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颜小姐，请说一下这个岗位最吸引你的是什么地方？”

“咦……？”

面试官提出问题之后，女子心中的不真实感才消散。

回想起来，当在邮箱中看到那封面试邀请邮件时，吕颜整个人都是懵的。

旧日事务所作为青州市的顶级律师事务所之一，在整个律师领域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在行业内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首屈一指的高端法务机构。

就连吕颜本人都没想到，自己居然通过了笔试获得了二面的资格，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个奇迹。吕颜也知道自己除了干劲十足之外，没有任何闪光的特长，与那些削尖脑袋想加入旧日事务名牌大学生比起来她没有任何优势。

所以吕颜更觉得这次机会是上天的眷顾，是命运女神对自己的微笑。

然而最后的面试却无情击碎了她的幻想，女神的微笑也变成了讥讽。

房间内面试官的问题让吕颜脑袋一片空白。

被一封邀请函吸引而来的吕颜，并没有去准备面试相关的资料，甚至连职位本身她只模糊记得好像是助理岗位，再进一步的岗位职责她完全不知道。

面试现场悄无声息，只有挂在墙上的时钟在来回摆动发出轻微的嘀嗒声，桌子后面坐着四名身穿黑色西装的面试官，他们严肃而冷静地注视着吕颜，这让她有些心虚。

透过房间里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争相耸立的高楼大厦还有与乡下截然不同的灰蒙蒙天空。

到了此时，吕颜才发现自己与这个地方有多么格格不入。

她从小便跟随母亲生活在偏远的郊区，从小学、初中、高中还有大学，吕颜一直是班里最不起眼的那个，从不惹事也从无闪亮点，她喜欢乡下的新鲜的空气和自由氛围，对大城市的灯红酒绿偶有憧憬但更多的是不适应那种忙碌紧张的快节奏生活，通俗点来说，吕颜觉得自己更适合做不受关注的一个路人甲。

但此刻面前的四名面试官以及他们身后高大的建筑群都让吕颜感受到深深的压迫感。

“呃……非得说的话，我觉得是薪资不错，而且双休……”

“噗嗤！”

吕颜好不容易挤出来答案，下一秒，一个面试官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脸颊发烫地在膝盖上握紧双拳。

“沈煜！”好在坐在正前方的那名中年面试官出声制止了对方失礼的行为，然后微笑着看向吕颜。

“你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一点，而且我个人感觉也很重要。”

“……对不起……”

中年面试官的体谅的话语反而让吕颜觉得难堪，她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道歉，屋里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赶快结束吧……

吕颜在心中呐喊，面试到现在她一共被问了三个问题，其中两个专业性极强，吕颜回答的磕磕绊绊，漏洞百出。最后那个问题的回答更是愚不可及。

自己真是个笨蛋呀！吕颜低头懊恼地想着。

沉默中的面试现场，时间格外难熬，吕颜神经绷得很紧，几乎感觉到窒息。

“我有个问题。”

打破沉默的是刚才发出笑声的那个面试官，他坐在靠门的位置。

吕颜抬起目光朝他望去，对方是一个相当英俊的年轻人，年纪似乎与自己差不多大，身旁其他三面试官都是西装领带，只有他头发微乱，敞着领口，与以严谨高效著称的旧日事务所氛围格格不入。

从男子胸前挂着的名牌能看到“三部科长沈煜”的字样，尽管感觉不可思议，但这么年轻就能在旧日事务所担任科长一职显然男子是极为优秀的。

“我有个问题想请你回答一下。”男子用强势的目光注视她。

“咦？啊！好的！请说！”吕颜短暂的失神之后赶忙回应，对方进攻性极强犀利目光仿佛能洞穿她内心的想法，吕颜有些忐忑，下意识挺起背脊。

“不用紧张，这个问题是专门为吕颜小姐准备的。”男子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笑意，“请问这个屋子里有几个人？”

“？”吕颜先是一怔，紧接着心头涌上一股被戏弄的怒意，她忍不住握紧拳头瞪向男子。

“屋内有几个人？这么简单的问题莫非你答不出来？”男子加重了语气。

求职者遭遇奇怪的问题可以说属于常规操作，但问房间里有几个人这样的问题，吕颜觉得对方是故意在羞辱自己。

“算上你在内，一共几人？”见吕颜迟迟没有回答，男子泰然自若的补充道。

手中的拳头已经被握紧泛白，吕颜瞪着男子，深呼吸之后用冰冷的语气回答道：“五个人。”

吕颜说答案之后，并没有见到男子恶作剧得逞的可恶模样，反而是坐在他身边的那几名资深面试官不约而同的露出惊讶之色。

我果然是个笨蛋，竟然回答这种幼稚的问题。吕颜低着头，表情郁闷。

“好了，面试到此结束，你可以回去等通知了。”

当这个叫沈煜的面试官宣布之后，这场糟糕的面试就此结束，吕颜有些失神的离开会场，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这里是青州市的商业街，周围一片繁华，街道上人潮川流不息，吕颜却感觉到一阵寒冷，自己真是太没用了，居然真的认真回答那个家伙的问题，我就是再白痴也会数数啊！吕颜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软弱的模样，以及那个男人瞧不起人的可恶笑脸。

下次遇到了一定要揍他一顿才解气！吕颜满腔怨言，接着又叹了口气，面试肯定没戏了，不出意外今后也不会和旧日事务所有任何交集，恐怕是没机会报仇了。

就在这时，吕颜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身旁。她转过头去，发现身旁站着一名中年男人。

男人个子不高，穿着笔直的黑色西装，平坦的白色衬衫上没有一丝褶皱。

吕颜认识这个人，连忙朝他打招呼。

“竟然是您，刚才承蒙关照。”

这个中年男人正是先前面试官中的一位，坐在最靠里的座位上，全程似乎没什么存在感。

中年面试官面无表情地望着吕颜。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方毫无反应。

吕颜下意识打量起他，发现这男人面色极差，两侧脸颊凹陷，两只眼睛的瞳孔非常苍白。面试的时候犹豫自己太过紧张所以并没有察觉这人的异样，现在见到才发觉对方看起来有些不大对劲。

中年男人依然没有说话，他那双混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吕颜。

吕颜感觉后颈有些发毛，然后慢慢后退一步，就在她移动的瞬间，一中年男人冷不丁伸出一双干枯的手抓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