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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去吧!”牧恒强忍着自己的情绪,让语气尽可能的显得平静的说道。

方倚云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前方的尸体走去,而在前行的过程之中,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抿起了嘴唇。深吸一口气,方倚云直接拿起盖在尸体身上的衣服,然后稍作辨别之后,却并没有急着去辨别下一具尸体,而是将拿在手上的衣服笨手笨脚的套在了尸体的身上,等到将衣服全部穿好以后,这才去查看下一具尸体。

牧恒在看见方倚云拿起衣服时,还准备出口提醒她只要将衣服盖在脸上的那部分掀起就可以,但看见小女孩的情绪还算平静之后,牧恒便放弃这这个打算。当看到方倚云帮尸体将衣服穿戴整齐时,他的内心不免又有些感触,这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因为突然爆发的战争而不得不去承受这样残酷的现实,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仍能释放自己能所能及的善意,这样的品质实为不易。

要知道这些尸体以妇人居多,唯一的孩子便是那个被“栽”在土里只剩一个脑袋的尸体,而牧恒放在他们身上的衣服便是他们身上仅有的遮挡。

等到方倚云将妇人的尸体辨认完毕之后,那被栽在土里的孩子也被牧恒用腰刀给挖了出来。孩子身上倒是穿着衣服,只是到处都是破洞,而他的脖子上有着一圈勒痕,身上也尽是在地上拖行留下的刮伤与擦伤,让牧恒忍不住想要将犯下这些罪行的恶徒碎尸万段,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牧恒能做的也只是咬了咬后槽牙,从口中挤出一个“畜生”而已。

“妈妈不在里面!”方倚云检查完之后冲着牧恒说道,虽然女孩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但当她说出这句话时,语气中还是有着一丝欣喜的成分,然而仅仅片刻之后,浓浓的悲伤涌上她的心头,语气中的带着一丝哽咽的说道:“可是刘婶和阿成......”

说着,方倚云还回头看了眼那具小孩的尸体,想来便是她口中的阿成了。牧恒蹲下身子,轻轻揉了揉方倚云的脑袋,说道:“他们只是去了天堂,在那里,他们将不用再去承受人世间的一切苦难。”

“真的吗?”女孩抬起头,眨巴着还带着泪水的双眼,期待的看着牧恒。

“当然!”牧恒点了点,肯定了小女孩的期待,而得到牧恒的肯定之后,方倚云的用力擦了擦眼睛,冲着牧恒挤出了一丝笑容。

见方倚云的心情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牧恒将地上的尸体全部堆在了一起,找了些干柴盖在尸体身上,随后用光之指点了一把火,将他们彻底烧了个干净。

“你小子不是生命教派的信徒吗?怎么又将他们的尸体给烧了?”看着牧恒的一系列操作,文谨安出口询问道。

“什么生命教派?”牧恒有些不解的问道。

“就你说的那个什么死后升到天堂。”文谨安说道:“不是生命教派的教义吗?”

“那是......”牧恒本想说那是他用来安慰方倚云的话,但看了眼小女孩后,他只得改口道:“那是另一个教派的教义,叫做......反正不是生命教派就行。”

“有着类似的教义,却是异教徒?有点意思!”文谨安咧嘴一笑,继续询问道:“不过你后来为什么直接把他们的尸体给烧了?这不是烈火教的习惯吗?他们的教义里可没有天堂之类的说法。”

“因为这样比较方便!”牧恒随口回答道:“顺便防疫,虽然这点尸体应该不会引起什么问题,聊胜于无吧!”

“防疫?”随着牧恒的解释,文谨安倒是疑问越来越多,虽然不明白烧尸体和防疫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他也没有了深究的打算,而且他有另外的事情要说:“西边有一队人马过来了!”

西方距离牧恒等人大概五百米左右,一队人数大概二十五人的山贼押解着三个妇人与七八个孩子的队伍正在密林间行走。山贼们多是用双腿赶着路,只有为首的二人骑着马,不过两人骑乘的马也并非什么上好的品种,毛色看起来比较斑驳,而且毛发也不太顺滑,想来是这些山贼并不知道该怎么养马,只将马当做代步的工具,等到不用时就像其他的家禽一般找个地方围起来给点草料而已。

“老大,你说前面的到底是山寨的兄弟还是那缉查司的朝廷走狗。”骑在马上的一人开口询问道,此人虽然身形颇为壮实,但与另一匹马上的大汉来说却显得瘦弱一些,只是脸上的一条刀疤更加凸显出几分凶悍。

