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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海,天地树。

径头花架周围突然变得朦胧起来,随着秋千的晃动,女子的笑容在苍的眼中一下变得清晰,一下又变得模糊,苍呆立不动,痴痴看着秋千上的女子笑容,眼中泪水不停,一只手下意识的伸向前方,似是要紧紧抓住女子一样。

此时一声铃音清响,然后生起一阵清风,四周复归宁静,苍眼中也不见了那小路径头让之心碎心痛的声声幕幕。花架摇晃,却只是站在上面的凤鸟随风而荡,远望云海天迹,一切好似苍做了一场梦一样,苍试去脸上的泪迹,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是如此的让他印象深刻,有种遗失了此生最为珍贵的悔痛。苍心绪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相信刚才的一切只是毫无朕兆的幻梦,适才一幕,在模糊的女子笑容中和那声轻呼中,苍脑中闪过无数段他不曾有过的记忆片断,只是此时他却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有关的一丝一点了。此时心哀无力的苍没有去理会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他浸沉在这种悔痛的感觉中,伴随着的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踏实。

之后,苍停留多日不愿离去,心中始终期盼着能再次出现那似埋藏心底的景象,但花架再无任何变化,木屋周围也没有与之有关的一丝痕迹,苍也没有在木屋中找到相关的任何东西和记忆,便明白久待下去也不再有所获之后,苍决定离开荒海回云霄仙门解开有关的疑惑,甚至是他以往并不在意,如今想来却让他很困扰的出生成长之谜。

苍自有记忆就是少年时期生活在云霄仙门,之前的一切并无任何记忆,仙门之中也无人提及他的过往,对他的过往也没有人知道,以前苍修行无忧,并不为此愁困,只是经此之后苍却是无比渴望能了解他的过往,他想知道自己深埋忘却的记忆是否有过跟此前相关的遗憾记忆,而这一切只有云霄仙门有答案,还有一点,就是之前恍惚中女子提到的那个名字,必然和他和这里的一切有着不可斩灭的关系,苍相信只要找出他的过往,了解那个名字代表的意义,一切都会明白的。

苍同火凤一路披荆斩棘,历经重重险关终于临近了荒海通往明峦界的两界之门,但在两界之门周围却聚集着众多妖兽,而在两界之门另一端的明峦界天下道隘口,早就雄踞着一座守界城池,巍巍雄关。而且自当年荒海兽潮祸乱明峦界之后,天下道前踞守边界的那座雄关也自矗立之日起便再没有对荒海开启过,距如今已经过去了上百年之久。苍也明白,那座雄关断然不会为了让他过关而开启,更何况关前荒海之内聚集的妖兽群也不是苍能轻易越过的,而就在苍为此发愁时,荒海的妖兽们也出现了异动,蠢蠢欲动,多年叩关攻击的荒海妖兽们,终于又积聚起了足够的力量,牠们也终于准备一举撕开阻挡着前路的天下道雄关。

妖兽攻击比苍料想的还迅速,从始见苗头到涌向天下道雄关,快的让苍惊诧,为避开妖兽波及,苍狼狈的仓促远远遁开。

此次妖兽叩关声势浩大,几十年来可以说是前所未有,为防止兽潮一鼓作气冲破雄关禁制,来自明峦界各宗各派的守关之人并没有固守雄关不出,而是在荒海兽潮发动攻击之时纷纷扑出,在关外荒海一界全力阻杀妖兽。

荒海妖兽铺天盖地,一交手便是最为惨烈的战况,在荒海一界阻杀妖兽的明峦众守关之人纵使修为出众,但面对天上地下无处不在的妖兽潮还是力所不逮,时时面临着陨落的危险,但即便如此依然勇战不退,没有露出一丝败退怯战的迹象,远处伺机而动的苍被眼前惨绝之战深深震撼,苍不再继续隐匿,以当前战况来看,出关阻杀妖兽的守关之人根本阻挡不了多久便会败退陨落,到时候恐怕他短时间内就再无机会能回去。

