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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刘嘉都实在难以适应这古人的生活方式。

先是这作息时间与用食次数就着实让刘嘉无法忍受。比如,日出而起,人定而寝,这日出,刘嘉估摸了一下,也就是天蒙蒙亮的时候,早上五六点,这哪受得了?就寝还好,天黑便睡,反正也没有夜生活,索性睡觉;可是这就餐,一天就两顿,还是粗茶淡饭,是真妮玛的粗茶淡饭,无肉少盐,清一色,长此以往,刘嘉认为恐怕得饿死在此,什么宏图大业都是空想。

刘嘉问柳公,饭食何至于淡,可多放盐也!

不想柳公局促地答道:“不瞒子美,家中羞涩,而盐乃贵物,实则难以为购呀!”

经柳公这么一说,刘嘉反应过来,这汉时的盐可不像现代如此简单,没事下楼买一包就行,可他们不行,盐不仅贵,而且还是政府专卖,更何况如今群雄争霸,盐可是重要物资,估计吃得起盐的就属那些豪族大家、官僚贵族了,像柳公这样的平头苦老百姓,有个味儿就不错了!

想到此,刘嘉看着柳公那辛酸的样子,不禁有些感触。

听柳公讲,他曾经也是一个地方小豪族,算是小地主吧,不用劳作,不愁吃穿,安享余生即可,但谁曾想到却不幸受到了那黄巾之乱的祸害,导致自己家财散尽,人丁衰落,如今和唯一的小女儿相依为命。

“柳公,你尽可放心,我刘嘉一定会让你们变好起来的!”

刘嘉忽然豪气地对柳公说道。

“呵呵呵,有子美这句话就行了!”

对于这柳公的女儿,单名一个苗字,刘嘉发现人其实算耐看型,鹅蛋脸,皮肤偏黄,不高不胖,甚至偏瘦,还真就是人如其名,苗条,就是苗条得过了点,估计是营养不良造成的,虽未施胭脂,但青春花季,透露着一股天然般的古朴之美,全身上下唯一的饰物就是那根扎在头发上的玉簪了,说是娘亲的遗留之物。

总体来说,就是太小了,才十六岁,放现在就是个刚上高中的年纪,要是再大个三四岁就好了。不过呢,养养就好了,一个邪恶的计划便在刘嘉心底滋生了起来……

隃中时分,刘嘉便跟随着柳公前往山中砍柴。没办法,柳公并无田产,本身又年迈,只好砍柴卖柴以维持生计,而柳月便在家中做点针线的活计,父女俩以此为生多年,倒也算平静。

不过刘嘉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平静。

柳公上山砍柴并不会叫上刘嘉,虽然看起来刘嘉是家中目前唯一的精壮男丁,但一来刘嘉初来乍到,要他干活,柳公觉得不妥当;二来柳公看此人文质彬彬,应是文人,这种粗鄙之活恐侮辱了人家,也只好作罢。但没想到刘嘉今天自告奋勇,要随柳公上山,这令柳公多少有些惊奇。

路上,柳公问道:“子美可曾读书?”

“略有涉猎。”刘嘉掩饰性地答道。我在现代好说也读了十几年的书,没有读书岂不是太寒碜自己了,只是他说的不会该是四书五经之类的,不过这些我也在语文书上多少学了点,也算是吧,刘嘉心想。

“子美既为文人,何苦要来干这等粗鄙之活。”柳公惊讶道。

古人阶级思维根深蒂固,他认为你一个文人阶层来干这农夫走役之事,岂不让人耻笑。

刘嘉答道:“公也曾身居上位,瞧不起这农夫走役,但如今为何也是干这样的活呢?”

柳公顿时语塞。时耶?命耶?乃形式所迫啊!

“再说了,如今我住柳公之家,当形同一家人,岂有白吃白喝之理?”

“子美高义!”柳公汗颜地说道,心底却隐隐为刘嘉的话语而感到高兴,似乎自己多了一个孝顺可靠的儿子。

“柳公说笑了,此非高义也!其实私以为,不管是这农夫走役,还是文人贵族,甚至是皇亲国戚,都是一样的,是所谓‘人人平等’,陈胜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刘嘉以现代人的角度大论其道,全然不知旁听的柳公已经是震惊不已。

“此人绝非常人!”柳公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靠近山中,刘嘉瞬间就被这巍峨起伏的群山吸引住了。

“真可谓绝壁险峻,令人生畏啊!不知此乃何山,柳公?”

