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也不理众人,转身上前扶起倒地大婶,还好她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她惊恐的抱着怀中幼子,瘫坐在地不敢抬头,就连秦绍上前扶她时,吓的急忙在地上磕头,喊饶命。
怀中幼子也跟着哇哇大哭不止,秦绍从怀中掏出一颗糖,这是他自己制作的麦芽糖,喂给他吃。还轻轻摸摸他的头,以作安抚。
“那小子,你可敢与我师比楹联?”王辉率先发难,他还以为秦绍怕了,心中大喜,正好找回刚才的面子,还能在徐小姐面前一展才学。
对对子他颇为拿手,曾在岳阳楼上,连对八连,大放异彩,众人连连称奇,比楹联正合他意。
“对!小子你敢吗?”四周围观的公子也开始叫嚣起来,先不说王辉王公子,对的一手好楹联,诸葛大人更是对中佼佼者,曾出一上联三年无人对出,就连皇帝陛下都大为赏识。
“有何不敢?”秦绍看着吓呆愣的母子二人,回过头满脸杀气道:“不过,对对子也要有彩头才行,老子可没时间陪你们玩。”
“小子休要猖狂。”王辉听秦绍粗鲁之言,气的咬牙切齿,更是下定决心让他吃个大亏。举人又如何,虽不便拳脚相加,也要让他当众丢尽脸面,“你要何彩头?速速说来。”
秦绍呵呵一笑,眼中尽是狠色:“我若输了,任凭你等处置,绝无怨言,但若你们输了,你与那诸葛博士一人吃我三拳如何?诸位都可做个见证。”
秦绍语出惊人,方才他们已经见过秦绍拳头的厉害,王辉王公子还好,吃上三拳最多卧病多日,可诸葛大人年近七旬,三拳下来,岂不要他性命?
众公子小姐看看诸葛博士,再看看王公子,皆不敢言语,毕竟秦绍的武力值他们深有体会,不说别的,昏迷的两位公子到现在还未醒来。
“黄口小儿,有何不可,老夫应你便是。”诸葛展何时遭过如此大辱,早已大为光火,他在楹联造诣上,少有敌手,还怕他一初出茅庐的小儿?
“恩师不可!”他身旁的徐小姐,看了秦绍一眼,急忙出声阻止。
“徐小姐,为师决意已定,你莫要阻拦,还是退下吧。”诸葛博士出奇的对徐小姐恭敬的很,并没有因她叫一句恩师而忘乎所以。
“恩师......”徐小姐还想说什么,但被其他几名小姐拉倒一边,她只能祈求地看着秦绍。
哟!这小妞还挺聪明,似乎被她看出来什么。不过老子可不会怜香惜玉,吃你这一套,正愁没机会揍他们一顿,这不机会来了。
诸葛展应战,王辉求之不得,也不加思索答应下来。
诸多公子小姐群情激昂,这下有好戏看了。他岂是二人对手,真以为自己是举人,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恩师,您且坐下,待弟子先于他做过一场,若弟子不胜,再由恩师出马。”王辉上前朝诸葛展拜了一礼,郎朗道,说罢还不忘看徐小姐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诸葛展深呼几口气,坐在早有随从送来的太师椅上,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比楹联他从五十岁后就没输过,况且还有王辉在此,对王辉的楹联功夫,他还是很放心的。
“那小子你听好了,本公子与你先出一题。”王辉自信满满不屑看秦绍一眼,忽然脸上露出得意笑容:“两猿截木深山中,小看猴子怎么对锯。”
王辉话罢,四周一片叫好声,他们都是识文断字之人,王辉联中的意思简单不过,骂那小子是猴子,怎么对句。
众人心叹王辉公子真是心思敏捷之人,这么快就出了一个上联,还狠狠骂了那小子,看他怎么对。
就连一旁闭目的诸葛展都满意的点点头,这王辉不愧是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这对子出的真是恰逢此时。
秦绍还能不知王辉对中的意思,淡淡一笑道:“好个两猿截木深山中,小看猴子怎么对锯,很好很好,王公子果然大才。那么我对:一马陷身污泥里,问老畜生如何出蹄。”
妙啊!众人一脸惊讶,这小子倒真有才学,这么快就对上来了,还骂王公子是老畜生出题。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王辉脸色难看至极,他也没想到这么快便给这小子对上来了,还骂他是老畜生。
王辉朝前走了两步,思量一下忽道:“蜀犬吠日不知天高地厚!”
