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恩忽然被摇铃惊醒,努力真开眼看清周围的景象,伦勃朗风格的美少女半身肖像画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前方是苏黎世车站,请做好下车准备!”列车员与之前一样,先是用特鲁埃语说了一遍,然后又用兰斯语又说了一遍。
这么说我已经昏迷已经近四个小时了。
他从艰难地地上爬起,肩胛骨来带的疼痛让他左手完全无法用力,吃力地坐到了身边的贵妃椅上。接着右手拿起放置在茶几上玻璃水壶,却没有倒入旁边的水杯,而是极没有风度的一扬脖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个痛快。
将水壶里的水喝的一滴不剩,他才心有不甘地将水壶放回原处,又用右手擦了擦嘴。随即又将水果盘里的几颗草莓陆续丢进了嘴里。
快速失血造成体内缺水,必须尽快补充能量。
吃完草莓,他开始尝试对自己进行催眠:“你已经不觉得疼痛了,不觉得疼痛了。”
伴随着车速明显放缓,他也开始感受到疼痛也在逐步减缓。
他略微松了口气,还好这次催眠并没有掉链子。他又将手伸进衣服里确认了下伤势。左肩胛骨伤口流出的血水已经将衬衫纤维组织和皮肤完全粘合在了一起,不过幸运的是伤口已经基本凝固,短时间没有再次大出血的担忧。但伤口处皮肤组织微微发烫,他明白这是细菌感染的症状,还是得尽快对伤口进行彻底消毒并把子弹取出来才能行。
之前熙善用残存所有的真炁在距离对方近百米挥出了他的破刃斩,过了四个小时昏迷之后,体力和体内真炁也就稍许恢复了一点,看来这次作战消耗是空前的。由于没有灵石补充,目前的绪恩可以说与普通人几乎没有区别,如果算上伤势的话,他连普通人都比不过。
列车靠站后,他迅速混入人群,小心穿过广场,转眼就跳上一辆出租马车。
与两个礼拜前的阳光明媚相比,今天的苏黎世却是个阴天,如同绪恩此时的心情。
“莫来路2号”,绪恩随口向马车夫说道,一边拉开车窗帘观察广场是否有可疑人员尾随他时,马车夫却回头回答道:“抱歉先生,我不太清楚这个路名,你能告诉我它靠近哪里吗?”
“靠近里斯特大街,你清楚位置了吗?”
“谢谢!我想这下应该没问题了。”
“你可以先去班霍夫大街。。。”
“先生您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卡森干这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故意多绕过一里的路,距离这儿300米左右有一条小路,可以直达里斯特街,不经过闹市可以节省至少十分钟。。。”,马车夫似乎会错了意,有些激动地说道。
“小路?不了谢谢你!还是你麻烦去班霍夫大街,我只是想看看城里的街景。”绪恩这次完全不在乎那点绕路费,对于一个惊弓之鸟的人来说小路太不安全了。他现在只希望能安全抵达二姨妈药剂店。
正直的马车夫终于放弃了他的坚持,“啪”,在虚扬了下马鞭后,马车启动开始缓缓上路。
半个小时之后,绪恩郑重看了眼铁门右上角的黑色金属门牌和白色的2号数字,敲响了那扇暗红色铁门。“来了,请稍等”,熟悉的萝莉声从别墅里面响起,没过多久与之前一样穿着黑裙的小女仆映入眼帘:“您好先生!诶?我好像在之前见过您。”小女仆有些痴痴地看着眼前黑发黑瞳的青年,也许由于失血,此时绪恩的脸色和之前比显得白了不少,小女仆抓了抓后脑勺,似乎努力回想却依旧还是没有想起来。
“抱歉,我的记性不太好,您找哪位?”她说完话竟有些害羞地地下了头,脸色变得红彤彤的。
绪恩最先还担心之前给小女仆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而遭到穿小鞋,如今却是放下心来,平静地对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女仆说道:“抱歉这么晚来访,艾琳娜,请问爱德华先生在吗?我这次是来复诊的。”他一手捂着有些酸麻的肩膀,一边故作镇定说道。
“原来您知道我名字啊,那快请进来吧,主人在家。”艾琳娜的脸上露出了天真的微笑。一边将大门打开一个角度,让绪恩进来,随即又像做贼似的往大门外张望了下,这才关上大门。
很快绪恩便被领进了二楼的会客室,而爱德华正惬意地把双腿搁在办公桌上阅读报纸。
“您好绪恩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我以为您会明天来就诊。”爱德华见到绪恩进门,英俊的脸庞泛起迷人的笑意,他起身向绪恩走去,可是走到近前才发现了绪恩的状态有些不对,“哟,您这是怎么了?”他不禁皱眉将绪恩搀扶到书桌对面的沙发上,随即对站在门口的艾琳娜说道:“麻烦叫惠特尼姨妈下来一次,有客人来访。”
“对不起爱德华先生,我现在也是走投无路,想向你寻求帮助。在来苏黎世的路上,我意外受了枪伤,子弹卡在了肩胛骨上,能否帮我先治枪伤?”绪恩见艾琳娜关上房门便开门见山,呲牙咧嘴地直接说出实情。
爱德华先是一愣,然后点头说道:“当然没问题,不过取出子弹这类的手术可能常规诊所更为擅长,毕竟我这儿只是个药剂店,您先坐下休息片刻,我已经去叫二姨妈过来,她现在应该就在楼上。”
他走回书桌,为绪恩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放到了紧靠沙发的茶几上。
“等下我就为您处理伤口,现在您的感觉怎么样?”