苍不再犹豫,闪身而起,剑气冲霄,执剑冲向遥遥在望的天下道雄关,火凤亦跟随其后,声声啼鸣,炎流火海漫天,面对前路挡道妖兽一人一凤联手之下也杀出一条血道。苍和火凤一路有心避开那些实力强悍的妖兽,再者一人一凤本就以速度见长,再加上火凤的炎流掩护,一人一凤不及妖兽潮反应多少就已经临近了关前,来到了战场中心,虽然苍和火凤的出现让众派守关之人有些惊诧疑惑,但经过短暂的确认后就已经顾不上细心盘问了,兽潮攻击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而出关阻杀的明峦众派修士已经折损过半了,在这战场中心,以苍和火凤的实力已经插不上手了,他们只能凭借速度险之又险的躲避着来自各处的攻击余波,也就在苍他们快要支撑不住时,出关阻杀的众人也开始退守关内了,苍也顺便被一位宗门前辈带入关内。

退守关内之后,苍未做隐瞒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虽然众人对此困惑不能理解,但从当初两境融合妖兽变异之后,有关明峦界和荒海的一切变故,也就不再有多么稀奇了,所以众人并没有对苍所说的穷根问底。关外荒海一界,妖兽潮继续攻击雄关城墙,此前阻杀兽潮虽然看起来没有多少成效,但却是打断了兽潮的气势,所以此时虽然兽潮气势汹汹,但守关众人凭借百年来加持的禁制,却是能有惊无险的将兽潮拒之关外,对于关外的妖兽闹动,关内众人处变不惊,已经习以为常了,至于会不会有意外变故让兽潮破关而过,众人也不担心了,尽人事听天命,这么多年了,妖兽一次比一次强大,数量也一次比一次多,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妖兽攻击会不会是破关之日,对此他们已有觉悟,只是让他们遗憾的是,相比荒海妖兽们的逐渐强盛,反观明峦界却是迟迟出不了定鼎天下的无上顶峰人物,对于预防荒海妖兽祸世,百年来各宗各派虽然想尽办法提升实力,筑城划界守护生灵,但却未能找出对付荒海妖兽不断犯界的有效之法,他们这些守关之人,这么多年该做的都做了,牺牲了那么多同修,除了眼前踞守雄关也无任何办法了,雄关之内看似淡然从容的众人,掩盖下的却是置之死地的绝然。苍默哀,看似平和了快上百年的明峦界,境内依旧妖兽横行,平日虽然提及天下道前的守界雄关,但那一句百年不曾开启的守界雄关从未被荒海妖兽攻破的话语中究竟包含着多么沉重的份量恐怕也没有多少人能理解,也显有人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在这最前峰有那么多将生死置外的守界之人,明峦界众生恐怕早已沉沦在末日妖祸中了。

苍明白,以如今他的修为来说,在这城关上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况且他还急需弄明白一些过往和身世,所以苍并没有多做停留便离开了天下道,径直往云霄仙门而去。

苍消失的这段时间,也确实在云霄仙门引起了一些波折,由其是做为神秀峰之主傅衡来说,苍无缘无故的消失,让他多了一些困扰,只是因为他知道苍远远不是云霄仙门普通弟子那么简单。

苍回到云霄仙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去神秀峰找傅衡,对苍能平安回来,傅衡安下心来,只是不待他勃斥一番,苍就问起了他的过往和身世,这让傅衡为之一愣,说起来以前苍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问过有关他过往的任何事,以往的苍对此也不是太在意的,看着苍一脸的认真,傅衡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有些疑惑苍出于什么原因想知道。

苍看出了傅衡的犹豫,然后紧接着抛出了另一个问题,“师尊,燕飞是谁?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听到燕飞两字,傅衡眼神微变,紧盯着苍,苍却是不躲不闪,也没有急于追问,而是将他荒海一行未作隐瞒的讲述给了傅衡,并说出了他的困惑和猜测。

傅衡起身走出门外,遥望远方天迹,许久之后怅然叹息一声,“天意啊!”

“想不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苍,为师给你说个故事吧。”

“我自幼时便进入云霄仙门来到神秀峰修行,那时候的明峦界没有妖兽的威胁,所以每日生活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傅衡追忆起那时的岁月,眼中闪过一丝怀念,稍微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在之后的某一天,和往常一样的日子里,神秀峰来了一个比我小几岁的师弟,那位师弟刚开始的新鲜劲过后就开始闷闷不乐了,他的修行刚开始的几年很不顺利,所以平日不论修行还是生活总显得的消极懈怠,可幸运的是那时候我们神秀峰有一位非常好的大师姐,也是因为她,那位师弟最终坚持了下去,也因此造就了明峦界的一代传说,云霄仙门的神话…”