好!众公子小姐齐声叫好,王辉这一联,比方才那一联水平提高了很多,王辉公子终于开始用心了。那小子谁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真是自讨苦吃。
王辉这一联正好应了秦绍从蜀地而来,骂他不知天高地厚。
秦绍哈哈一笑,这王辉还是有点智慧,只不过他遇到了自己。
“我对:吴牛喘月怎晓斗转星移。王公子沧海桑田,日升月落,春去秋来,我劝你速速退下切莫自讨苦吃。”
蜀犬吠日不知天高地厚!吴牛喘月怎晓斗转星移!
众人一听,真是妙啊!没想到他这么短时间就对上来了,而且如此公正。真是没想到这秦公子不仅彪悍,知识竟还如此渊博,之前真是小看他了。
只可惜他们恐于诸葛展和王辉的名气和家室,无人敢拍手叫好。
“你......”听罢,王辉脸涨的如猪肝般通红,但他岂能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特别是在早有贤名的徐小姐面前。
王辉稳住心神,他仰头不语言,来回踱步,思考良久,忽然望着远处的秦岭道:“我出一联‘障南阻北’小子且对来本公子听。”
障南阻北?这是什么对联,为何只有短短四字?初闻此联,不少公子小姐,还以为听错了,更不知此联如何对。
不过他们既然一头雾水,那秦公子怕是也对不出,如此说来,这场王公子总算赢了,众人都松一口气。
诸葛展此刻也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远处的秦岭山脉,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有这一联,即使输了两场又何妨,更何况还有他在,楹联必是输不了。
且看着这黄口小儿如何作对,他可知这四字楹联所指的是何物?
秦绍看了一眼前方,忽然忍不住想笑,拿秦岭做对,你以为难得了我?笑道:“秦岭障南阻北我对:拔地分天。”
障南阻北,拔地分天。
“啊......”王辉顿时脸色煞白,惊的长大嘴巴,不由自主连连退了几步。
众人见此,岂能不知这位秦公子又对上来了。真是了得,了不得!这位秦公子好生厉害,难道这就是举人和贡生之间的差距?
“恩师,弟,弟子败了。”王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的尴尬和痛苦。
“你且退下!”诸葛展倒是丝毫不慌,一抚胡须,站了起来,冷声道:“黄口小儿,休要张狂,听老夫出一联,你可对的出?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一众公子小姐听罢顿吸一口凉气,此上联可不是王辉的对联所比的,它有水由鱼,有江有湖,对切工整,首尾相应,堪称对中绝对。此联怕是几年后依然无人能对出,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就凭他小小一个举人如何对的出?
众人朝诸葛展抱拳以示尊敬。
诸葛展得意一笑,正要坐回。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我对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空气忽然变的宁静,诸葛展当下顿在原地,满脸惊骇,他身后的公子小姐也都呆愣住了。
半响,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欢呼,倒不是这些和诸葛展穿一条裤子的世家公子小姐,而是秦绍身后的百姓,他们虽大字不识几个,但其中也不乏有识字之人,当下明白过来,这位秦公子真是太神奇了,他又对上来了。
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人群欢呼雀跃,这位替百姓打抱不平的秦公子,秦举人真是了不得,连对四联,不仅打败了不可一世的王辉公子,就连国子监祭酒出的联子也被他对上来了。
王辉等人全都傻眼,真他妈邪门,博士大人出的联子,也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对出来,难道这顿打难以避免?
“小儿莫要得意,再接老夫一联。”诸葛展半天回过神来,喘着粗气,大声道。
“慢来,慢来。”秦绍呵呵一笑,不等他出联,淡淡道:“诸葛博士,你与那王辉公子连出四联,现在轮也轮到我出联,是也不是?”
“这......”诸葛展一时语塞,按理说对楹联,都是你出一联,我出一联,双方换着来,今日想着教训这小子,不料连连失手,连出四联,莫名其妙还都被他对上来。
诸葛展心中顿感不妙,往往出联者可占先机,对联者只能被动应对。
方才秦绍已连对四联,不费吹灰之力,可见其真才实学,胸中必有大智慧,他出的联子必定异常难对。
诸葛展一时左右为难老脸煞白,苍老了几岁,不知如何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