“这一片大山乃是邛崃大山,大山往北,经徙县后八十里就到了郡治汉嘉了,要是再往北走可就到成都了!”(注:汉时里程多有说法,本书设定一里四百米)

柳公指着连绵的山脉侃侃而谈,如说家珍。

“邛崃大山?莫非是邛崃山?邛崃山不是在成都西边吗,难到这所谓的严道县就在现代的雅安境内?”刘嘉眼前一亮。

但随后,刘嘉又嘀咕道:“该死,要是有张地图就好了。”

“柳公去过成都?”

“正是!虽不及子美那般广游,但老身年少时有幸去过——那才叫个繁华啊,比起此地穷乡僻壤,真可谓天上人间!”

想不到这古人也如此向往大都市,看来这现代人一个个都奋力往大城市里钻,也是由来已久,刘嘉心想。

“原来如此。还请问柳公,这严道县离成都可远?”

“不远不远,此去成都约三百里,十个时辰即到;若是骑马的话,可朝发夕至。”

刘嘉心里盘算着,这古时一个时辰算作两小时,照这么算的话,去成都的话要近二十个小时才能到!天呐,我本来不就在成都某个旮旯里么,怎么会穿到相距这么远的地方。

可就算骑马,刘嘉望着这层峦叠嶂、崎岖不平的山路,心想,也未必可朝发夕至,再说,自己连马都不会骑,靠!

作为一个现代人,于刘嘉而言,几百里不是转瞬即至的事情吗,而且还轻轻松松,因此,他完全无法理解一天才能到的路程竟是“不远”!

看着刘嘉暗自忖度,柳公好奇地问道:“怎么?子美可想去往成都?那可难耶!光这一路的盘缠就所需甚多,况且离官家远的地方还有山贼野兽出没,一人万般难行也!”

“呵呵,吾只是想想而已,柳公说笑了。”刘嘉尴尬地笑了笑。

废话!一个人上路非被生吞活剥不可!刘嘉还是很清醒地认识到这个时代的残酷性,所以目前是没有那个想法的。

“说来奇怪,子美竟能一人广游,莫非有神人相助?”柳公疑惑地盯着刘嘉。

“哈哈哈!非有神人,实乃吾之幸也……”刘嘉搪塞道。

跟你说我是被雷劈到你们家的,怕把你当场吓死。

砍柴声时断时续地响彻在幽深的林间,真是空谷绝耳,虽这来时的路上还有其他樵夫和猎户,但一进林子,真就如水滴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更别谈一起插个诨打个趣了,除了自己,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刘嘉这才佩服起柳公来,每天一个人置身在林间,该要忍受多大的空洞乏味啊!但对于刘嘉而言,他是生性就闲不住的,这晃荡在林间的沉闷声将他啃噬得躁动不安,没砍一会儿就忍不住了。

他放下柴刀,问柳公道:“柳公,不知这砍柴能赚钱几许?”

柳公也放下柴刀,擦了把汗,说:“每天能砍一捆柴,可卖十文钱。”

十文钱?刘嘉对这汉朝的钱不甚了了,单位倒是听说过,但具体与现代的对等数目却是不得而知了。

“不过若是有子美在的话,可多卖一些。”柳公接着说道。

刘嘉皮笑肉不笑,开什么玩笑!老子穿越过来天天砍柴,那还得了,想好的争霸中原呢,可不能如此终我一生!

得先富!

刘嘉于是卖力地挥动起柴刀,但脑子里却在想着在这个时代搞钱的路子。

看到刘嘉卖力的样子,柳公欣慰地抚了抚胡须。

一根又一根柴被砍落,正当刘嘉弯腰去收拾时,忽然,一簇簇植物闪过刘嘉的大脑,等一下!这,这是土豆!

老家在农村的刘嘉很清楚地知道,只有土豆才会长出这样的植物,记忆力那一片片在风中摇曳的绿色植株告诉刘嘉,绝对不会错!

但转而刘嘉又变得疑惑起来,这踏马不合理啊,记得史书上说的是这土豆不是在明朝之后才传进中国的吗,还有那辣椒啦、玉米啦、番薯等等,怎么这里竟长出来这么多?确实不合理。

不管那么多,挖一下不就知道了么?刘嘉拾起一根木棒,蹲下身,对着一株就开始往下掏,他发现这植株表层深厚,下面土质疏松,没掏两下子就有黄色的表面呈现了出来。

刘嘉瞪大了眼睛,简直要尖叫了起来,这竟然是真的,——土豆!