“当然是山寨的兄弟。”另一人理所当然的说道,此人其实细看起来眉目较为清秀,但他为了增加凶悍的气质特意蓄起了胡须,而那遍布满脸的络腮胡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将他眉眼间的清秀彻底挡住,只剩凶悍的气质:“缉查司的人虽然个人实力比较强,但毕竟人数少,行事之时当然更为谨慎,他们肯定不敢生这么旺的火,如果这样做肯定会被山寨的兄弟给包了饺子!所以前面的肯定是寨子里的兄弟在生火做饭。”

“老大说的有理!”刀疤脸奉承了一句,随后抱怨道:“你说这缉查司的人怎么突然出现在我们这片,不是说前线战事吃紧,他们都被调过去和密侦司的人一起干那细作的勾当去了吗?”

“谁知道呢?现在北边基本都丢了,大头兵都死的差不多了,现在皇帝老儿那疯子在到处抓壮丁,按理说缉查司的人更应该在前线才是!”络腮胡也抱怨了几句,突然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冲着刀疤脸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我听小道消息说,那皇帝老儿的女儿丢了,这缉查司的应该是来这边找公主的!”

“公主?公主怎么会来我们这边?”刀疤脸疑惑道。

“嘿嘿,听说是来抓那恶魔后裔余璞耀!”络腮胡不无得意的说着,似在炫耀自己的消息灵通。

“公主抓恶魔?”刀疤脸吊着眼睛,一副不信的模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络腮胡继续炫耀着:“这丢的公主可不是别人,可是享有称号的定国公主,你知道这定国公主从来都是不外嫁的,地位和那些什么烈火、寒冰教之类的圣女差不多!会魔法的!虽然只是生命魔法这种鸡肋。但她也经过了系统的武学训练的,再加上那余璞耀只是幼生期的恶魔,自然不是定国公主的对手。”

“可那毕竟是公主,而且是定国公主,皇帝老儿舍得?”

“不舍得又怎么样?”络腮胡一脸的不屑:“当时冰原帝国刚刚发动战争,皇帝手下能用的人全都调到前线去了,就剩这么个公主还有点能耐,不派她派谁?再加上有缉查司的人跟着,就以为出不了什么岔子呗。”正说着,络腮胡突然露出恍然的神色:“诶!你说是不是因为缉查司的人给公主弄丢了,所以他们才在我们这里?”

“那他们找公主就是,跟我们死磕干什么?”刀疤脸摇了摇头,不过片刻,他有些愤恨的说道:“你说这皇帝老儿,不就是逃了个幼生期的恶魔后裔而已嘛,逃了就逃了呗,犯得着让一个公主去追吗?害的我们在这里四处乱窜!”

“确实有病!”络腮胡做完了总结,顺势抬头看向前方,而后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不太对啊,这火是不是大了些?”

“是啊!”刀疤脸同样看了看前方的火势,附和道:“这火势大的都快烧上树梢了。”

说完,刀疤脸和络腮胡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不对!”

说完,络腮胡抬起手,正准备示意兄弟们停下的时候,一道身影从侧面的密林中闪电般窜出,刷刷几道刀光闪过便将押解着俘虏的山贼给杀了个干净。直到此时其他的山贼才反应过来,纷纷将各自的武器拿在手中,严阵以待的看着那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此人正是牧恒。

原来牧恒经过文谨安的提醒便带着方倚云和文谨安两人朝山贼们的方向赶来,待到看到山贼们的身影时,便悄悄的闪身躲到了一旁的树后,在暗处观察山贼。

躲在树后的牧恒在看清山贼们的数量后,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以他的身手不知道是不是这群山贼的对手,而文谨安在看出牧恒的顾虑之后说道:“实战是我们习武之人的必经之路,别看要你同时对付的山贼比王府的守卫更多,但这些山贼除了为首的那个大胡子,就是他旁边的那个刀疤脸还算有点本事,再其他的都是些乌合之众,这些人是你最好的练手机会。”

当牧恒还在思考文谨安这句话里面的水分时,方倚云却突然伸手手指,指想被山贼押解着的妇人,说道:“叔叔,我看到我妈妈了!”

听到方倚云的话,牧恒停止了纠结,将身上的文谨安放在不显眼的地方,并将方倚云交代他的手上,自己则慢慢的拔出腰刀,尽量降低腰刀出鞘时与刀鞘发生碰撞时发出的声响,而后瞅准了一个机会,闪电般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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