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念收下玉器，贫苦少年这才眼含笑意，轻轻招手问道：“阁下可是自外界而来？”
见少年知晓自己身份，陆念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惊奇，只是点头答道：“在一个时辰前从外界而来，醒来之时就身处此地了。”
贫苦少年嘴角上扬，一幅原来如此的模样。
陆念却有些好奇，开口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我是外界之人的？你就不怕我来此是欲做歹事？”
从一开始来到梦界直到此刻，他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自己道行深浅。
鱼龙窟内大多数人家不过是市井苦力，平凡人家而已，并没有踏入大道路的修士存在。
眼下这比他还小上几岁的少年也是如此，不过他却是一眼看穿了他的身份，还难得有着一份澄澈心境。
贫苦少年先是苦笑摇头，而后四指并拢只留食指向天，微笑道：“我猜的。”
陆念双手负后，笑问道：“你对此方世界了解多少，可否与我讲解一二？”
贫苦少年轻轻点头，作迎客状笑道：“阁下还请回我院内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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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
目盲少女已经睡去，昏暗油灯之下只有两道身影端坐，传来一阵低语之声。
一番交谈之下，陆念已经知晓了少年名为云烟，是一个原本有着过人才华，家境优沃的得意少年郎。
只是后来因父亲病重耗尽家财，一家人现在沦落至此，少年替别人写信卖画，弹琴奏乐为生。
年纪轻轻却极为成熟稳重的云烟淡然一笑，轻声道：“我现在就只想平平稳稳的度过余生，给母亲送终，娶滢滢为妻。”
说话间云烟目光又转向床榻之上已经睡去的少女，眼神中尽是温柔。
陆念拍拍少年肩头，开口问道：“按照你口中所说，梦界并不算大？”
云烟点头答道：“梦界分为内域外域两片地界，此地便属于外域十座城池之一的乌城。”
“梦界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于世间了，并不像你口中所说那样是在八年前突然出现。”
“但是梦界并不算辽阔，只有十座小型城池供我们栖息，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人类可立身之地了。”
此时陆念打断云烟，问道：“内域呢？外域之人从没有进去过？”
一座不知道是何时存在的天地，无处不在透露出不合理的气息。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难住了云烟，少年默默思考起来，许久后才答道：
“据说内域比外域大上数倍，资源丰厚，但其背后有楚国皇室的身影，内域的掌管者应当就是楚国皇室之人。”
不过这个回答却让陆念思绪一下子没转过来。
局势是越来越扑朔迷离起来，如今楚国皇室竟也掺合了进来。
“这些你又是从何而知的？”
陆念不解问道。
“我奏乐赚取钱财之地就有说书先生一直重复讲解着这方天地之事，长久以来我也从中得知了很多。”
云烟答道。
陆念点点头，随后揉了揉眉心，在洛西城内酒楼时，他就曾听见过别座酒客交谈中所说，楚国皇室似乎是把洛西城夜幕降临时闹鬼一事镇压了下去。
如今看来，这件事肯定与楚国皇室脱不了干系了，想要了解到更多隐情就必须要进去内域一探究竟。
只是要如何踏足内域成了一个难题。
于是陆念把目光投向云烟。
云烟一头雾水，不过在知道陆念有想进入内域的念头时，少年却是斩钉截铁，坚决道：
“外域与内域交界之处有楚国皇室中已经踏入蜕凡之途多年的强大修士把守，无人可进！”
陆念目光一闪，只能作罢，初入蜕凡一境的他还没有自傲到去挑衅这种强者。
世间修行分八境：固体，元海，蜕凡，玉府，天罡，地仙，传奇，圣人。
境界间的沟壑极难跨越，能踏足蜕凡的人物没有一个会是等闲之辈。
不过转念一想，楚国皇室到底是想在梦界里干些什么，这等强者不去镇守国门威慑一方，反而来到这方偏僻诡异之地。
摩挲着腰间的小巧木剑，陆念不由暗骂起来，若不是顾及到梦界内的无辜百姓，他倒是真想用轩辕剑气一剑把这方天地劈个四分五裂。
云烟又问道：“阁下是来此方世界寻人？”
陆念点头。
云烟笑道：“你不妨说与我听，万一要是我认识之人呢？”
少年神色自如，等待着陆念回答。
陆念眼睛眯起，缓声问道：“按理说梦界之人从未去过外界，又怎会知道楚国皇室？”
他已经开始怀疑起云烟到底是何等身份了，说书先生虽见识繁多，但是进入不了内域又怎会知晓其中的情况，甚至知道楚国皇室的存在。
不过云烟依旧淡然自若，轻声道：“八年以来总会有外界之人被卷入梦界，照他们所说，他们是来自一个叫洛西城的地方，久而久之，我们也就知道了外界的存在。”
闻言，陆念瞳孔收缩，云烟口中说的外界之人必定就是洛西城八年以来在夜幕降临后失踪的人了。
于是他问道：“那你可知梦界中有楚辞这一号人物？”
在听见楚辞二字时，云烟诧异的看了一眼陆念，轻声说道：“据说，外域中有一座红楼，它神秘飘渺，虽然没有人知道它在何处，但每一个人都知晓它的存在。”
“因为在红楼现身之前，内域时常会有军队征伐而来，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残忍虐杀我们外域之人。”
“外域贫瘠，我们存活已经不易，想要培养出军队或者修行者与之抗衡已经是无稽之谈，所以每一次的征伐只能被束手屠杀！”
听见少年道出的血腥过往后，陆念心神一震，这梦界莫不是楚国皇室用来以凡人精血练就邪恶大阵的地方？
这种惨绝人寰，不合天理的残忍行为若是在外界发生，必定被天理所不容，招来王朝势力的打击。
云烟握紧拳头，沉声道：“但是在红楼出现后事情就出现了转机。”
“相传红楼之主法力通天，能只身与一国之力抗衡。”
“八年前，内域军队征伐而来时，红楼之主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中，他只身一人抵挡在两域交界之地，之后每一次都杀到天地变色，大地陆沉，每一次都能阻挡住内域的脚步，守护着我们。”
“内域清楚无法解决掉红楼之主，所以干脆不浪费兵力，与他约在内域一战，若是红楼之主胜了，他们便不再踏足外域，若是红楼之主输了，就留下他的性命。”
听到这里，陆念战意昂扬，他知道，红楼之主不会输，因为此刻外域依旧矗立之地。
云烟又开口了，神采飞扬：“红楼之主赢了，战胜了内域之中最强大的那一个老怪物，但是在那之后，红楼之主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眼前。”
“内域也履行了诺言，没有再踏足过外域。”
“我们牢记着红楼之主的风采，虽无法找到他当面感谢，但是他的名字却永远流传在世间，他名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