傅衡说了很久,说了很多,苍听了很久,听了很多,直到傅衡离开苍的心绪还是久久不能平静,苍之后才明白傅衡说的那位师弟正是他在荒海中听到的那个名字,何其传奇的人生,一生虽然短暂,但却是整个明峦界当时最为璀璨的一颗星。

让苍意外的是傅衡并不知道他的来历和身世,当初他是被一位仙门宗老送上云霄仙门,那时候的他和现在一样也是少年模样,但却处于昏睡半死状态,那位宗老只是叮嘱傅衡好生照料,待醒来之后收在神秀峰下,并告诉傅衡以后他会明白的,之后苍在神秀峰沉睡了半年之久后才转醒,傅衡彼时虽然依旧困惑不解,但还是按照那位仙门宗老的意思把苍留在了神秀峰,并收苍为弟子教导他修行,而从神秀峰开始修行起苍是有记忆的。至于他来神秀峰前的一切,傅衡告诉苍那位宗老没有说,虽然多年来他也有所明悟,但得不到肯定下也不愿意将他的猜测告诉苍,苍对此没有强求,只是追问了那位送他来神秀峰的仙门宗老如今在何处,傅衡告诉了他一个遗憾的消息,那位宗老在送他来神秀峰之后没过多久就羽化了,最后苍问傅衡是不是他和那位名叫燕飞的前辈有着什么关系时,傅衡眼神复杂的看着苍摇摇头,告诉苍一切要他自己去追寻。

之后苍在云霄仙门了查阅一切有关燕飞的典籍,却所获不多,不知是什么原因仙门对燕飞的记载信息很少,并且当苍寻问一些仙门前辈时,除了一些不知道的外,其他人也不愿谈及有关燕飞的事迹,苍在云霄仙门内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但离开了云霄仙门,因为他想相信外面一定能找到有关燕飞的一切信息,就算云霄仙门出于不知名的原因避讳事关燕飞的一切,但以燕飞当时的成就来说,明峦界一定留存着不少他的记载和传说。

苍离开云霄仙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傅衡告诉他,如果想弄清楚他和燕飞之间的关系,六禅山或许能找到答案。

——

白马城。

当年荒海兽潮祸境,虽然各宗各派都倾尽全力平祸,但若论贡献,数南宫家出力最大。在两界通道彻底打开,荒海众兽异变源源不断侵入明峦界,让整个明峦众派都措手不及,人人自危只固守本派地界之内,只有当时以然站在明峦顶峰的南宫恨率南宫家子弟杀向天下道,南宫恨凭一己之力切断荒海妖兽源源不断进入明峦界,最后才是众派弟子联手在天下道修城筑关,禁封两界通道。虽然此战之后南宫恨及整个南宫家声势高涨,南宫家也因此有超越天佛寺成为明峦界第一宗派的势头。至于早年由燕飞拨起的明峦第一宗云霄仙门,也因后来的六禅山之战使得云霄仙门声望实力都损耗不少,也就早在妖兽祸境之前跌下第一宗门的位置。天下道力阻兽潮过境虽然一战成名,但南宫恨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百年修为根基尽毁,往后年月一直隐身南宫家修养,不知是否伤势惨重一直未能恢复,直到今时今日南宫恨也不曾再在外界显露,这也就让许多人怀疑南宫恨恐怕在当年那一战之后就已经因伤势太重而陨落了,而对于这样的流言蜚语南宫家也从没有解释澄清过,对于其他人的求证南宫家也婉言谢绝,一概不说,而这就更让人有些耐人寻味了。

南宫恨是死是生,好奇者多于在意者,至于在意的那群人中,真正关心南宫恨为明峦界的付出者又是极少数,剩下的多数在意的是南宫恨能否彻底恢复甚至更进一步站在明峦顶峰,真正坐稳天下第一的位置,然后一个得道惠及整个南宫家,让南宫家超越云霄仙门天佛寺成明峦界第一势力,但无论天下道为阻妖祸南宫恨重伤是生是死,整个南宫家都保持沉默,对于当时一战赢的声望名气,南宫家也没有趁势壮大其实力和利益,对唾手可得的明峦第一宗门的位置,也是出奇的冷静,外界之人没有看到一丝的贪欲,以至于当年南宫家取代天佛寺一直呼声很高,但因南宫恨一直未曾露面,南宫家也有意避免其势力的扩张,所以南宫家也未能真正取代天佛寺的位置,甚至有意处在云霄仙门之后,云霄仙门又因燕飞之事,声名和实力受到牵连,所以之后云霄仙门虽然实力强过南宫家,但明峦界其他势力一致让南宫家的位置排名云霄仙门之上,仅随在天佛寺之后,如今虽然有妖兽祸世威胁,明峦界最为顶尖的各宗门对于名位也不甚在意,但对于其他人和各宗门弟子来说,对此倒是费心劳口不少,对于各自支持推崇的宗门争执不小。

