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口的大排档,一个大叔正在一个炭火架子上翻动着很多肉串,不时撒一把孜然,香飘四溢。
伴着路灯的灯光,室外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余陈。
桌子上是几瓶瓶身还冒着水珠的瓶装啤酒。
余陈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人坐在了余陈对面,伸出手来,拿起一瓶啤酒。
“老板,起子在哪儿。”
“啊,你看看隔壁桌子上,应该有一个。”老板是一个胖大叔,看起来很和蔼。
顺手拿过来,噗滋一声,啤酒盖子落在地上,有些气泡冒了出来,一口怼进自己嘴里,瞬间灌进去半瓶子。
“会长,慢点儿喝。”余陈看着眼前的尹旭阳提醒道。
抹了一下嘴唇。
尹旭阳抬起头来看着余陈,两人对视着,不说话。
“你们的串儿好了。”这时胖大叔端着一盘子冒着油的烤串儿送了上来,“有啥需要再叫我。”
“行,”余陈应了一声。
“我和你道歉。”看着胖大叔走后,尹旭阳错动了一下下巴,说道。
“嗯哼,”余陈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
那年,高一,中秋放假前一天下午。
站在学校门口,穿着白色短袖,校服裤子的尹旭阳背着书包,环顾着四周,微风四起,柳树枝条飞舞,知了的叫声让人心生烦躁。
突然,尹旭阳的脸色阴沉下来,因为他看到一个男人向着他走过来,这个男人曾经被尹旭阳深刻的厌恶着。
他的父亲,尹鸿远。
说是父亲但是对于尹旭阳来说他的评价甚至不如一个外人。
他抛弃了他和他的母亲,在尹旭阳六岁之时,背着东西便离开了曾经完整的三口之家,他没有给出任何解释,一切都那么的突然,那段时间母亲夜夜以泪洗面。
后来,身为一个女强人的母亲亲自拉扯大了尹旭阳,期间没有要过尹鸿远一分抚养费。
尹鸿远满脸笑意的走到尹旭阳的身边,每次的节假日,尹鸿远都会过来接上儿子,父子相处一天,母亲也会同意,毕竟这是他的亲生儿子,尽管每次尹旭阳都不给他好脸色,但是他还是每次都笑嘻嘻的来接上自己的儿子。
“长这么高了。”尹鸿远说着想要比比看尹旭阳到了自己的哪里,但是尹旭阳推开了他的手,尹鸿远讪讪的笑了一声。
“啊,对了,我定了洪湖泉的包厢,饿了吧,走,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说着拉起尹旭阳的手就要走。
尹旭阳收回受说道:“我自己走。”
因为不好驳了妈妈的话,每次这个时候,尹旭阳都只能跟着这个爸爸去过活一天,尽管不情愿。
“你赚钱了?”尹旭阳看着眼前的奔驰,又想起先前尹鸿远说定了全市最好的饭店洪湖泉的包厢,皱皱眉毛问道。
“二手的,二手的。”尹鸿远笑了笑。
尹旭阳坐在了后排。
原本期待尹旭阳坐在副驾上好拉进父子之间距离的尹鸿远有些挫败感。
车子发动,尹旭阳看着窗外疾驰而去的风景,尹鸿远也没有说话,一片寂静。
“当时,你为什么会和我妈离婚。”尹旭阳突然淡淡的问道,他认为自己现在已经上了高中,有必要知道一些。
“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和你妈没有感情了。”沉寂了好一会儿,尹鸿远磕磕巴巴的说道。
尹旭阳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到现在这个自称为父亲的男人还在敷衍他,他根本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哪怕是现在对于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填补心中的缺口罢了。
不想理会尹鸿远,尹旭阳干脆闭上了眼睛,打算小憇一会儿。
刚刚闭上眼睛不久,一个急刹车,闭着眼的尹旭阳感到天旋地转,张开眼睛,只见车厢翻转,轰的一声,在地面上侧翻了老远。
玻璃碎裂,尹旭阳和尹鸿远都飞出了车厢。
“尹旭阳。”满身擦伤的尹鸿远顾不得其他,刚忙跑到尹旭阳身边,扶起他。
因为坐在后排的缘故尹旭阳身上的伤比起尹鸿远可轻太多了。
“发生什么事了。”尹旭阳一脸震惊和惊惧的看向尹鸿远。
尹鸿远有些心疼的看了看尹旭阳。
随后尹旭阳就看到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身穿一身黑色的风衣,大大的宽檐帽遮住了半张脸,又带了一个墨镜。
虽然极力遮掩,但是看的出来他不是神州人,他的银白发色与他的肤色说明了一切。
他就站在哪儿,犹如一尊战神,他的身下是一条长长的黑色划痕,那是汽车轮胎激烈的摩擦产生的。
“旭阳。”尹鸿远脸色凝重,说道,“现在,背过身去,一直走,别回头,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别回头。”
不容置疑的语气,而尹旭阳也不知怎么的,竟鬼使神差的转过身去,静步走去。
看着尹旭阳逐渐走远,尹鸿远站在那儿,有些可惜的神色,说道:“若是,过几年该多好,我也能在儿子面前显摆一下。”
说着,疾步跑上前去,那黑风衣见状展开手脚,两人对打起来。
拳脚功夫丝毫不象是普通人。
尹鸿远知道对方是来干什么的,眉头微皱,退出数米远。
随后双手摊开,天色骤变,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一尊神像自天空中浮现。
黑风衣也不阻拦,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副异景。
