始到各个村那就难走的要命了,都是青石板路,即使摩托车也勉强才能上去,以前投递员从三岔开始就只能步行了,五个村子不在一条路上,跑下来最少也要五天时间。所里向上反映了很多年,今年总算给配了辆摩托车,“下五队”可就没有这待遇,有了摩托车,省了许多人力,也提高了不少效率,一天下来能跑一条线,两天也就跑完这五个村了。当然,如果遇到有加急电报,那就是随时都要跑去送的。
如今山上五个村加起来有五千多口人,再过几天就是交公粮的时间,那场面才叫个热闹,各个村的骡子、马都在三岔集合啦,这几天村民都在抢着晒收呢。
中间我试探着问了问二牛,山上有没有文物古迹,亭台庙宇啥的,他表示没听说过山上有什么,山上最多的就是石头,再详细的一会儿可以问问上五队的村民。
过了中学不远,没有柏油路了,一条三四米宽的机耕道,虽然是上坡,但地势相对平坦,机耕道两边是庄稼地,地里到处散落着收完麦子后留下的秸秆,再往前走了一小段,就只有一边有地了。
沿着路走着走着,到了一处空地,边上还有个茶水摊,二牛把车停在了摊儿前。用手指划了个圈对我说:“你看,这儿就是三岔,下来咱喝杯水吧。”
我俩儿下车坐在条凳上,要了两杯茶水喝了起来。
茶水摊儿有一张长条桌,两个长条凳子,桌子后边的空地上横着一副扁担,勾着两个半高的箩筐;一块平平的石板上摆着一把暖壶、一个铁皮茶叶筒和一个大的搪瓷缸子;再远一些的位置还有个用几块石头支起的简易火,火上坐着一把茶壶;长条桌子上倒扣的放着几个干净的空罐头杯子。
喝着茶水,二牛问道:“春花,今天上下山的人多不多?”
春花说:”“今天还真是没啥人下山,就李家峰有个大爷病了让五六个人抬得下来的;桃花沟有个大娘病了,闺女扶的下走来的,都去卫生院看病去啦。这几天农忙,都在山上装麦子了,这不是快交公粮呀,大家都忙的干活了。”
二牛惊讶地说:“这才收了几天呀,到装袋子啦,真快了,我还说估计是晾晒的了。”
春花解释道:“这几天天气好,干的快,两天就差不多晒好了,今天乡里于乡长带的粮站的人上山了,走了有一个多小时了。”
“哦,春花,这是咱中学今年新分配来的大学生老师,叫杨春明,杨老师”,二牛介绍完我的名字,还特意补充了一下。
“大学生?大学生咋分到咱乡啦?”春花有些奇怪的问道。
二牛也没接着回答,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我有些尴尬的冲春花点了点头。
喝茶用的是罐头杯子,要比后世那种低一截,厚度要薄上许多。看着茶杯,不免又勾起了我许多回忆,这种杯盖不是拧的,小时候要想吃罐头,那如果没有平口螺丝刀,是万万吃不上的,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三岔”,顾名思义,是三条岔口的汇聚处。
这是在半山腰处的一大块平地,高高的大树将整个场地都完全遮住了,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斑斑点点的洒落在地下。那边有两条继续向上的小路。
现在应该是农忙季节,整个三岔就只有我们三个人,直到喝完茶都再没有其他人经过,可能是比较安静的原因,除了林丛中的鸟叫声,还能隐隐听到有水流的声音。
也就十分钟样子,喝完水结账,茶水两分钱一杯,我掏出钱抢着要付。春花看了看我手里拿的一元大钞,说啥都不接,还说不要我们钱。
二牛掏了两个钢镚儿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说道:“你卖茶水又不是没本钱。”
二牛跨上车,把车蹬着了,挥手叫我上了车,转头问春花:“有啥捎的东西没?没有我们上呀。”
春花摇摇头说了:“没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