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安庆大学大一新生兼美团骑手陆心远刚刚结束今天的最后一单,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到宿舍,匆匆洗了个冷水澡便躺倒在床。
“你们说人活着是为什么?”同宿舍的几个大学生还没睡,扯着公鸭般的嗓子瞎侃着。
“我要花钱,我要买手机,我要买iphone14手机!”富二代牛富贵喝了点二锅头,疯疯癫癫得唱起来!
“我要找个漂亮的女朋友,结婚,然后生一堆小孩。”
“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世界那么大,我要出去看一看。”
“瞧你们那点出息,我要为解放在资本主义社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民而奋斗!”
“哎陆心远,你说你这么累死累活为了什么呢?”陆心远刚躺下的时候,他们聊得正欢,其中一个还不忘调侃他几句。
“我吗,没想那么多,能吃饱肚子就行,先想办法活下去吧!”
这是把话题一下子聊死了,宿舍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人与人是不能比的,陆心远和他的同学可不同,人家的大学生涯可以玩,可以泡妞,出身贫困地区的他连学杂费都是贷款借来的,父母多病,能支持他读到高中毕业就已经不容易了,如今正是需要他反哺的时候了。
深秋的白昼温差很大,洗完冷水澡的陆心远感觉浑身冰冷,他想起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绞痛,他挣扎着用手臂支起身子,想努力坐起来,脑袋里传来的一股晕眩感又让他无力地倒了下去。
“坏了,这下是真的病了!”
“心远哥,你这是怎么了?”还好对床的牛富贵看出了不妥,看陆心远不搭话,又单手搭上了他的额头。
“啊呀,这烫的厉害,得赶紧送医院!”牛富贵一边嚷嚷着让同宿舍的同学叫救护车,一边尝试着扶陆心远起身穿好衣服,却没注意陆心远胸口的玉石吊坠突然发散出彩色的光晕,光晕迅速扩大,几乎是一瞬间就把他俩一起吞了进去。
“我这是在哪里?”刚刚恢复意识,陆心远已经无数遍在心里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但是从来就没有一个准确清晰的答案。
“这里到底是他娘的什么地方?”天上有太阳,鼻子能呼吸,他应该还在地球上,可是现代文明的象征之一—“智能手机”已经完全没有信号了!
他看着自己胸前的玉石吊坠发呆,原本还有着几分光彩的玉石仿佛内蓄的能量已经耗尽一般,变得暗淡无色。
“心远哥,我饿了。”牛富贵有气无力的声音唤醒了他。
他们现在站在一处山梁上,举目四望,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是高高低低错落的山峦;山都不是高崖陡壁,也算不上巍峨奇峻,然而层峦叠嶂接地连天,漫山遍野都是黑沉沉的针枞林子,树和树在渐渐消逝的暮色中仿佛相互依偎着,阴郁而不详,由不得让人感到胸闷气紧。夜晚即将降临,广大无边的寂静笼罩着这里。
是该去整点吃的了,还要马上找个地方落脚过夜。俩人都没什么荒野生存的经验,陆心远带头,一路跌跌撞撞,总算找到了块比较开阔的地方,这里野草不多,大多是石头,清潺潺的泉水在石隙下欢鸣,在几处地方积水较多,成了一汪清澈透底的水泊,水中游荡着几尾小鱼。
水源上游,天然形成的一处山洞,却并不深,只有几十平米,由于处在向阳处,所以十分干燥。陆心远小心翼翼地查探了一下山洞,确定没有什么野兽生活的痕迹后,支使牛贵去附近采了些柔软的野草,铺在石洞中,否则晚上要睡冰石板,怕是受不了。他自己又去采了些松香、松枝和往年落下的厚厚的枯松针,用打火机点着,生了堆火,这才坐下来喘口气。这时天已全黑下来,洞外传来虫鸣声,远处隐隐还有狼嗥。
树林里几乎没有什么可吃的野果,看上去鲜嫩的树叶和野菜,实际入嘴却极其苦涩。陆心远过去是习惯了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眼下的困境还能忍受。可怜牛富贵这个标准的富二代,走山路割伤了几处不说,从没尝过饥饿滋味的他,饿得两眼直冒金星,一躺下就“嗯嗯啊啊”地叫唤起来。陆心远忍住了要揍他一顿的想法,用山里野兽、鬼怪的故事半真半假地吓唬着他,牛富贵也许是被吓到了,又也许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就像小孩子一样听着故事沉沉睡着了。
陆心远却是不敢睡,“我这是在哪里?是穿越了?还是瞬移了?”守着火堆,他想了很多很多,又想起家中年迈多病的父母,不由得泪流满面,“还有机会再相见吗?”
第二天天一亮,陆心远就开始尝试着用刷小视频学到的知识制作工具,记忆里貌似简单的操作,实际干起来却异常艰难,由于饥饿,他们的身体都异常虚弱,好不容易才合力在林中折了枝韧而长的树干,陆心远又用随身钥匙串上携带的小刀把一头割开,削得尖尖的,尝试着到林中打猎。
山林里动物不少,他一路倒是见到些野兔、野鸡、狍子、獐子之类的动物,可是还没等打,就跑掉了,有几次还看到几条粗大的毒蛇,吓得他动也不敢动,幸好它们也未主动攻击人类,懒洋洋地游过去了。
走了好久他都一无所获,陆心远虽然是穷苦出身在农村长大,可也只会上松树摘些松果,在树下认得野菜、蘑菇,哪里打过猎。为了补充体力,他强忍着苦涩吞咽下看起来还算鲜嫩的树叶,直到饱受折磨的胃条件反射一般地痉挛抽搐起来。
眼看太阳快下山了,他累得走不动了,坐在树下虬须突盘的树根上休息,这时一只肥肥的狍子居然跑到他面前不远处,好像没把人类当回事似的,陆心远屏住呼吸,好慢好慢地举起木枪,忽地一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连人都扑了过去,居然一枪把狍子穿在地上,他兴高彩烈地抱起死去的狍子,竟有二十多斤重。
等陆心远拖着孢子走回山洞,留守火堆的牛富贵见了他居然冲过去紧抱着不放,还一阵哭鼻子:“心远哥,我以为你扔下我一个人跑了!”
烤熟后的狍子肉香气扑鼻而来,陆心远和牛富贵俩人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肉,虽然没加什么作料,但是还是很香。
“我要花钱,我要买手机,我要买iPhone14手机!”吃饱了肚子的牛富贵又恢复了原本疯疯癫癫的个性。
“心远哥,等我们回去了买点什么好?我柜子里的现金越来越多了!可不能放在银行便宜了那帮资本家!”
要在过去,听到这种欠揍的言论,陆心远都是忍不住要骂上几句,可是现在却压根起不了这心思,“回去。。。。。。我们还能回去吗?”他居然一本正经地反问起牛富贵来!
“肯定能回去啊!”
“怎么回去?”
“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啊!说不定睡一觉,我们又都回去了。”
“牛,你牛,你果然牛的够可以,我以后就叫你牛二,不,我以后就叫你二牛算了!”
“我排行第二,在我们家,我本来就叫二牛!憋不住了,啦粑粑去了,心远哥,借你的餐巾纸用一下!”
“外面都是野兽,小心你被狼群叼走!”陆心远忍不住要调侃一下他。
“那怎么办,心远哥,你不要吓我!”牛富贵果真被吓得直哆嗦。
“先憋着,等天亮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