“之前很疼,现在已经好些了,血也应该是止住了。”绪恩一口气喝完茶水,原本暗沉的脸色才有看上去精神了些。他费劲地脱掉了外套。里面白色衬衫的大半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还好只击中了肩胛骨,再往里面偏离1cm就会击中您的主动脉了”,爱德华撕开已经粘在绪恩身上的衬衣,看了下伤口位置,随即接着对绪恩说道:“您的运气真不错。”
绪恩露出了一丝苦笑,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现在应该感谢上苍。
“您稍等,我去拿下急救药箱。”爱德华迅速转身朝办公桌旁的玻璃书柜走去。接着他打开书柜,蹲下身体,在书柜的最下面一层取出了一个大木盒。
而此时,伴随着一个沉稳气质的女声,房门被轻轻敲响:“爱德华,我能进来吗?”
“当然可以,惠特尼姨妈快请进。”
一道身影走到绪恩身前,惠特尼姨妈身材修长,身穿一身蓝色长裙,有着一头与爱德华一样的蓬松金发,年龄大概也就四十岁,就像是一位女教师,或者是一位女校长,有着一种常人无法匹及的从容不迫,以及随之带给绪恩的无形压迫感。
此时绪恩开始觉得有些发冷,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开始发烧了。他努力再次站起身,向惠特尼女士微微鞠躬行礼道:“对不起惠特尼女士,请恕我礼数不周。”
惠特尼姨妈也微微点头,看了眼肩膀上的伤口,“快请坐下,您的伤势看上去可不轻。您就是绪恩先生吧?”
“是的”,绪恩点了点头,重新坐进沙发里。
她忽然转向还在书橱边站立的爱德华,提高嗓门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将急救箱拿来,还有到楼下把盘尼沙星取来,我怕艾琳娜笨手笨脚地又拿错药剂。”
“好的惠特尼姨妈”,爱德华的语气似乎也变得有些紧张。他原本还想把情况说明一番,不过看情形似乎惠特尼已经不需要他再解释什么了,只能迅速把大木盒轻声放到茶几上,转身小跑向门外。
惠特尼姨妈注意到绪恩似乎有些颤抖的身体,以及头上的冷汗,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有些冷?”
绪恩点了点头:“是的,我大概是5个小时前中的枪,可能有些感染了。”
惠特尼姨妈边打开木箱,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弥漫开来,她不觉皱了下眉,随即说了句:“您请稍等片刻”,便兀自转身走向书桌右边不远的一扇小门,走到半道,“啪”她忽然打了一个响指,火光冷不丁从绪恩身旁的壁炉中升起,下一秒壁橱里的柴火已在大火中熊熊燃烧起来。
从绪恩坐着的位置,无法看清小门内的情形,不过随后听到水龙头的金属扭动声和水流声,便能猜出那是这间会客室配套的的盥洗室,很明显惠特尼姨妈准备清洁自己的手为随之而来的手术做准备。
绪恩此时无心感叹姨妈如同魔术师般的手段,他之前就从爱德华那里获悉他的这位二姨妈可不是低阶非凡者。
过了一会儿,爱德华也小跑步入会客室,手里拿着一个装着奶白色液体的透明药瓶。惠特尼姨妈也已经准备就绪,举着刚消毒完的银质小刀,对着绪恩说道:“现在我就为您取子弹,也许会觉得有些疼。”
绪恩点了点头说道:“您放心,这点疼痛算不得什么”,说完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暗自对着自己再次催眠道:“我不会感到疼痛,一点都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