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一名亲信匆匆走来,低头在管正平身边耳语几句。管正平脸色凝重起来,“什么?”沉思了一会,突然抬头,“要坏了,快去将严总兵请来。”
不一会,左右带了一年轻人进来,“属下见过城主。”年轻人躬身施礼。
“开泰,我昨天是怎么跟你讲的?他老糊涂了,你也跟着糊涂?这种超级势力之间的争斗,是我们这种人能参与的吗?一不留神会让全城人跟着陪葬你明白吗?”
年轻人缓缓抬起头来,管正平瞥见他眼里竟满含泪水,不由心下一软,就不再说话了。
“他大限将至,你又不肯帮他,他想搏一搏,这也有错?”
“搏一搏?我告诉你,那些没有兑现的承诺都是镜花水月。你知道那人的实力吗?他一根手指就能将幽水城捻成齑粉,他为何不自己去做?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杀他的凶手正在大摇大摆出城,你却只知道在这教训我。他生前总是以你为傲,临了却换来你一句老糊涂,你能做到这般无情,我严开泰可做不到。”
“站住,你敢出去就别再回来。”
出了幽水城后,章武一行一路西行。每头蛮牛背上都挂了两个兽皮囊,里面装满了水。
烈日炎炎下,前方景物都在晃动。陈玄却在车厢里铺上几床被子,整个人都陷进去,让章武直呼变态。
陈玄不是变态,他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戊土之精要尽快炼化,这一路上也不知道要遇上多少危险,多一种手段就多一份保障。他告诉章武自己要在路上练功,有事再叫醒他。
刚走出不到三十里,章武就听到身后隐隐约约传来马蹄声,撩车帘一看陈玄头上正烟雾腾腾,也不知道他是运功正在关头还是热的。他心想铁甲蛮牛全力奔跑不会比马慢,先跑一段再说,于是缰绳连催,铁甲蛮牛四蹄开始翻飞起来。
“咦!有人追来了?”陈玄声音自后边传来。
“你醒了!没事的,我们先跑跑看,他们不一定追得上。”
“跑不了,你看后边。”
章武朝后面望去,只见后面有一人凌空御风快速朝这边飞了过来。“咦?这人遁法挺正宗的呀!”章武觉得有点意外。
“你们先走,在前面等我。”
“你能对付吗?这人看起来不简单,况且他在上面你也打不到他。”
“不用担心,我有分寸。”陈玄跳下车,拔出赤铜刀往路中间一站。
章武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了,把缰绳一催,同时招呼章少泽他们快走。
严开泰凌空飞来,见陈玄站在路中,他用手一指,“是你杀了我父亲?”
陈玄点点头,“那个什么帮主就是你父亲?没错,就是我杀的。”
“你一个炼气蝼蚁如何能杀我父亲?”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你父亲比较菜吧?”
严开泰大怒,“还敢贫嘴?我要将你挫骨扬灰,以解心头只恨。”
严开泰拔出一把法剑就要动手,忽听有人叫他,“严总兵快住手,城主有令,让你立刻回城。”一人自他身后也是御风飞来。
“杨上使,我以前从未违抗过他的命令,但这一次,我不会听他的。”
“严总兵,城主还说,你要是一意孤行的话,他就与你断绝关系,今后你们就再无半点瓜葛”
“什么?”严开泰眼噙泪光,狠狠的点了点头,连着说了几个好字,“好!好!好!好得很!请杨上使回去转告,就说他姓管,我姓严,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说完用剑朝下一指陈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小贼,受死!”一道剑光就朝陈玄斩落。
陈玄现在的神魂今非昔比,神识已远超常人,严开泰那道剑光对他来说实在没半点威胁,他等剑光快落到头顶时才一错步闪开。“我觉得你还是听那城主的话好,他是为你好!”
陈玄一边闪避着剑光,一边悠闲的说着话。
那杨上使看到摇摇头,走了!