白马城正是南宫家所在之地,也是南宫家势力范围内庇护的最大城池,也正是因为南宫家的存在,整个白马城从没有受到过妖兽的攻击,所以白马城内居民无不感念南宫家的恩德,也容不得其他人说南宫家的不好,酒肆茶坊之内众人闲暇之余说的最多的也就是南宫家的种种传说。当然,虽在一城之内,但白马城内普通居民,从没有人能有机会见识南宫家高墙深宅中每天上演的一幕幕,那些绘声绘色的有关南宫家的传闻也就觉得似是而非了。

此时白马城一酒坊之内,原本一些邻里男子壮汉聚在一起喝上几口,当然期间又自然而然扯到了南宫家,对南宫家众人极尽吹捧之意,让不知名的人听在耳中只觉得整个明峦界只有南宫家是宗门大派,其他势力在南宫家面前都是鸡零狗碎,明峦界能挡住荒海妖兽也是因为南宫家的原因,要是没有南宫家明峦界早就被荒海妖兽占领了。这些出自普通之人的酒后之言,一般人听到虽不认同但也只是付之一哂,但此时坐在邻桌的一群年青男女中,听到那些人的话后,有人嗤之以鼻的嗤笑一声。

不加掩饰的轻蔑让那些已有几纷醉意的壮汉有些不满,顿时有人拍桌指着那群年轻男女道,“你刚才笑什么?”

年青男女中之前嗤笑的那位年轻男子,冷笑一声,“呵,关你何事。”

面对如此倨傲轻视,壮汉顿时怒从心起,怒目走到那位年轻男子面前,指着他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说的不对,觉得南宫家名不副实?”

年轻男子轻摇手中酒杯,然后把杯中之酒仰头倒入口中,头也不回的道,“不怕名不副实,就怕言过其实。”

那壮汉听此有些不依不饶的继续争辩,“你说谁言过其实,当年南宫家的家主南宫恨虽然是天下第一,但却以身犯险,最终舍身阻挡了荒海妖兽祸乱明峦界,要不然明峦界如何才能有今天,这么多年,要不是南宫家不遗余力的保护着明峦界,保护着我们,明峦界早就被妖兽占领了,像你这样的人也早就被妖兽吃了,那还能有你今天,让你在这里无忧无虑的喝酒,还诋毁南宫家。”

“这位大叔,第一,做为前辈高人,又为天下舍身奉献,本人对南宫恨这位前辈极为尊敬,至于他是不是天下第一,你觉得是,不表示别人也认同。第二,南宫家的贡献不容质疑,但话说做为一域之尊,这也是他们不可推卸的责任。还有,没有南宫家我能不能存活到今天,会不会被妖兽吃掉,谁也说不准,但我知道的是没有南宫家肯定就会没有你,你是会没有今天还有幸在这喝酒的。再者,做为白马城居民,受南宫家庇护,推崇南宫家无可厚非,但在跪捧南宫家的同时,为何非要贬损其他宗门,不要说天佛寺和云霄仙门,就是其他的一姓三山十二宗,甚至是那些小势力小门派,那个的付出不比南宫家少,岂能容你这样的人污蔑。”

听到年轻男子这话,壮汉卯劲上来了,“你说南宫恨不是天下第一,他不是难道你是。哼,明峦界这么大,也就只有南宫恨能在天下道阻杀妖兽过境,你说他不是,那还有谁能和他比,能打的过他。”

“呵,天下第一,你怕是没听过燕飞这个名字吧。”

“燕什么?他是什么东西,有资格和南宫恨比。”

“什么东西,就算南宫恨今日在这,也不敢这样评价燕飞。真是无知者无畏!”年轻男子摇摇头,已经不屑再跟那人争下去了。

“我看你这人就是心胸狭隘,见不得别人比你好,嫉妒别人比你强,你要是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去外面杀妖兽啊,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太多了,妖兽才会祸害到现在。”壮汉凭借醉意,一副不得理也不饶人的样子。

此时那群年轻男女中,一位气华出众的男子沉声道,“安静,小事争执。丢人现眼,你跟一个酒醉愚夫争执什么?”

