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廖良平进入书房之后,拱手示意之后,对平日里如同摆设的废物王爷没有任何的敬意,未等到姚修安开口便直接询问道:“不知王爷唤下官前来所为何事?可是已经拿定注意,决定北上护驾。”
“节度使这是准备替本王拿主意?”姚修安虽然不喜廖良平的行为,却也不会因此而着恼,反而只是轻飘飘的反问一句。
这廖良平从明面上来看和姚修安之间是从属关系,皇帝当初的原话是因为姚修安才刚刚继位,对于一方的管辖无论从行政还是军事上都有所欠缺,所以给他派上一个助手,全方位的协助于他。但从廖良平的官职来看,却又不全是如此,节度使——统管一方行政与军事的最高长官是也。
这样的事情,但凡稍微有些脑子的都不可能应承下来,姚修安自然也不想服从,但他没有办法。因为当初姚修安的父王暴毙时正当壮年,虽然姚修安也跟着父王经手了一些政务,但他对于铩羽军没有任何的约束力,也许他振臂一呼会有他父王的死忠派回应,但偏偏皇帝因为格林帝国积弱已久从而采用这种怀柔的手段来夺权,导致姚修安连振臂一呼的立场都没有,所以他只能被迫接受廖良平的存在。
“不敢!”廖良平嘴上如此说着,但却连腰都没有弯上一下。身为节度使,廖良平自然是有些武力的,虽说不是顶级,但在帝国的武将里却也排得上号,而在他的情报系统里,也没有听说过姚修安的武道有任何出挑的地方,所以哪怕此刻他在姚修安的宅院之中,心中却也不太慌张,他自诩保命的能力还是有的。更何况他还是皇帝亲封的节度使,虽然这些年没有蚕食掉姚修安,反而让姚修安重新掌控铩羽军,但毕竟他有皇帝撑腰,嘴上做做样子就可以了,但气势上可不能弱了下去。
“若不是看在铩羽军是一股战力,让你留在此处又辜负了皇上的信任,我早已经带着钢翼营挥师北上,何必在此受你这闲气!”心中如此想着,廖良平也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趣,于是拱手道:“即使王爷没有拿定主意,下官告辞!”
“既然已经来了,节度使且听我一言又有何妨!”姚修安心中冷笑,面上却没有任何异样。
廖良平已经行至门槛处,听到姚修安此言,终究还是回过头来,说上了一句:“王爷请讲!”
“你我皆知,陛下遣你至此是见我年少所以让你助我统领这一城之事。”姚修安盯着廖良平,煞有介事的说道。
“是!”廖良平心中暗笑不已,觉得这姚修安还相信这明面上的托词,着实是一个酒囊饭袋,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应着。
“近日本王却遇到了一些事情,不知该如何决断。”姚修安抬头看向廖良平,却见廖良平眉眼之间透出一丝欣喜之色,连忙补充上一句:“不是是否出兵的问题。”
欣喜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廖良平清了清嗓,没好气的说道:“王爷请直说。”
微笑着看了眼廖良平,姚修安直入正题:“前些日子我出门打猎,却正巧遇到追捕余璞耀的公主,所以本王便顺手助公主抓了余璞耀,并顺便请公主到府上小住几日......”
“你说公主在你府上?”廖良平心中一惊,连忙开口询问道,问完之后才注意到言语间有些不妥,于是连忙解释道:“事关公主,下官一时情急有所失言,还请王爷见谅!”
“无妨!”姚修安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公主住在府上,本王自然要设宴相请......”
“既然公主住在府上,还请王爷引荐,让下官尽上作为臣子的本分!”确定公主住在王府,廖良平连忙开口请求道。
“还请节度使听本王说完,到时候再拜见公主也不迟。”姚修安随口推脱了一句。
听见姚修安的推辞,廖良平虽然心中急切,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不情愿的应了声:“是!”
“说到哪了?”廖良平的连番打断,让姚修安的思绪都乱上了一些:“啊,说到设宴相请,可本王平日里交友广泛,实在是没有想到误交匪类,他竟然在宴请之后悄悄的钻入公主的闺房,做了那猪狗不如的勾当!”
“什么!”廖良平只觉心中炸起了一道惊雷,而他的心中反复回响着一句“这可是在我的领地!”
呆滞片刻,廖良平直冲上前,一把揪住姚修安的衣襟,如同炸毛的雄狮一般吼叫道:“快带我去见公主!快!”
姚修安淡定的握住廖良平双手的手腕,一脸平静的将廖良平的双手从自己的衣襟上拿开,还是那一句:“还请节度使耐心听本王说完。”
廖良平本能想要抽回自己的双手,然而任他如何用力,双手却牢牢的被姚修安握在手中,平日里锻炼出来的气力此刻如同笑话一般,不祥的预感自他的心底升起,让他隐隐有了些不安,但迫切想要见到公主的想法很快将这股不安给掩盖了过去,于是哪怕他的心中再焦急,却还是耐着性子的应承道:“好!你说!”
