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咱们还是要闯出去?”
“是——”童阙有气无力的躺着,他们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尽管他向来看上去如此惫懒。
“哦——”鱼芷罗也有些头晕,但她明显要更矜持些的趴在桌子上:“时间差不多了,可以把粮食弄进来了。”
仓库里是有粮食的,之所以一直没动,是童阙的主意。他向来谨慎,用两天的时间大致确定了土匪们换岗和取粮的时间。
“好吧,我去。”
“我去。”
时间不算多,鱼芷罗没做犹豫掀开车盖,大步过去拽起一小袋米,正待转身向回走,忽然惊叫一声。拽着米,笨拙而惊恐的奔进牡蛎车,一下盖上。
“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紧跟着童阙质问的,是一声土匪的惊呼。推门进来两个喽啰,手握单刀警惕的扫视四周。
“女人的声音?”
“女人?寨子里哪来的女人?”
“你也听到了吧。”
车内,童阙确认车盖关严,抽出一张鱼皮纸写到。
“怎么回事?你喊什么?”
“那里有手,手上都是血。”
“别激动,轻些喘气。”
车外,两个喽啰四处翻看。没发现什么异常,正欲离开。
“诶,这是什么?”
“这不会是个,啊,它动了!”
“它抓住我了,快出去,快叫其它兄弟!”
“什么东西!我走不了了!”
连喊叫都没有,只听到几声挣扎的呜咽和翻滚的声音,车外就归于寂静。
“诶?”童阙扒着缝,看着四周,并没有那两个喽啰的痕迹。他试探的咳嗽两声,确定没有回应,便放下车盖,挪回了座位:“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太怪异了!太怪异了!刚才那袋米下面,压着一只手一样的东西。”
“手一样的东西,是说?不是手?”
“长的是手的样子,还蠕动着,手指这个地方。”鱼芷罗伸出了自己的手,又比划了起来:“像海肠一样,一会粗,一会细。对了,好像还有嘴!”
“嘴?你是说手心有嘴?”童阙在海底住了两三年,第一个反应认为那是像海葵一样的生物。
“不是手心儿,是手指尖上,五个,每一个都有。”鱼芷罗又开始在空气中勾勒起来,就像能让童阙看见那东西的画像一样。“还流着血,每一个嘴都流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嘶——”童阙光听描述都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是多么怪异的景象啊
“怎么办,我们不想和这种东西关在一起。”
“那两个人不见了,那东西恐怕还是个吃人的家伙。”
童阙打开了那个一直被他坐着的箱子。这些日子,他发现鱼芷罗的性格非常冲动,稍微出些状况便想采取冒险行动。为了有效制止她的自杀行为,并防止自己非自愿殉情。他只好放弃车内柔软的椅榻,躺在这个硬邦邦的箱子上。
他先翻出了鱼芷罗的河豚法器,又抽出了一把手持的短勾和之前他用以防身的弯刀。公主的随身法器自不用说。这两件装备也是制作精良。那是海民匠人采集矿藏,直接用海底火山作为炉灶打制的,除了坚固锋利外,雕刻着镂空鱼纹镶嵌珍珠的装具也讲究的要命。只是现在看起来,颇有种厚葬女儿女婿的意味。
“外面没什么动静,先吃东西。牡蛎车很硬,那怪物一时半会进不来。”
童阙捏了一把米吞了下去,鱼芷罗从小生在皇室,有些挣扎的看着生米。
“先活下去,活下去比什么都强。”
“好!”她抿着失色的唇,闭着眼睛吞下一小捧米。
很快,米袋下了四分之一。
童阙怕鱼芷罗咽不下去,一直带头吞咽。但那毕竟是生米,在胃袋里沉重的坠着,很不舒服。
“呕!”
终于,巨大的干呕声塞满了仓库。
刚才吞食的静谧被骤然击碎,车内车外迎来了更为静谧的一瞬。
吸!西西!
车外传来诡异的响动,二人慌忙抓起手中武器。
根本没来的及反应,牡蛎车被砰的一声拽开。
那只手出现在二人面前。它十分巨大,至少有两人高。
童阙一见这手,跳出车子一刀斩向它的鱼际。
鱼芷罗见这手变得如此巨大,不由得一怔,也慌忙引动法力灌进宝珠,用奔马般的语速念叨着:“深场众,我危,语不能尽,请临,速助,重水!”
“渊闻:难凝母!”
妖术,发源于海纳的古老法术,能致幻,召唤,控制生灵,怪异诡谲却十分实用,流传甚广。因此被陆地上的民族称作邪法。
这渊闻便是妖术最主要的召唤手段,与深渊的一些古怪生命沟通并实用它们的力量。
河豚宝珠喷出一团暗红色黏液,咻的一声,,飞向被童阙砍开的伤口,啪的一声沾在那里,什么也没发生。
怪物先是被砍得吃痛,发出一声尖细的叫声。又被这粘痰一样的法术拍中,猛地愣住了。
“这什么玩意?”童阙转身回去,拽起鱼芷罗就扛在肩上,一脚踹开了仓库门。“不管了,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