一匹白如盛-雪的八足骏马,驮覆一尊神祈,祂右眼微微冒着金光,双肩肩负一白一黑两只乌鸦,骏马脚下左右各匍匐一只巨狼,手持一柄骑枪给,向着地面上的人冲来,携带百万雄师的气势。
【众神之王奥丁】
一时间那神祈冲入地面,带起的飓风,令那黑风衣紧紧扣住帽子,略显得好奇看着这幅场景。
乌云散开,圣光普照,竖琴之声悠悠奏响。
尹鸿远手持骑枪,右眼变为诡异的金色,犹如一颗金丹,看不见瞳孔,双肩肩负一黑一白两只乌鸦,一只梳理着羽毛,一只好奇的歪着头看向对面的黑风衣。
黑风衣没有说话。
一个响指,风云巨变。
(天气讲话:你们了不起,你们清高,你们打架,拿我凑着玩)
一尊同样骑着白马的神祈浮现,手持剑与枪,身穿银色盔甲,有着四个头,身边笼罩神风与神光。
【神中之神斯文托维特】
随后两尊神祈皆俱消失不见。
(奥丁,斯文托维特:快上,你们被强化了)
尹鸿远动了,手持骑枪,向着黑风衣冲过去,白色乌鸦微微一摆翅膀,尹鸿远眨了一下眼睛,当即转过攻势,枪尖顺着黑风衣的肩膀挑去。
结果一堵无形的墙出现了裂纹。
黑风衣有些例外。
随后黑色乌鸦转头,尹鸿远瞬间探出骑枪,连捅数下,那无形之墙出现的裂纹更多了,啪嚓一声,那堵墙碎了。
黑风衣有些意外,伸出手来,一把剑出现在手中。
剑出之时,尹鸿远一枪捅去,下一刻尹鸿远瞪大了眼睛。
那把剑径直刺中了尹鸿远的腹部,因为他原本是想要用枪身去拦截攻过来的剑招的,但自己为何却向其攻过去。
随后,一股撕裂感从腹部袭来,可见那把剑上或许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竖琴声戛然而止。
剧烈的痛楚袭来,尹鸿远半跪在地上,勉强用骑枪支撑起身体,无形间感到有东西在伤口处向着心脏袭去。
“糟了。”尹鸿远瞪大了眼睛,如此下去他会,死。
而那个黑风衣却是早有预料一般,盯着跪倒在地上的尹鸿远,好似在静等他的死亡。
在此期间,好像为了寻求些快感,自黑风衣身后,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尹旭阳!”尹鸿远惊呼倒,此时尹旭阳正在疑惑,怎么好像又回来了,正想着就看当前面腹部血流如注的尹鸿远。
“尹鸿远!”尹旭阳还是没有叫他爸爸,但是急速向他跑去,“你怎么了!”
他看到了那个黑风衣,目光谨慎起来。
“别管我,快走,走啊!”尹鸿远满眼血丝,声音沙哑,“是你搞得鬼。”
说着愤懑的看着眼前的黑风衣,黑风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放了他,什么我什么都给你。”尹鸿远没了办法,只能这么说,现在对于他的什么秘密也无所谓了,毕竟他只有一个儿子。
“……”沉寂了一会儿,黑风衣摇了摇头,显然,他不打算放过尹旭阳。
手一挥,尹旭阳身体不受控制的向着黑风衣飞过来。
黑风衣抓住了尹旭阳的衣领,伸出手来,一手捅穿了尹旭阳的身体,尹旭阳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身体软塌塌的倒下了,瞳孔开始涣散。
在之后尹旭阳失去了知觉,再次张开双眼之时,一片狼藉,只见到尹鸿远倒在自己不远处,大口喘着粗气,黑风衣不见踪影。
“旭,阳,旭阳!”虚弱至极的声音,尹旭阳赶快爬起来,跑到尹鸿远的身边。
抱起尹鸿远的身体,那身体已经开始发凉。
“我,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能让那个这颗心脏陪着你继续活下去了。”说罢想要抬起手,但只是手指微微动了动,他的胸口处一个碗大的血洞,尹旭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同样血肉模糊,但是一颗心脏强而有力的震动着。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我不能,给,你解答了,你,要,活下去,自己去寻找答案吧。”尹鸿远的话开始断断续续的,“但是,你要知道,爸爸,真的,爱你和你妈妈。”
“或许没说起来挺俗套的,但是……”
“爸,你别说了,爸,我给你叫救护车。”尹旭阳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了,他此刻泪流满面,“爸,你傻啊,你把你的心脏给我,你……”
“你叫我,爸了。”尹鸿远说着,突然深吸一口气,身体的血液已经停止流动了,现在就是大脑还在吊着语言系统,一口血沫子喷了出来,“别,别告诉你妈妈,还有,以后,你妈,就,你照顾了。”
“爸,我知道,我知道。” 尹旭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记住,回家去,找你妈,要我的日记,里面会有你,想知道的。”说罢,瞳孔涣散,撒手人寰。
即使如此,尹旭阳也没有撒手。
“我爸是个英雄,至少是我一个人的英雄。”尹旭阳看着余陈缓缓说道,“他就是太考虑别人,所以死在了我的眼前,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啤酒瓶子,而两人却没有丝毫脸红,余陈沉默的听着。
“那,日记里写了什么,方便说吗。”余陈问道。
“他说,他爱我。”尹旭阳沉声应道,“但也知道,他对不起我。”
“但是,我认为,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他是一个英雄,真正的英雄。”
“除此之外,便是缔神官的一些事情。”尹旭阳接着说道,“我继承了我爸的遗志还有他的神灵。”
【众神之王奥丁】
说罢,如同他描述的父亲一般,双肩上出现两只乌鸦,一黑一白,冲着余陈扑闪着翅膀,大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