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们快点!”
路边正歇脚的书生猛一抬头,见一身穿淡绿色留仙裙的小女孩正往这边跑来,她一手提着裙角一手撑着淡黄色纸伞,粉雕玉琢的小脸随着小伞的前后摆动在阳光下忽隐忽现,身后一侍女紧紧跟着生怕她摔倒。
一个矮冠玄衫,宽袖翩翩的俊美男子撑一灰伞漫步其后,仪态外貌万中无一,其身后一布衣少年驱赶着一辆马车缓缓跟随。
小姑娘跑到书生身前时,居然不避生,还向其浅施一礼,书生连忙起身还礼。
荀梅看小妹这半就不就的礼仪给书生整得手足无措,无奈的笑了笑,将手中纸伞收起丢入马车加快几步来到书生跟前,向其拱手施礼。
“舍妹顽劣,贤昆仲见笑了。”
“岂敢!小姐落落大方,不拘形迹,倒是学生太过拘礼了些。”书生回道。
“不知贤昆仲此去何往?”
“学生此番是打算去往鹤州府城参加府试,先生呢?”
“哦,南下石州,那祝贤昆仲早日高中!”萍水相逢,对方又是个重礼之人,荀梅怕多纠缠会颇为繁累,便早些客套完毕。
“多谢先生吉言,先生慢走!”书生再次深施一礼,目送车马远去。
荀梅收到石州寄来的信后,便等元宵过完向大伯一家辞了行,启程南下石州。
如今已是离开托云县的第十天了,几人也快出鹤州边界进入青州了,穿过青州才到石州。
阿旖跑累了,就和秋菊上车歇着,时不时伸出头来找阿兄说话,到了傍晚一行人终于行至一处小镇旅店歇下。
白天灵气活现的阿旖,临下马车时已经困得走路都有些踉跄了,秋菊抱着她上楼休息,阿旖沾床便睡,还嫌秋菊要给她洗脚而哭闹,秋菊连哄带伺候的才睡下。
荀梅也走得脚有些痛,本想直接倒头大睡,却又看到了窗户雕镂中偷进来的月光,便搬了条凳子推窗赏月。
秋菊伺候阿旖睡下后又打了洗脚水来伺候荀梅洗脚。
“阿旖睡了?”
“嗯,小姐发脾气了,嫌我给她洗脚”秋菊一边将水端进门一边笑道,帮荀梅脱了鞋,再次试探水温后才将脚小心翼翼的放进去。
窗外一抹璀璨夺目的月牙儿高悬九天,却未染坏一分夜色,反是相映成趣。
南国春月爱客暖,几度催风寄轩窗,荀梅感受着微风中的暖意缓缓闭上了眼。
秋菊轻轻揉着脚,突然说道“这次去石州,老爷夫人怕是要为少爷说亲事了。”
“嗯,成了亲也就可以纳你入房了。”荀梅却接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秋菊腾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根,偷瞄一眼荀梅,却看见他斜倚窗栏闭着眼邪笑,甚羞之下生起一股无名怨气,狠狠拧了一下荀梅,疼得荀梅连连怪叫道“哎呦呦!你要再这么对你少爷,我可就”
“哼!可就什么?谁要你纳入房!”秋菊红着脖子埋着头继续洗脚。
“嘿!不愿被纳入房,那你要去哪?”
“我去哪关你相干!你有人伺候了,我就回去伺候夫人小姐呗!这几年伺候你可没少操心,干嘛还要自讨苦吃!”
“啧啧啧!”荀梅砸着嘴把脚抬起伸过去,作势要用脚勾起秋菊下巴。
“嘶!”秋菊打开荀梅的脚把洗脚盆端上架子,嘴上说得干脆利落,又暗悔自己刚刚太凶,再想想少爷说了一半的话被自己打断,又独自揣度起来,所以一直闷闷的伺候荀梅睡下,关上门后幽幽叹了口气,回壹旖屋里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