那壮汉听到这话,立刻怒目而视说话之人,这狂妄之徒竟敢骂他,顿时声音高亢起来,准备教训教训这些目中无人的小子,“喝…”

只是不等壮汉接下来的话出口,那气华出众,显然是此群人中的领头男子冷眼一瞥,凛冽眼神顿时如冰水当头浇下,让壮汉酒意醒了七八分,嘴张了张,半天没有说出其他的话,而此时整个酒坊的目光都被吸引在他们身上,壮汉感觉如此作罢有些丢人,顿时一挺胸准备说几句硬气的话找回场子,可还不待他开口,那群男女中一位满脸不耐烦的女子说了一句,“你要是再敢多嘴一句,我就把你从这扔出去。”

“你…你敢,这里可是白马城,南宫家的地盘。”

女子不多言,一手挥去,强悍劲风顿时裹挟着那壮汉飞出酒坊之外,当然以女子修为之高用劲之巧,没有打坏酒坊中的一桌一椅,甚至连劲风过处的酒桌上一滴酒都没有洒出来。

酒坊之内的其他人早就看出这群年轻男女不是普通人,所以也没人敢再去触其霉头。

看着那噪舌的壮汉不见了踪影,扔出壮汉的女子有些挑衅的看了一眼刚才跟壮汉争执了半天的同伴,“尽啰哩啰嗦的扯些没用的,这不很简单吗,你以为谁都愿意听你讲道理啊。”

其他同伴听此也是会心一笑,那男子也全不在意,“我就是受不了那些人说话不过脑子,极尽吹捧南宫家,这也就算了,还不知好歹的贬损我们宗门,弄得我们这些人天天拼死杀妖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做一样。”

“这里是白马城,凡夫俗子言语夸大,就由他们去就是了,何需理会他们。”

“你们听听,这几天见到的人那个不是把南宫家捧上天的,好像没有南宫家整个明峦界就要完蛋是的。再说了,其他宗门地界的城池也不见有白马城这么夸张的吧,说到底还是南宫家的问题。”

“行了,都别说了,我们来立马城只是补给休息几天,任务还没有完成,在这里待了多久的,都给我安分点,别惹事。”

在这群男女不远处的一桌上,始终默默喝酒的苍此时起身离开了酒坊,那群男女中除了几人扫了一眼苍外,再没有人留意苍的离去。

此前苍离开云霄仙门,一路往六禅山方向而去,途中也不忘打听有关燕飞的事,虽然时间过去了很多年,但外面对燕飞的传闻却是很多,苍也基本了解了燕飞的生平往事,但苍还是没弄清楚他和燕飞的关系,也没找到他以前的身世,原本白马城并不在去往六禅山的必经之处,但苍在了解到燕飞过往的时候,发现后来声名如日中天的南宫恨和燕飞有着不小的纠葛,所以苍绕道来到白马城,看能不能找到意外收获,只是到白马城之后,苍发现白马城对燕飞的评价跟外界有很大的差别,因为一对一立的原因,流传在白马城世人眼中的燕飞传闻,多是陪衬南宫恨的小料,这让苍有点失望,所以并不打算在白马城多待下去了,直身向着六禅山而去。

从苍了解到的信息来看,世人对燕飞的传闻多停留在盗取各宗至宝,勾结邪魔,祸害百姓,最终被众宗门联手围剿,斩杀在六禅山这样的层面,至于个中原由,苍在神秀峰之主傅衡那里没有得到答案,外界其或许有人知道这一切的前原后果,但苍却没能力途径去探寻,还有一点让苍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当初六禅山围剿燕飞,云霄仙门也有参与,这就让苍怀疑燕飞身死六禅山其中是否还有隐情持有保留了,按说当时燕飞是云霄仙门最耀眼的天之骄子,如神祇般的存在,云霄仙门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对燕飞出手,这更是让苍困惑不解,现在苍很怀疑他和燕飞之间到底有着什么关系,荒海中见的那位女子身影又是谁,这一切萦绕在苍心头不得而解,苍现在只希望到六禅山后真能如傅衡所说,找到一切的答案。