“柳公快来!”握着手中大约只比乒乓球大一寸的土豆,刘嘉乐开了花,大声呼喊道。

看着刘嘉手中的奇怪东西,柳公问道:“子美所拿何物?”

“土豆!”

“土豆?那是何物?”

“它状似铃铛,也可称其为马玲薯!”

“马铃薯?老夫闻所未闻。”

“可吃耶!”

刘嘉又兴奋地说道。

“不可!林间之物,多为毒也,吃之有害。”柳公劝阻道。

“哈哈哈!柳公勿要担忧,此物我曾在西域见过,万万无毒!”

刘嘉糊弄道。

“原来是这样,但是……”柳公将信将疑。

刘嘉打断他的话语,说道:“柳公尽可放心!现当速速回去带上箩筐来把这些土豆尽数挖走,以免夜长梦多。”

“好,就依子美之言!不过得先把这些砍好了的柴拿到县城去卖了,这一去一回,须明日再来。”

刘嘉心想,反正估计也没人知道,再说又没车,所以不急这一时。

“善!”

未至县城,遥远间,刘嘉就望见了那形如城墙的轮廓,内心不禁欣喜若狂,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古城墙啊!及至走近,待真切地看到了它本身的模样,刘嘉却一脸得难以置信。

城墙不算太高,也就两丈左右的样子,还不到两层楼的高度,这令刘嘉疑惑不解,怎么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啊?想那电视里的城墙,看起来高大陡立,让人望而生畏,而这眼前的城墙怎么跟个随便堆起来的围墙差不多,连基本的护城河都没有,防御能力几乎为零。

就这样的城墙无须诸侯派兵攻打,估计一般的小山贼也能拿得下来。

“城墙如此,万一有敌人来攻便危矣!”刘嘉对柳公说道。

“哈哈哈!子美多虑了,老夫栖居严道五十多年,除几年前的黄巾之乱,此城未曾有过一次兵乱。再者,此等边疆小城,于谁有益?”

听柳公这么一说,刘嘉马上醒悟过来,对呀!这只是益州的某个不起眼的小城,既不是有利商道,也不是重要城市,更不是险关要隘,确实没必要严守。

果然,刘嘉发现城门下连个把守的士兵都没有,只有稀稀落落的三两人随进随出。

背着一捆柴,刘嘉随柳公自南面城门而入,城门正上方上刻两个隶书大字“严道”。

严道县位于汉嘉郡东北,蜀郡西南,只是益州毫不起眼的一个边陲小城,它四面抱山,南有沫水,北有青衣水,从地图上看,俨然一块与世无争之地。

县内户少人疏,但却有两个大户,为王家和李家,分别靠近南北两个城门。而柳公收柴的东家,便是位于北城门不远处的李家。

城中,刘嘉看到街上行人稀稀落落,心想,倒也符合这种小县的光景。人虽然比较少,但大街两旁摆放兜售的商品却令刘嘉目不暇接,惊奇不已,想不到如此小县商品经济发展得还不错,有装在黄麻布里的大米、五花八门的菜类、奇奇怪怪不知装些什么的瓶瓶罐罐、挂在竹竿上供人挑选的布匹等等,甚至还有马!

就算刘嘉还不了解这个时代的种种,但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马这种冷兵器时代的重要战略物资,是各路诸侯争相掠夺的财产,怎么会任由它在市场上流通呢?刘璋不会傻到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刘嘉曾幻想过,要是自己拥有几万乃至数十万的马匹,那组建一个庞大的骑兵军团岂不是轻而易举?逐鹿中原更不在话下!

想到此,刘嘉问道:“柳公,这马匹竟也能随意买卖?刘州牧不管么?”

这么一问,柳公反而疑惑了:“为何马不能随意买卖呢?”

“现在中原各路诸侯你攻我伐,像马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如同兵器箭矢一样禁止民间私卖,何故随意买卖呢?”

“子美言重了,吾尝听闻中原大乱,想来子美自中原而来,倒确有其事。”

刘嘉大汗,这消息也闭塞了吧,人家那边都乱套了,连皇帝都名存实亡了,都不看新闻的嘛!

