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彻没想到秦寒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问道:“为什么?你不知道她在这里过得不好吗,她向往外面的世界,不是像现在这样关在这座如鸟笼一般的琴楼。我要带她去外面看看。”赵彻坐在地上,后背挨着那扇被他撞出裂痕的墙壁。
秦寒拍去身上的尘土,说道:“你现在只是一个凝神境,出到外面你拿什么保护她?遇上危险连自己都难保吧。这种情况下我怎么放心把妹妹交给你,而且之后我可能会在这里管一段时间,我会保护她,她会有自由,不会像以前一样,不需要你担心。”
赵彻小声嘀咕道:“就是因为你在我才不放心,昨天可是你把她害得这么伤心的。”
秦寒脸色一黑,说道:“小子,你说什么?”,秦寒觉得这小子有点突然又不顺眼起来了。
“我回去了。”赵彻拍拍屁股,丢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也不管秦寒什么表情。
走出城主府,宽阔的大街上行人纷纷对赵彻侧目,他衣衫褴褛,上面还有许多的血迹,脸上也是一块青一块紫,头发凌乱,像个挨了刑罚才从牢里放出来的囚徒。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理会街上行人的目光。
他的这打扮回到华仙琴楼差点没让小厮拦下来当作乞丐打发走。琴楼里的仙子看到他这副样子,都上来表示关心,询问赵彻为何是这副模样呢。
赵彻神色疲惫,把来人都打发走后就回到自己房间,他先是洗澡换了身衣服,然后服下疗伤的灵丹。这时门外的小丫鬟来叫,赵彻知道肯定是秦羽素来找他的。
来到小院,秦羽素看到他脸上的伤后神色焦急,急忙跑回屋子去拿药箱。
她为赵彻上药的时候,眼中尽是担忧,说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呢。”
赵彻笑道:“没事没事。”
聪明的秦羽素明白过来了,昨天秦寒来找她的时候赵彻也在,之后她伤心的时候赵彻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感觉到赵彻的伤有很大可能与秦寒有关,她更加担心了,“你是不是跟我大哥打了一架。”
赵彻低着头,轻轻点了点,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忐忑,毕竟是自己二话不说,偷偷去打了人家的大哥,现在面对秦羽素他有点心虚的感觉,就像是小孩子做错事等着受批评一样。他已经准备好受批评的准备了,可是低着头的他却没有迎来秦羽素的责怪,而是被突如其来的温柔弄懵了。
因为赵彻是坐着,秦羽素帮他上药时,为了更好地上药,于是便站着,稍稍弯下身子靠近赵彻。她温柔地把赵彻的搂紧,眼中铺上了一层水雾。
柔声对赵彻说道:“谢谢你。”她很感动赵彻能为了她去找秦寒打架为她出气,虽然被找麻烦的那人是他的大哥。
赵彻像受到奖励的孩子,开心说道:“我没事,真的。”然后仰起头看着秦羽素,伸手想帮她抹去眼角的泪花。“我准备要走了,我想带一起离开这里,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去看看书上记载的美丽景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秦羽素看着他充满希望的目光,多么渴望她回答那个好啊,那一刻,她真的很心动,想要脱口而出的答案突然停在了嘴边,没有说出来。可是突然间她才意识到一个差距,赵彻是修行者,而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先不说她们能否一起陪对方白头偕老,单是一起在外游历的途中,遇到危险赵彻能不能保护她都难说,可能还会给赵彻带来麻烦,种种顾虑加在一起,她没能给出答案。
赵彻看出了她的犹豫,今天秦寒说的话他也考虑过,觉得挺有道理的,以他现在的这个境界,连他自己都难以顾得上,别说再带上秦羽素这个毫无修为的女子了。
即将准备离开,余下的几天里他只能多陪伴秦羽素。他为了能带秦羽素出去外面走走,他找到了秦寒,让秦寒去找黄禄说清情况。为了让秦羽素开心,秦寒自然爽快同意。
赵彻带秦羽素去附近的山林感受清新的山野空气,还一起去逛了山上的庙,两人还祈福了。之后的日子里,她们还去河边钓鱼,赵彻在一旁指导,在他的指导下两人收获不少,总之,在这几天里他们一起去了附近的很多地方玩,这也是这么久以来,秦羽素最开心的一天。
在离开的前一天,赵彻找到了秦寒,让他一定要照顾好秦羽素,结果招来秦寒的一个白眼,自己的妹妹他秦寒肯定会好好照顾,根本不需他赵彻来提醒嘛,他这样一提醒,搞得好像是他这个哥哥多不靠谱一样。
秦寒其实早已做好了安排,他准备把秦羽素的院子独立规划出来,再把秦羽素从清倌人中除名,以后她就不必再出去弹琴给那些她不喜欢的人听了,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赵彻,赵彻表示很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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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短暂陪伴,还是免不了最终的别离,在送别的长亭外,秦羽素眼中泪花闪动,满是不舍。赵彻虽然心中也很伤感,但还是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只是一个劲的安慰秦羽素。
上路前秦羽素说了许多话,全是对他的关心叮嘱,两人相互交换信物,赵彻给她的是从家乡带出来,陪伴了赵彻一路的平安福。她给赵彻的是一根红绳,这是她前一晚为赵彻特意编的。赵彻把它带在手上,夸她做的好看。
赵彻抱住秦羽素,温声道:“等我回来。”
“嗯。”秦羽素此时已经流泪了。
秋天的晚风吹动路边枯黄的小草,梧桐的叶子也在风中如蝴蝶般飘落。赵彻牵着小毛驴走在古道上,身后的俏丽佳人站在亭子边上目送他的身影离开,虽是分别,但彼此的心中却有着斩不断的牵挂。
.....
