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郑月英的鞭术远在紫衫女子,也就是隋武儿之上。

三丈长的红鞭变幻莫测,时而作枪,抖出漫天枪花往来突刺。时而作棍,幻出片片杖影东劈西扫。时而作索,绕出大环小环绞杀关节。时而又作刀剑,大开大阖劈斩如意。

啸啸鞭风充斥着方圆二十丈内所有的空间,地面上的石板已经给抽得肢离破碎,在鞭风范围内的房屋、院墙也已经给肢解。

隋武儿并不擅长鞭术,她只是因为正好手中提着根马鞭,便用马鞭来和郑月英对打。

她却没想到,郑月英在鞭术上的造诣已堪称一流高手,比鞭术,三个隋武儿也不是郑月英的对手。

隋武儿初时还坐在马背上给郑呢月英打,到后来不得不跳下了马背,施展轻功身法在郑月英那漫天鞭影中寻隙躲闪,十招之中隋武儿要招架九招才能还上一招。

两人打了一柱香的时间,气力都已经消耗了不少,郑月英的武器过长,比较难以控制,打到现在鞭子已经玩得不是那么准了。

这时隋武儿正好自马腹下穿出,想借坐骑的掩护攻击杜晓妍,郑月英想也不想朝着那黑马就是一鞭子抽下。

哧地一声,那黑马给郑月英的鞭子拦腰斩成了两截,满肚子的鲜血和内脏朝着隋武儿当头浇下。隋武儿尖叫一声,一个懒驴打滚躲了过去,身上却不可避免地沾到了一些马血和内脏。

隋武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弃掉马鞭,身法一变,行云流水一般欺向郑月英,两只手就像抚摸丝绸一般朝着郑月英抚出,幻出片片掌影,而那掌影竟透着诡异的紫色光芒,空气中充斥着阵阵甜香。

看到了这一幕的白裙女子,也就是隋武儿的表姐,司马婵娟,顿时脸色一变,失声道:“‘千手玫瑰’!武儿,你要杀她?”

隋武儿恶声恶气地道:“是她先要杀我的!那一鞭子要是抽到我身上,我现在也早就死了!”

郑月英见隋武儿出了杀手,不敢怠慢,手腕一抖,长鞭上出现七个圆圈,

一个接一个地朝隋武儿颈子套去。

但是隋武儿现在的身法无比诡异,那行云流水一般的身法每次都恰到好处地避过了鞭子。

世上有什么东西能捉住天上的行云,湖海的流水?

也许有人能做到,但是郑月英是绝对做不到的!

两次眨眼间,隋武儿就已经欺到了郑月英身前。郑月英武器过长,被隋武儿近身之后就完全无计可施,只能闭目等死。

眼看隋武儿的纤纤毒手就要抚上郑月英的玉颈,忽有一股诡异到极点的气流从四面八方向着隋武儿卷来。

错了,那不是一股气流,而是七股。

七股分别带着火劲、冰劲、雷劲、风劲、刚劲、柔劲、凝劲的气流汇成一个巨大的气流漩涡,强劲的吸力硬生生扯得隋武儿连退几步方稳住身形,那毒手自然是无法击中郑月英了。

隋武儿大惊失色,抬头看天,只见天上一只正在无限放大的巨掌挟裹着七劲气流朝她罩来,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已消失。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只为这只手而存在!

只手遮住了太阳!

行云流水又如何?在遮天的巨掌面前,再飘逸的云,再灵动的水也难逃被其捕捉的命运。

隋武儿已经无路可逃!

而司马婵娟,则怔怔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那只遮天巨掌的主人。

那是一个令她咬牙切齿、“朝思暮想”,恨不得能生啖其肉、夜枕其皮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袍子,长袍袖口和下摆都非常宽大,在迎风飞起时显得异常飘逸。

他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被风卷得倒竖而起。

那张本应略显轻薄,永远挂着令人讨厌的淫笑的脸,此时却显得异常沉稳刚毅。

他的眼神像冰一样寒冷,却又像火一样狂热。

冰与火两种截然不同,各处极端的感觉,现在却在这少年的眼中完美地融合,令这少年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

变成了一个有着邪异魅力,又有着无上威严的男子汉,当他头下脚上地从空中将一记遮天手朝着隋武儿罩落时,那种掌握天下苍生生杀大权,只手即可遮天的气慨令司马婵娟心动不已。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可是,为何这个男人会做出那等下贱之事?为何他偏偏要叫随意?