松开廖良平的双手,感受到已经牢牢掌握在手中的主导权,姚修安稳了稳思路与情绪,随后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样的登徒子自然不再是本王的朋友,所以次日当我发现他对公主犯下的大罪时,我便令府中好手将他绑了起来!如何处理这登徒子,我想听听节度使的想法!”
“这畜牲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自然是杀之后快!”对于姚修安的问题,廖良平并没有回答的兴趣,于是颇为敷衍的回答了几句,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当务之急还是如何稳定公主的情绪,!”
“好!”姚修安却仿若看到笑话一般连连拍手,然后冲着书房外喊道:“把那畜生给我带上来!”
在书房里东张西望想要找一个称手兵器的廖良平在见到那所谓的“畜生”的那一刻顿时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一般彻底哑了火,那人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廖咏德。
廖良平一团乱麻的脑袋慢慢清出了一条思路,回首指向姚修安吼道:“姚修安!你胆敢陷害我儿!”
姚修安嗤笑一声:“有没有冤枉那畜生,你问问他不就行了!”
“你!”面对姚修安的辱骂,廖良平除了吹胡子瞪眼也没什么办法,只得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一把将堵在儿子口中的破布给拿了出来:“你有没有对公主做.......那事!”
看着父亲那彷如要吃人的目光,廖咏德畏惧的点点头,随后辩解道:“是他陷害我,他那天在给我喝的酒里下了药,等药起效之后他就让人把我引到......公主的床....居室!”
狠狠的给了廖咏德一巴掌,看着躺在地上的儿子,廖良平忽然想起儿子离家时的场景:“你不是说你和几个好友相约游山玩水去了吗?怎么到了这里。”
“都是他指使谢亳骗我说......”廖咏德本准备向父亲哭诉自己是上了姚修安的当,但想起那谢亳欺骗自己时所说的话似乎佐证自己不是个东西,便有些难以启齿,于是他眼神开始躲闪不敢看廖良平的眼睛,支支吾吾的说道:“是谢亳让我找个借口离家几日。”
对于廖氏父子的争吵,姚修安没有插嘴的意思,只是饶有兴趣的在一旁看着。
廖咏德的话让怒火从廖良平的心底蹭的冒气,右手高高举起,想朝这坏事的儿子脸上拍下去,但当他的手掌快要接触到廖咏德的脸时,却又停了下来。想起今日发生的种种,这分明是姚修安早有预谋的圈套,如今的局面对廖良平来说已经是非常的被动,所以当务之急,他所要做的是不能被姚修安牵着鼻子走,他一定要保持冷静,看看此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至于教训自己的儿子,解决了眼下的危机,随时都可以继续。
于是廖良平抬起头来,看向微笑看着自己父子二人的姚修安,心中稍作计较,摆正自己与姚修安的位置,无视了不知所措的廖咏德,盯着姚修安的眼睛不卑不亢的说道:“我廖家深受皇恩,对陛下对皇室都是敬重无比,如果我儿不是受了你的陷害,怎会对公主犯下如此重罪?相信陛下知道其中的原委定当对我廖家从轻发落。”
“陷害?”姚修安挑了挑眉,话语间带着嘲弄的意味说道:“可是据我所知,令郎在事后可有去‘探望’过公主几次,哦对了,就在刚刚,王府的守卫还是在公主的‘起居室’将令郎给‘请’了过来,想来这定然是节度使日夜教导令郎敬重皇室的结果!”
听了姚修安的话,廖良平向廖咏德投去询问的目光,而廖咏德低着头,完全不敢正视父亲。
“孽障!”刚刚没有打下去的那个耳光终究还是落在了廖咏德的脸上,廖良平稍稍将心中的怒火平息了些,便回头重新盯住了姚修安,心中暗自计较现下的处境。姚修安见廖良平盯住自己自然也不怵,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廖良平。
如今廖咏德的罪名已经坐实,摆在廖良平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是臣服于掌握着自家把柄的姚修安,以此交换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另一种则是将姚修安摁死在此处,让这王府从此成为历史,然后将所有可能存在的证据全部销毁——包括公主,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反正蚕食王府势力也是皇上的密令,皇上也只是不知情的多搭上一个女儿罢了。
想到此处,廖良平看向姚修安的眼神里多了一些狠意。而一直注意着廖良平的姚修安自然发现了异样,于是他摇头叹气道:“你果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廖良平却无意理会姚修安说了什么,只是乘着姚修安还在说话的空档,提拳便攻了过去:“今日我便替陛下杀了你这羞辱皇室的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