六禅山,早年明峦界东域一座很是普通的大山,只因后来明峦众宗门在此困杀燕飞而出名,当年一战整个六禅山生生被平掉三分之一,如今虽是上百年过去了,但六禅山还有残留着当年大战留下的罡风气劲,甚至六禅山山顶上断裂的燕飞之剑神瑞,那口当年威慑天下的四锋神器,终年激荡着无匹剑气,以致于百年来无人能靠近取走,而这也成为六禅山最为独特的风景,成为那场大战不灭的见证,也是燕飞独挑天下的丰碑。

神瑞原本就是云霄仙门神秀峰的神器,当年大战中在燕飞身死后断裂,云霄仙门当时一直想取走神瑞,但神瑞之上燕飞剑意不灭,谁也靠近不了,最后云霄仙门只得放弃,那有些窥视燕飞剑意,贪婪神瑞的人,苦耗多年,费尽心力,也是徒劳无功,并多次被神瑞散发的剑气所伤后也是心有不甘的绝了贪念。长久以来,神瑞之上剑意未曾减弱过,虽然偶有平息蛰伏,但只要有人靠近搅动六禅山之顶的那些残存下来的种种罡劲,神瑞之上剑气就会暴虐,修为底下的人根本靠近不了六禅山之顶。不论当年燕飞是何原因被众宗门围杀,后世之人关心着不多,但其傲视天下的修为,百无禁忌的作风,造就了无数传说,后世推崇向往者不计其数,而六禅山上的神瑞,成为他们瞻仰燕飞风采的不二之选,也是天下修行之人心中难得的圣地。

来到六禅山下的苍,随着慢慢靠近山顶,苍的心中突然有些紧张,除了山顶的各种爆乱罡劲和神瑞肆虐的剑气,还有就是六禅山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在苍满心疑虑中,终于踏上了六禅山山顶边缘,终年不断的罡风气劲吹刮的苍面颊生疼,但由于只是位于边缘处,并没有踏足深入,苍还能坚持住,可当他将目光移到六禅山中央以及那口断成两截的四锋之剑上的时候,苍有些犹豫起来,那种程度的罡劲和剑气中,他相信只要片刻就能撕碎了如今的他,可对真相的执着,让苍不愿就此后退,纠结迟疑一会后,苍决心一赌,如果他真和燕飞有什么关系,那神瑞激散的剑气或许就不会伤害他,至于神瑞外围那些罡劲,只要小心躲避见机不妙时他可以立即逃离,最不济以他的速度和护身之物,应该能保住小命不被一击斩掉吧。

苍牵一发而动全身,随着他上前几步,彻底引动了六禅山之上的狂乱罡劲,就算走的小心翼翼,苍全身上下已经划出不少的口子,对此苍不管不顾,目光坚定的依旧向前,只是全部心神留意着神瑞之上的剑气,那种程度的剑气可是沾之即死,虽然他有心一赌,但也不能盲目。

从苍踏入六禅山之顶引动笼罩在山顶的罡劲开始,神瑞之上便快速激散出一道道剑气,剑气过处碎石裂空,但却没有一道袭向苍,而随着苍慢慢靠近,神瑞之上剑意前所未有的高涨,剑锋之上吞吐着凛冽光芒,似是感知到了久违的存在的。

此时神瑞近在眼前,只要几步之远了,这期间神瑞散发的剑气始终没有攻击苍,而苍看着近在咫尺又似有灵的神瑞,心下松了一口气,但就在苍松懈的这一刻,一道无匹罡劲向着他袭来,苍心头一紧,眼见避无可避,由能听天由命了,而就在苍要被劈成两伴之时,变故突生,神瑞接连激射出两道剑气,尽数斩灭那道罡劲,苍见此,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外,更是明白他果然和燕飞有着关系,发现神瑞会保护他后,苍不在理会周围的那些暴乱罡劲,快步上前来到神瑞面前,然后跪在地上伸手拨起剑柄。

而就在苍手握住神瑞的那一刹那,苍心房紧跟着绽放出五彩金光,然后一幕幕画面涌上心头,尘封的无数记忆尽皆在脑海闪现。

苍双眼无神,神情恍惚,泪流不止,口中喃喃不止,“原来…原来…这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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