严开泰见陈玄闪开第一剑的时候还以为是他运气好,没想到一连几剑下去,竟然连人家衣角都没有碰到。
这时候后面十几名亲卫骑着马赶到了,严开泰大喊:“围住他”
十几人各持兵器围了上来,陈玄冷眼看了看这些人的脚步。“我觉得你没必要让他们来送死。”
“狂妄!”严开泰快要气炸,剑光似雨点般向下倾泻,“心浮气躁。”陈玄一边闪避一边鄙视。
十几人一发呼喊,各种兵器朝陈玄招呼过来。陈玄此时的神行风影已经有二十八格亮起了,加上那远超一般人的神识,他甚至可以在他们刀落下来瞬间在他们面前晃动三个来回。
而陈玄手中的赤铜刀每一道刀光都会带起一蓬血花。不一会功夫,十几人全躺下了,人头顺着斜坡满地在滚。
严开泰握着法剑的手在微微颤抖着,这十几名手下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最低都到了筑基三层境界。难道玄门大派的弟子都这么强吗?之前的自信心一下子崩塌了,他现在明白了父亲是怎么死的了。
一想到他父亲,他心中怒火又燃起来了,不管你有多强,今天必须杀了你。或许是自己飞得太高了,才让他有了从容闪避自己剑光的机会。一想到这里,对!肯定是这样,就不相信有人能在五丈之内还能闪避剑光。
陈玄一看他不断往下落,“咦!他要干嘛?”
严开泰一面朝陈玄不断挥出剑光一面调整高度,眼看高度就来到了五丈之内,刚挥出一剑还没来得及查看效果呢,就觉得有一道重逾千钧的力道落在了他身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这股力量压得直坠地面。
“啊……啊,”严开泰惨叫着,双手颤抖着伸向自己的断腿,他双脚落地瞬间腿骨就断成数截。
陈玄收了他身上那道力道,提着刀走了过来。“你是个重情义之人,也是个孝子,我敬重你,但我从不对自己的敌人仁慈。”说完一刀贯穿他胸膛。“就给你留个全尸吧”
陈玄转身离去之后,一道人影自天空落下,他走到严开泰尸体前,伸手将他那还在睁开的眼睛合上。他仰起头来,眼噙泪花,“都死光了,好!好!再也没人会埋怨我什么了,也没人唠叨我什么了,好极了!”
他俯身将严开泰抱起,“走,听话,咱回家,啊!”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就当快意恩仇,我要是你,就追过去手刃仇人。”
管正平缓缓转过身来,在他身后有一人虚空而立,全身笼罩在一片雾蒙蒙之中。“不好意思,你门大势力之间的争斗我就不参与了,我仅余的两位至亲承蒙阁下看得起,现在都走了。阁下能放过我幽水城了吗?”
“杀父之仇都可以放下?”
管正平把严开泰放下,冷冷的说“我的家事就不劳阁下操心了吧!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都喜欢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呢?”
“嗯?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雾气猛的向外一张,一股无形的威压散发出来。
管正平噔噔噔向后连退几步,脸色苍白,他左手捂着胸口喘息着,右手一翻拿出一块玉牌亮了出来。
“哦!是杨老鬼!你觉得他能来得及救你?”
管正平笑了,“的确是来不及,但你猜猜他一怒之下会不会把那几个人直接给送回夏衍洲呢?”
雾中之人半天没说话,良久,管正平觉得身上压力一松,抬眼看时,那人已消失不见了。
夏衍洲,大孤山上一间松林中别院内,一中年道人正锄着杂草,忽听空中有浪潮轰隆一声,他抬头望去,只见道汹涌大潮直直朝他这小院落下,在庭院上空水光一敛,一道人自上走了下来。
中年道人赶紧迎上去,笑着说:“四哥!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你倒是有闲情雅致,我听老九说,外院那边出了点漏子?是怎么回事?”
“目前还没有查出哪出的问题,不过我已经让十七弟去东胜处理了。”
“你可切莫乱来,正清院那帮人正盯着我们,咱们虽是不惧,可也不能让他们拿住把柄,毕竟明月山那位目前是什么态度还不知。”
“四哥放心,我已叮嘱过十七弟不可亲自出手。”
“嗯!若此事能成,我周家就再无人可撼动了!”
“哈哈!那小弟也要提前恭贺四哥身证返虚了”
四哥脸色一正,“还未事成之前,切莫如此忘形。须知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例子数不胜数。”
“四哥教训得是,小弟不敢松懈的。”
“万年难遇的良机,我周家就遇上两次,老祖把握住了一次,咱做后辈的,可不能让老祖专美。”说完,身后那方大潮又是轰隆一声大响,一道水光冲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