也是,升斗小民焉知国事?不行,自己不能不掌握消息啊,后世各种战争告诉刘嘉,信息绝对是首要的,将来有机会了,一定得组建一个情报系统,想那后世朱元璋的锦衣卫……

“……但吾等益州,有刘州牧坐镇,想来中原人等是打不进来的。”

可别提刘州牧了,再过十几年,老窝都被人家刘备端了。

“再者,”柳公指着一匹马道,“子美且看,此马为南中地区所产,我们称之为滇马,它身躯矮小,四肢颓力,日行不足七十里,并不适合奔跑和作战,不过它甚是吃苦耐劳,堪比驮牛,也擅长山地行走,故而很多人将它用来驼运东西。”

刘嘉仔细观察起来,还真就如柳公所说那样,马匹四肢明显短小,跟刘嘉幻想中高大威猛的汗血宝马判若两马,更别提什么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了。

而又问柳公,刘嘉粗略一算,才发现此时一里与后世一里相差甚多,那此马日行的距离更是不足道哉,不过刘嘉已经暗自盘算,若是将它作为后勤运输,将是远胜人力的工具……

想来柳公还颇为精明,也是,曾经的他也算是大户人家,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终于来到李府门前,刘嘉看着此宅玉门红墙,连门上的牌匾“李家”都有如黄金做成,耀眼夺目,明显在向看见它的人说,这就是有钱人!

跟随柳公上前去叩门,刘嘉发现此门上贴着一张类似告示的纸,细细一看,什么月俸二两,统计数目,这不就是个招聘启事嘛!

刘嘉眼神放光,计算数量而已,简直小儿科。

“柳公,此可是需要账房先生?”

“对。莫非子美有意?”柳公也面露惊奇地看着刘嘉,不想他还擅长此术,自己还真没看出来。

“只是前些日子此告就已张贴,这么些日子还在,想来胜任并不简单。”柳公转而又忧虑地说道。

“无妨!待人出来时,劳烦柳公替吾问问此差事尚且如何。”

开玩笑!几千年数学结晶,在这个时代算两个题目还不信手拈来!刘嘉志得意满。

“善!就依子美所言。”

一会儿,只听嘎吱一声,大门便被缓缓打开。

“原来是柳公啊!”

门里探出一个中年男人,和气地对柳公说道。

“今日为何这么早便来放柴呀?”

“呵呵呵!赵管家”只见柳公稍一拱手,笑道,“家里有些事,便早来了些时辰。”

“还是老规矩,请柳公自行将柴送至偏房,然后来账房领钱。”赵管家说着就要进屋。

“赵管家留步,吾有事相问。”

“哦?不知柳公何事?”

柳公指了指门上贴着的告示,问道:“贵账房可是有差事?”

赵管家听闻此话,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说:“莫非柳公要来谋这差事?”

看着赵管家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柳公尴尬地接道:“非是我也,乃另有其人,还望赵管家引荐引荐。”

“另有其人?”赵管家这才注意到柳公身后不远处闲着乱看的刘嘉。

“子美快上前来!”

“柳公,这是?”

“吾乃柳公义子,刘嘉,字子美,赵管家可喊我子美即可!”

还没等柳公答话,刘嘉先是长揖一下,语气豁达,抢先说道。

“不知柳公是何时收了个义子?”赵管家看刘嘉年纪轻轻,虽穿着简陋,打扮怪异,却谦逊大方,与众不同,有一股正直之气,带给人莫名的好感,不免起了兴趣。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社交牛逼症吧……

“说来话长,此全赖缘分也!”柳公都有些懵了,怎么就成了我的义子呢?不过随后心里又有了些被认可的感动。看了看刘嘉,对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好!既如此,请二位先将柴处置好,到偏厅稍候,待吾禀报家主,再与二位告知。”

“甚好!那就有劳赵管家了!”

不到一刻钟,柳公和刘嘉就被带到了正厅。刘嘉看到,厅前正堂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浓眉长髯,双目有神,一看就是个精明得不得了的商人。

“明公有礼了!”柳公先是说道。

“柳公无须客气!看坐倒茶!”

“想必旁边这位就是柳公的义子了,果然生得俊俏,面有不凡呐!”

“明公言重了!嘉乃一介书生耳!”

“哈哈哈!吾听赵管家言,公子精于算术,可有此事?”