无数的念头电光火石一般从司马婵娟心头掠过,司马婵娟想了那么多,时间却也只经过了不到半次眨眼的时间。

三少的手依然在向隋武儿当头罩落,隋武儿已经发出了绝望的尖叫,抬掌

运起全身的功力欲与四少爷作最后一搏。

司马婵娟动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表妹死在四少手上,她要杀了四少,杀了这个负情薄幸的登徒浪子!

“呛!”千神剑出鞘,怜舟罗儿如一朵白莲花般经天掠过,人剑合一,化成一道惊艳天地的白虹,拖着长长的光尾,破开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直射向四少。

“天神功”最强一式——九天探月!

四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司马婵娟,面对那几乎可以一剑破天的剑光,四少爷微微一笑,另一只手缓缓递了出去。

千古不变的一招,四少爷至今为止,唯一会的一记攻击招式。

只手遮天!

你欲破天,我便遮天,看看你这一剑究竟能不能捅破我这遮天的一掌!

秦霓儿的毒手已经快要跟三少的遮天手碰在一起了,秦霓儿知道自己这只

是垂死挣扎,四少爷不怕毒,她的毒对四少爷根本无效。而她的掌力,刚四少拥有百年内力的遮天手比起来,更是不值一提。

隋武儿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臂折头碎血肉横飞的惨状,在两人的手掌快要触碰的那一刹,她不由绝望地闭上了眼。

而司马婵娟也遇上了同样的问题。

四少的手掌仿佛越变越大,掌心中那七种性质的劲力形成的漩涡仿佛吸光了她所有的剑气剑光,并引着她的剑不由自主地往那漩涡处撞去。

司马婵娟明白,自己这一剑是无论如何也刺不穿四少遮天的手掌了,如果让剑跟掌撞在一起,自己铁定会剑折人亡。

但是她不能退,表妹还在四少的掌下。

她也不想退,就这样死在四少掌下,总好过夜里总是做那被四少凌辱的噩梦,总好过为这无心无肺的登徒浪子劳心劳力,日夜牵挂!

她义无返顾地把剑刺了下去,她的眼角挂着泪,狠狠地盯着四少。

四少却在笑,高深莫测地笑。

在他的掌快要触上隋武儿的手掌时,他突然收掌,遮天的掌幕消失一空。

隋武儿的掌没有任何阻碍地击中了四少的胸口,发出一声巨响。

“砰!”

与此同时,四少也收回了击向司马婵娟的一掌,司马婵娟的剑一气呵成地刺入了四少的肩膀,挑起一串刺目的血花。

四少身中一掌一剑,身子打横飞了出去,口中鲜血狂喷,脸色变得有如金纸。

这所有的一切,都只在刹那间发生,快得让人无法思索。

郑月英尖叫一声,冲了上去,想要接住四少快要坠地的身体。

但是郑月英被人撞了开去,宋福从斜刺里冲了过来,撞开郑月英,抱住了四少,强劲的撞劲力令宋福连退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却还是保证了四少安全着陆。

宋福抱着四少,看着四少气若游丝的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开了:“四少爷啊,你这又是何苦啊!你想救月英,也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啊!”

郑月英流着泪,摇摇晃晃地走到宋福身边,想要伸手去抚四少的脸。

宋福猛地一把打开了郑月英的手,怒吼道:“滚一边去!要不是你,我家四少爷会伤成这个样子?四少爷啊,你可真是太傻了,凭你的功夫,那两个死丫头怎能伤到你半根毫毛?你为什么要突然收手哇!就算你为你以前的行为感到愧疚,感到对不起她们,要向她们赎罪,你也不必这般折磨自己啊!四少啊,你要挺住啊,小的这就为你去找大夫啊!”

宋福呼天抢地的哭嚎着,手忙脚乱地把四少扶了起来,扛到自己肩膀上,艰难地架着四少就准备开走。

隋武儿和司马婵娟怔怔地看着四少,看着地面上几滩刺目的血痕,在听到宋福那哭丧般的大叫之后,司马婵娟猛地捂住了嘴。

隋武儿的脸色也是无比古怪:“他……小淫贼……隋家四少,怎地会被我们打伤?难道他真的是……真的是因为对我们感到愧疚赎罪来着?天……我们……我们究竟干了什么?”

司马婵娟捂着嘴,身子竟有些颤巍巍地,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四少走去。隋武儿跟着她,神情古怪,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什么,脚步也不是那么利落了。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