古道上,赵彻已经不是那个穿着布衣的少年了,他身上穿的白色衣袍是秦羽素亲手为他挑的,腰间还挂有一块宝玉做装饰。前方忽然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似乎在等专门等他。
这人就是秦寒,特意在此等赵彻其实也是受秦羽素所托,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很强,也知道赵彻自己一个人行走江湖会遇到许多危险,所以她想请秦寒能给赵彻一点防身的东西,关键时刻能够帮助赵彻一臂之力。
一直想补偿妹妹的秦寒自然是一口应允下来,而他之所以在这里等赵彻,不跟秦羽素在长亭等他,是因为他不想在那碍眼。
“你怎么在这?”赵彻疑惑问道
秦寒没答他的问题,只是把一个墨绿色的乾坤袋抛给他,说道:“里面是一些符箓,还有一把剑。”
“我已经有一把了。”
“给你就收着,这把剑不一样,对付邪祟很有作用,你出门在外,以后肯定会遇上那些难缠的邪祟,这把剑会有大用。”
赵彻正想说感谢的他的话,秦寒率先说道:“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希望你不要对她失约,我不想她再伤心。”。看着秦寒这副一点都不关我事,我只是受我妹妹所托的样子,赵彻只是笑笑。
“那,我走了,你自己也保重。”
秦寒双手抱胸,对着赵彻点点头,赵彻继续赶路,高高举起右手轻轻挥动,表示告别。
......
晚上的路有点黑,夜间赶路不太安全,尤其是在这种荒郊野外,把毛驴放在一片肥沃的草地,赵彻跃上一棵树上,准备今晚就在这棵树上过一夜,明天再继续赶路。
溶溶月色洒落下来,柔和地照在赵彻脸上,赵彻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坐起身子,双手枕着头,背靠大树,独自一人欣赏月色。他回想起了村子里的奶奶说的故事,她说这月亮上面住着一个叫嫦娥的仙女,还有一个捣药的玉兔,在上面的那座广寒宫上可以看尽这人间美景。这个故事很美好,赵彻可以想象自己站在上面,观尽世间景色时是多美好的一件事。
现在下山了,他见过了修行者,他自己也成了一名修行者,可是这里也并不像他曾想象的那般美好,如果你没有钱,没有实力,那你在这山下根本难以生存。但好在这里也有令人开心的地方,有善良的人施予无家可归之人一碗热汤,一块面饼,他看到了世间的温暖。
也只有这些才能让赵彻学到更多东西,起码他知道了这世间并不全是美好的,修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依旧会努力地走下去,为了带心中的她去看遍世间的景色。
一想到这个,他就抬起手看看那根红绳,心里就非常开心,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了。
他在山上曾经听一位比他大的少年问族中最有学问的夫子,喜欢一个女孩子是什么样的感觉,夫子当时笑着回他说,当你跟那个女子相处时,你会感到时间过得飞快,仿佛一下子就溜过去了,再比如,当你发现了好看的风景时,你会希望身边能有她在,与她一起分享。当你看过这世间的美景,回首望去,其实这世间的景色都不及她的一个笑容,她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心中只有她一人。
赵彻终于感觉到了,原来这就是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