“明公过奖了,只是略知一二!”

刘嘉心里有些想笑,这简直是大型面试现场啊!自己在现代刚没了工作,这跑古代来马上又找起了工作。

“善!吾今出题三道,若公子一一答上,当是我府账房先生。如何?”

来了,来了,我就猜到要考我!

“请明公示下!”刘嘉镇定地说道。

“其一,今有积一万四千四百步,问为方几何?”

第一题就令柳公担忧起来,没想到此题这么难。

不过对刘嘉而言,简直轻而易举,他几乎没有思考,立刻答道:

“是为一百二十步!”

这倒让李家主微微高看了起来,他一捋长须,眯了眯眼,看来此人确有本事。

“好!其二,今有人共买物,每人出九钱,盈三钱;每人出八钱,不足二钱,问人数、物价各几何?”

听到此题,刘嘉心里狂笑起来,太简单了!他略一思索,答道:

“禀明公,人共五,而物价为四十有二钱也!”

刘嘉这一答,着实令李家主吃了一惊,就连他身旁的赵管家都露出满脸震惊的神色。若是平常的先生,类似的题目恐要算上好一会儿,没想到他竟然稍加思考就能脱口而出。

“此人真神算也!”

而柳公则内心激动不已,“看来我的眼光果然不错,此人果非常人!”

“最后一题,请公子听好!今有栗米万斗,欲为粝(lì)米,问得几何?为粺(bài)米,得几何?为糳(zuò)米,又得几何?”

其实在刘嘉答出第二个问题时,李家主就已经认可了刘嘉。这最后一个问题完全是他自己由兴而发,本没打算提问,只是还想测测这刘嘉到底有多大能耐。

因为,这个问题完全是他自己买卖粮食二十多年的经验之谈。

确实,最后这一题是难倒刘嘉了。虽然题目他是差不多听懂了,就是把那栗米怎么怎么样,然后能得到多少粝米,或者得到多少粺米,多少糳米,有点换算的意思,但令刘嘉伤脑的是,自己又不懂这些什么什么米,那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

在现代,刘嘉只知道大米!

可是总不能问他们进率吧,说了又不懂。

李家主看到刘嘉抓耳挠腮,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猜测他可能答不上来了,便欲作罢。结果刘嘉突然问道:“敢问明公,这一斗栗米可得多少众米啊?”

这一问,大家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刘嘉是什么意思,人家问你万斗米,你却说一斗米。只有李家主笑哈哈地说道:“未必汝能知一而知万也?”

“正是!”刘嘉不置可否地答道。

结果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刘嘉,似乎在说,现在的年轻人呐,稍微有一点成就就飘成了热气球,想上天,不知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也不可耻。

柳公也在一旁劝道:“子美不可说大话,叫人耻笑!”

这时,李家主继续说:“就告诉你又有何妨?这一斗栗米可得粝米六升,粺米五升四合,糳米四升八合。”

刘嘉听罢,脑袋里面立马转了起来,同时,他用一只手的食指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飞速划动。片刻,刘嘉自信地答道:

“若有万斗栗米,可得粝米六十斛,或得粺米五十四斛,又或糳米四十八斛。”

李家主彻底震惊了,因为凭自己的经验,也只能大致估计,像刘嘉这般算得如此精准,连他也无法判断对错,只能说太接近他心目中的那个数字了。

惊愕半晌,终于回过神来,李家主拍手而赞道:“公子才思敏捷,真乃神人也!”

听到这话,柳公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啊没想到,子美竟做了出来。

“既如此,吾自当遵守诺言。现账房正巧有很多账目未曾明清,公子明日便可来我府上任职,至于这俸禄,当是月五两,不知以为如何?”

“明公谬赞了!”刘嘉先是回礼,说:“只是城中并无住处,恐怕……”李家主提高了俸禄,不想刘嘉压根儿没在意这个。

总得给我包住啊!

“呵呵呵!这个简单,吾让赵管家替公子在城中选一处房产赠予公子即可!”

“这……”刘嘉佯装不妥。

“望公子勿要推脱!有公子相助,我李家定是如虎添翼啊!”

“那就谢过明公了!”刘嘉赶忙答谢。

回去的路上,刘嘉想想还觉得有点好笑,怎么混了个算账的差事!但也勉强安下,后面的大计再徐徐图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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